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个男人在说话,他正在跟我父亲吵架。我弄不清是为什么。更多的钱,他一直在说这句话。如果你等一等,我就会弄到更多的钱。”斯苔娜闭上眼睛,留神倾听,想凭借幻觉再把这声音召回到思绪中来。“我父亲拒绝了他,叫他滚,在骂他。”
“这人是谁,斯苔娜?你能看见他的脸吗?”
“不能,”斯苔娜说,仍闭着眼睛,“但我能辨认出他的声音,但和真人对不上号。”
“切入第二声道,”布伦达对音响师讲,“快。”
斯苔娜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喂,”那男人说,“你是谁?如果你听到了,请回答。”同样的声音重复了几遍,接着市伦达的声音传了过来,“是这个声音吗,斯苔娜?”
“我说不清楚,”她说,“很像,但不一样。我需要听他说当时说过的那些话才能肯定是他。”
布伦达摘下耳机,扔在控制台上。“我只能到这一步了,”她对音响师说,“克莱门坦·卡塔劳尼不会为我录制原话的。我所做的只是打电话给他,录下他的回话。”
“我们可以配音。”音响师建议。
“怎么配?”布伦达问。进展不大,她感到灰心。“我们要配的声音在她脑子里,比尔。我们从何下手?”
“嗨,”他说,“我只是想帮帮忙。谁也不会来教我们怎么做。”
布伦达又戴上耳机,告诉斯苔娜他们要接着干。如果有必要,以后再回厨房,再试一试。“我现在带你去起居室,”她说,“像吗?”
“很像,”斯苔娜说,“没有那种椅子,但我想这没关系。它在右边。”
“你父亲和兰德尔就在这里吵架了吗?”
“是的,而且我肚子上挨了一拳。”
“吵架之后发生了什么?”
“汤姆离开前门走了。我穿过大厅回卧室。”
布伦达在电脑控制台上握住控制键,斯苔娜觉得自己正穿过大厅。卧室的门开着,她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的摆设跟从前一模一样。粉红与白色相间的床罩一如以往,梳妆台也放在原位,上面的放火柴的碗也跟兰德尔提到过的样子毫无二致。
她看到房间的一角放着几根指挥棒,还挂着一件军乐队女队长的制服,不禁哑然失笑,觉得布伦达把自己看得太好了。当时她根本不收拾房间,一如马里奥眼下不收拾自己的寓所。每次橄榄球赛结束,她脱下制服,总是随手朝地上一扔,母亲也常常笑骂她就喜欢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屋子里也总是胡乱堆着三四堆衣服和其他个人用品。她只有一个箱子,柜子也太小,衣服没地方挂。
斯苔娜闭上眼睛,让思绪飘向遥远的过去。她看见自己在橄榄球赛结束后正和其他军乐手走在一起,相互嬉笑。她最要好的朋友凯西一边走一边用肩膀挤她。另一个姑娘走在她身后,从后面搂住她。斯苔娜恍惚觉得自己正从高处鸟瞰这一切。猛然间,她眼前出现了一张快乐的、充满朝气的面庞。她知道自己所看到的正是她少女时代的形象。泪水涌上她的眼帘。仿佛有一条蟒蛇盘踞在她的心头。她明白自己正在回忆起一个难忘的夜晚——就在那天晚上,汤姆·兰德尔带她去湖边偷食了禁果。回去吧,她对她的少女形象说。你还不明白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命运。就因为这令人心跳的夜晚,你将忍受苦干年的痛苦的折磨。你将不再有安全感,不会再见到你父母,你的纪念品,以及你的家。
“瞧这个!”她的少女形象说着高高地举起了指挥棒。她在挥动指挥棒,又用双腿夹着它。她双腿被晒成棕褐色,健美迷人,皮肤光滑细腻。“我要去请求费肖尔太太,让她同意我下星期的比赛中还用这根棒子。”
因为火灾之后一张家庭照片也没留下,斯苔娜已忘记了自己脸上没有疤痕时的形象。她在脑海中看到的面庞如此完美无缺,竟使她目瞪口呆。真是她自己吗?这么多年过去,这位美丽的清纯少女生机勃勃的形象仍在她心底珍藏?
斯苔娜睁开双眼。电脑控制的形象鲜活的出现在她眼前,变幻着色彩和形状,她看到的仿佛不是布伦达设计的图像,而是真正的物体和陈设。突然之间,仿佛一切都变成了真实的存在,她脑海中的记忆逼真地闪现了出来。她的掌心大汗淋漓,她的心头充满恐惧,不禁双手按住腹部,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斯苔娜?能告诉我吗?”
