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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本人也还不错呀,”杜·洛瓦抚弄着嘴角的胡髭说道。
玛德莱娜终究沉不住气了:
“知道吗,我的小乖乖?对于这位母亲,你尽管去试试好了。我对此并不担心。她既已是这样一把年纪,是不可能被花言巧语蒙骗的。要是早几年,情况也许会有所不同。”
“这么说来,难道我会娶苏珊?……”杜·洛瓦心想。因此他随即耸了耸肩,说道:
“嗨!……真是白日做梦!……她父亲能要我这个女婿?”
不过话虽如此,他仍然决定,今后要仔细留意瓦尔特夫人对他的态度。至于能否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他倒并未怎么去想。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沉湎于同克洛蒂尔德的那一段令人销魂的艳史中。脑海中所浮现的,尽是她的温存体贴和可笑举止,以及他们在城中到处游逛的情景。因此他反复地暗暗表示:
“她这个人可是真好。对,我明天就去看看她。”
第二天吃过午饭,他便到了韦尔纳伊街。给他开门的,还是原来的女仆。
“这一向可好,先生?”女仆向他问道,态度很是随便,完全是一副小户人家所雇佣人的样子。
“很好,孩子,”杜·洛瓦答道。
客厅里,有人在钢琴上叮叮咚咚地作音阶练习,弹得很不熟练。杜·洛瓦走了进去,见是洛琳娜。他以为,她会跑过来搂住他的脖颈亲吻他。不想她神态庄重地站起身,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向他行了个大礼。随后便板着脸走了出去。
她那神态简直像一个受到侮辱的成年妇女,把杜·洛瓦弄得莫名其妙。她母亲这时走了进来。杜·洛瓦迎上去握住她的双手,并在上面亲了亲。
“我是多么地想你,”他说。
“我也是,”对方答道。
他们坐了下来,彼此相视而笑,热辣辣地盯着对方,真想拥抱在一起,狂吻一番。
“亲爱的小克洛,我爱你。”
“我也是。”
“这么说……这么说……你不怪我吗?”
“也怪也不怪……我有一阵子非常痛苦,过后也就想开了,知道你也是不得已。因此我想,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不敢来,不知道你会怎样待我。我只是不敢,其实我哪天不在想。对了,洛琳娜是怎么啦?她见到我,只是随便打了个招呼,便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自你结婚后,我们便再也不能在她面前谈起你。我想,她这是出于嫉妒。”
“哪儿的话?”
“就是这样,亲爱的。她已不叫你漂亮朋友,而只叫你弗雷斯蒂埃先生。”
杜·洛瓦面红耳赤,随后将身子往前挪了挪:
“让我吻吻你。”
克洛蒂尔德把嘴凑了过去。
“咱们下次在哪儿见面?”杜·洛瓦问。
“当然是……君士坦丁堡街。”
“什么?……那套房子还空着?”
“是的……我没有退掉。”
“你没有退?”
“对,我想你会回来的。”
杜·洛瓦不禁满腔欣喜,备感荣耀。显而易见,这个女人确确实实深深地爱着他,至今未改初衷。
“我是多么地爱你!”他喃喃地发出一声感叹,接着又问道:“你丈夫近来好吗?”
“很好。他回来呆了一个月,前天刚走。”
杜·洛瓦不禁扑哧一笑:
“他走得倒真是时候。”
“是啊,是很巧,”克洛蒂尔德天真地答道,“不过他在这儿也没什么关系,这你不是知道嘛?”
“不错,是这样。再说,他这个人倒也讨人喜欢。”
“你呢?”克洛蒂尔德接着问道,“你现在的生活怎样?”
“既不好,也不坏。我妻子同我不过是合伙人的关系。”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至于感情……”
“我明白了。不过她倒是个好人。”
“一点不错。可是我对她兴奋不起来。”
说着,他往她身边靠了靠,问道:
“咱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可以。”
“好的,就明天。下午两点?”
“下午两点。”
他站起身,准备离去。行前欲言又止,最后嘟哝道:“你知道,君士坦丁堡那套房子,我想还是由我来租下。我希望这样,再也不能由你来支付房租了。”
克洛蒂尔德深情地吻了吻他的双手:
“随你的便。只要将房子保留住,使我们能在那儿见面,就行。”
杜·洛瓦于是一径走了出来,心中备感欢欣。
走到一家照相馆前,他见橱窗里放着一帧女人的照片,高高的个儿,大大的眼睛,很像瓦尔特夫人,心中不由地嘀咕起来:
“不管怎样,她也还有几分姿色。我怎么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呢?现在我倒真想看看,她星期四会怎样待我?”
