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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吏解晖,性狡而酷,凡有推劾,随意锻炼。人有抵军禁者,被其苦楚,无不自
诬以求死所,都人遇之,莫敢仰视。有燕人何福殷者,以商贩为业。尝以十四万
市得玉枕,遣家僮及商人李进卖于淮南,易茗而回。家僮无行,隐福殷货财数十
万,福殷责其偿,不伏,遂杖之。未几,家僮诣宏肇上变,言契丹主之入汴也,
赵延寿遣福殷赍玉枕阴遗淮南,以致诚意。宏肇即日遣捕福殷等系之。解晖希旨,
榜掠备至,福殷自诬,连罪者数辈,并弃市。妻女为宏肇帐下分取之,其家财籍
没。
宏肇不喜宾客,尝言:“文人难耐,轻我辈,谓我辈为卒,可恨可恨!”宏
肇所领睢阳,其属府公利,委亲吏杨乙就府检校,贪戾凶横,负势生事,吏民畏
之,副戎已下,望风展敬。聚剑刻剥,无所不至,月率万缗,以输宏肇,一境之
内,嫉之如仇。(《东都事略·薛居正传》:史宏肇领侍卫亲军,威震人主,残
忍自恣,人莫敢忤其意。其部下吏告民犯盐禁,法当死。居正疑其不实,召诘之,
乃其吏以私憾而诬之也。逮捕吏鞫之,具伏,以吏抵法。宏肇虽怒甚,竟亦无以
屈也。)周太祖平河中班师,推功于众,以宏肇有翊卫镇重之功,言之于隐帝,
即授兼中书令。隐帝自关西贼平之后,昵近小人,太后亲族,颇行干托,宏肇与
杨邠甚不平之。太后有故人子求补军职,宏肇怒而斩之。帝始听乐,赐教坊使玉
带,诸伶官锦袍,往谢宏肇,宏肇让之曰:“健儿为国戍边,忍寒冒暑,未能遍
有沾赐,尔辈何功,敢当此赐!”尽取袍带还官,其凶戾如此。
周太祖有镇邺之命,宏肇欲兼领机枢之任,苏逢吉异其议,宏肇忿之。翌日,
因窦贞固饮会,贵臣悉集,宏肇厉色举爵属周太祖曰:“昨晨廷论,一何同异!
今日与弟饮此。”杨邠、苏逢吉亦举大爵曰:“此国家之事也,何足介意!”俱
饮釂。宏肇又厉声言曰:“安朝廷,定祸乱,直须长枪大剑,至如毛锥子,焉足
用哉!”三司使王章曰:“虽有长枪大剑,若无毛锥子,赡军财赋,自何而集?”
宏肇默然,少顷而罢。未几,三司使王章于其第张酒乐,时宏肇与宰相、枢密使
及内客省使阎晋卿等俱会。酒酣,为手势令,宏肇不熟其事,而阎晋卿坐次宏肇,
屡教之。苏逢吉戏宏肇曰:“近坐有姓阎人,何忧罚爵!”宏肇妻阎氏,本酒妓
也,宏肇谓逢吉讥之,大怒,以丑语诟逢吉。逢吉不校,宏肇欲殴逢吉,逢吉策
马而去,宏肇遽起索剑,意欲追逢吉。杨邠曰:“苏公是宰相,公若害之,致天
子何地,公细思之!”邠泣下。宏肇索马急驰而去,邠虑有非常,连镳而进,送
至第而还。自是将相不协如水火矣。隐帝遣王峻将酒乐于公子亭以和之,竟不能
解。其后李业、郭允明、后赞、聂文进居中用事,不悦执政。又见隐帝年渐长,
厌为大臣所制,尝有忿言,业等乃乘间谮宏肇等,隐帝稍以为信。业等乃言宏肇
等专权震主,终必为乱,隐帝益恐。尝一夕,闻作坊锻甲之声,疑外有兵仗卒至,
达旦不寐。自是与业等密谋禁中,欲诛宏肇等。议定,入白太后,太后曰:“此
事岂可轻发耶!更问宰臣等。”李业在侧,曰:“先皇帝言,朝廷大事,莫共措
大商量。”太后又言之,隐帝怒曰:“闺门之内,焉知国家之事!”拂衣而出。
内客省使阎晋卿潜知其事,乃诣宏肇私第,将欲告之,宏肇以他事拒之不见。乾