“汤姆走了进来,锁上门,”她说,“我父亲揍了我,我怕他还要进来揍我。我肚子很疼。是一种抽搐的痛疼。我害羞得要命。我丢了父母的脸,我丢了大家的脸。”
“汤姆从哪儿进来的?”布伦达说,同时调整电脑画面,“他不是早就从前门出去了吗?”
“他说是从地下室的窗子进来的,”斯苔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不得不躺了下来。我觉得不舒服。头昏得要命。”
“她进入状态了,”布伦达把话筒从嘴边移开,告诉音响师,“感谢上帝,我们终于使她摆脱了现实。现在我们就能够弄清一些真相了。”她把话筒又拿回嘴边,用平稳的声音对斯苔娜说,“你在床上吗?”
“是的,”斯苔娜说,声音显得年轻,犹豫不决,“汤姆正在跟我说话。他睡在我身边。我父亲揍了我,我正在生他的气。汤姆说他是个混蛋,我们应当先到他父母家去,等我父亲消了气再回来。他说我应该去流产,甭理我父亲。汤姆说他的父母会帮助我们。”
“你能听见你父亲的声音吗?”
“我什么也没听见,”斯苔娜说,“汤姆在我床上睡着了。我们打算等我父母睡着之后,悄悄从窗户爬出去。不过,我也很困。我觉得冷,很冷。我冷得要命,直打哆嗦。我头晕目眩。以为要死了。我两腿之间有什么粘乎乎的东西,但我浑身乏力,去不了洗澡间。”
布伦达手捂着话筒,低声道:“我们留她独自去想一会儿。让她进入意识的更深处。她在那天夜里流了产,她听说的肯定就是这件事。”她透过玻璃瞅着斯苔娜,心里想,一个妙龄少女不得不忍受这种折磨一定非常伤心。“比尔,把其他声道安装好,”她说,“我一给你信号,就立即切入第三声道。”
他俩在控制室内注视着斯苔娜。只见她直挺挺地站在踏车上,身上的每一条肌肉都紧紧绷着。安德森从控制台后的水壶里倒了一杯咖啡,回到座位上。她呷了一口咖啡,朝音响师伸出一只手指,示意他播放预先录好的声音。首先播放的是各种金属发出的咔嚓咔嚓声,持续了一分多种。“你听见咔嚓咔嚓声了吗,斯苔娜?”
“听见了,”斯苔娜紧张地低语道。
“能说出是什么声音吗?”
“不能。”她说。
“这声音从哪儿发出来的?”
“我床底下。”
“你此刻就在床上吗?”
“在,”斯苔娜说,“我很害怕。我必须离开,我心里怦怦跳个不停,喘不过气来。不对头,确实不对头。”
“切入声道四,”布伦达吩咐音响师,“我们将进入关键阶段。”
斯苔娜耳边传来劈劈啪啪的爆烈声,这是从真正的火场中录下来的声音。布伦达又加进了从过道中传出的跑动的脚步声,她认为斯苔娜全家在她醒来之前就已听到起火的声音,闻到了烟味,并试图从屋子里逃出去。
就在这时,斯苔娜尖声叫喊起来,声音震耳欲聋,布伦达忍不住想摘掉耳机,“我的床烧着了,”她呼喊着,“有人想破门而入。哦,不,哦,不。救救我。必须有人救我。我害怕极了。”
“谁在门口,斯苔娜?”
“我不知道。我必须出去。我身上着了火。我被烧着了。我的脸,救救我。得有人来救我。”斯苔娜在踏车上跑了起来,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外衣也浸透了汗水,粘在身上。
“兰德尔在哪儿?”
“我不知道,”斯苔娜喊道,“让我出去。救救我。哦,天哪,我被烧着了。”她开始咳嗽不止,呛得喘不过气来,“烟。烟太浓了。我喘不过气来。我的胸膛也被烧着了,我的眼睛疼得睁不开来。”
“你此刻在那儿,斯苔娜?”
“我出不去,门打不开,有人在敲门,但门被拴起来了。”
布伦达摇摇头。她不知应该停下来,还是应该继续下去。斯苔娜拼命踢门,布伦达担心她绊倒,跌伤了她。她决定静观事态发展,再等几分钟,希望还能有所发现。如果他们如愿以偿,让斯苔娜受点罪也是值得的。
“是我父亲,”斯苔娜哭叫着,“他手里拿着一把斧子,脸上的表情很可怕。”
布伦达在控制台上按下几个键,屏幕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