他一边走,一边搓了搓手,心里乐不可支,为自己在各方面取得的成功而感到由衷的高兴。一个干练的男子在获得成功之余,常会在内心深处产生这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因为一方面,虚荣心得到了抚慰;另一方面,女性的柔情所引起的渴求,也在感官上得到了满足。
到了星期四那天,他向玛德莱娜问道:
“里瓦尔搞的剑术表演,你不去看看吗?”
“啊,我才不去呢。我对此不感兴趣,我要去众议院。”
杜·洛瓦于是去接瓦尔特夫人。他叫了一辆敞篷车,因为天气特别好。
见到瓦尔特夫人,他不觉一惊:她是多么地漂亮、年轻!她穿了件浅色衣裙,前胸上方袒露。在一条金黄色的花边下,两只沉甸甸的乳房,起伏不停。杜·洛瓦觉得她今天真是娇艳绝顶,令人魂酥骨软。她举止沉着,落落大方,一副做母亲的安然神色,而常常不被风流子弟所留意。她的言谈虽然都是围着一些人所共知、平淡无奇的琐事,但思绪乖巧,井井有条,没有任何过激言词。
女儿苏姗通身粉红色装饰,色彩鲜艳,光彩照人,恰似瓦特①的一幅新作。她姐姐罗莎则像是一个陪伴这位漂亮千金的女教师——
①瓦特(一六八四—一七二一),法国十八世纪著名画家。
里瓦尔寓所的门前已停着一长排整整齐齐的马车。杜·洛瓦让瓦尔特夫人挽起他的手臂,一起走了进去。
此次剑术表演是为赈济巴黎第六区的孤儿,而由参众两院一些议员的内眷发起的。这些议员都同《法兰西生活报》有着一定的关系。
瓦尔特夫人虽然同意偕女儿前来,但拒绝承担募捐主持人。教会组织的慈善活动,她一般都会挂个名。这倒不是因为她是多么地虔诚,而是她觉得,自己既然嫁了个犹太人,一言一行应继续保持教徒的样子。然而里瓦尔组织的这次表演,却有点共和思想的味道,很像是矛头直指教会。
三个星期来,倾向不同的各家大报,都刊登了这样一条消息:
我们杰出的同事雅克·里瓦尔最近提出一个新奇而
又慷慨的想法:为接济巴黎第六区的孤儿而在与其单身住房相连的漂亮练习厅里,组织一场大型剑术表演。
请柬由拉洛瓦涅、勒蒙泰尔、里索兰等参议员的夫人和拉罗舍—马蒂厄、佩塞罗尔、菲尔曼等著名众议员的夫人,负责寄发。表演间歇将直接募捐,募捐所得将立即交给第六区区长或其代表。
这大肆渲扬的文字,是头脑灵活的雅克·里瓦尔为显示其才能而想出来的。
他此刻正站在其寓所的门前迎接各方来客。门里备有冷饮和茶点,其开支由募捐所得扣除。
他彬彬有礼地向客人指了指通往地下室(已改作表演厅和练习场)的小楼梯,说道:
“夫人们,请往下走。剑术表演在地下室进行。”
随后,见其经理的妻子业已到来,他抢步迎了上去,接着握了握杜·洛瓦的手,一边说道:
“你好,漂亮朋友。”
“谁告诉你……”杜·洛瓦惊讶地看着对方。
“我们身旁的瓦尔特夫人,”里瓦尔打断他的话。“觉得这样叫你非常贴切。”
“是的,”瓦尔特夫人满脸通红,急忙说道,“我承认,如果我同您更熟一点,我也会像小洛琳娜那样,叫您漂亮朋友的。
这个称呼对您很合适。”
“夫人,”杜·洛瓦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这样叫吧。”
“不,”瓦尔特夫人垂下了眼帘,“我们的关系还不够亲近。”
“您总不致于认为,”杜·洛瓦喃喃地说,“我们之间会始终像现在这样。”
“那就再看吧,”她说。
走到狭窄的楼梯口,杜·洛瓦将身子闪过一边,让瓦尔特夫人先下去。这里点着一盏煤气灯。从明亮的阳光下来到这灯光昏暗的地方,气氛突然显得有点阴森森的。螺旋型楼梯下方,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