祐三年冬十一月十三日,宏肇入朝,与枢密使杨邠、三司使王章同坐于广政殿东
庑下,俄有甲士数十人自内而出,害宏肇等于阁,夷其族。先是,宏肇第数有异,
尝一日,于阶砌隙中有烟气蓬勃而出。祸前二日昧爽,有星落于宏肇前三数步,
如迸火而散,俄而被诛。周太祖践阼,追封郑王,以礼葬,官为立碑。
宏肇子德珫,乾祐中,授检校司空,领忠州刺史。粗读书,亲儒者,常不
悦父之所为。贡院尝录一学科于省门叫噪,申中书门下,宰相苏逢吉令送侍卫司,
请痛笞刺面。德珫闻之,白父曰:“书生无礼,有府县御史台,非军务治也。
公卿如此,盖欲彰大人之过。”宏肇深以为然,即破械放之。后之识者尤嘉德
珫之为人焉。
宏肇弟福,比在荥阳别墅,闻祸,匿于民间。周太祖即位,累迁闲厩使。仕
皇朝,历诸卫将军。(《宋史·李崇矩传》:史宏肇为先锋都校,闻崇矩名,召
署亲吏。乾祐初,宏肇总禁兵,兼京城巡检,多残杀军民,左右稍稍引去,惟崇
矩事之益谨。及宏肇诛,独得免。周祖与宏肇素厚善,即位,访求宏肇亲旧,得
崇矩,谓之曰:“我与史公受汉厚恩,戮力同心,共奖王室,为奸邪所构,史公
卒罹大祸,我亦仅免。汝史家故吏也,为我求其近属,我将恤之。”崇矩上其母
弟福。崇矩素主其家,尽籍财产以付福,周祖嘉之。)
杨邠,魏州冠氏人也。少以吏给事使府,后唐租庸使孔谦,即其妻之世父也。
谦领度支,补勾押官,历孟、华、郓三州粮料使。高祖为邺都留守,用为左都押
衙,高祖镇太原,益加亲委。汉国建,迁检校太保、权枢密使。汴、洛平,正拜
枢密使、检校太傅。及高祖大渐,与苏逢吉、史宏肇等同受顾命,辅立嗣君。隐
帝即位,宰臣李涛上章,请出邠与周太祖为藩镇,邠等泣诉于太后,由是罢涛而
相邠,加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平章事,仍兼枢密使。时中书除吏太多,讹谬
者众。及邠居相位,帝一以委之,凡南衙奏事,中书除命,先委邠斟酌,如不出
邠意,至于一簿一掾,亦不听从。邠虽长于吏事,不识大体,常言:“为国家者,
但得帑藏丰盈,甲兵强盛,至于文章礼乐,并是虚事,何足介意也。”平河中,
邠加右仆射。邠既专国政,触事苛细,条理烦碎。前资官不得于外方居止,自京
师至诸州府,行人往来,并须给公凭。所由司求请公凭者,朝夕填咽,旬日之间,
民情大扰,行路拥塞,邠乃止其事。时史宏肇恣行惨酷,杀戮日众,都人士庶,
相目于路,邠但称宏肇之善。太后弟武德使李业求为宣徽使,隐帝与太后重违之,
私访于邠,邠以朝廷内使,迁拜有序,不可超居,遂止。隐帝所爱耿夫人,欲立
为后,邠亦以为太速。夫人卒,隐帝欲以后礼葬,邠又止之,隐帝意不悦,左右
有承间进甘言者,隐帝益怒之。(案:此下疑有阙文。)邠缮甲兵,实帑廪,俾
国用不阙,边鄙粗宁,亦其功也。(《宣和书谱》云:邠末年留意缙绅,延客门
下,知经史有用,乃课吏传写。)
王章,大名南乐人也。少为吏,给事使府。同光初,隶枢密院,后归本郡,
累职至都孔目官。后唐清泰末,屯驻捧圣都虞候张令昭作乱,逐节度使刘延皓,
自称留后,章以本职为令昭役使。末帝遣范延光讨平之,搜索叛党甚急。章之妻
即白文珂之女也,文珂与副招讨李敬周善,以章为托。及攻下逆城,敬周匿之,
载于橐驼褚中,窜至洛下,匿于敬周之私第。及末帝败,章为省职,历沔阳粮料
使。高祖典侍卫亲军,诏为都孔目官,从至河东,专委钱谷。国初,授三司使、
检校太傅,从征杜重威于邺下。明年,高祖崩,隐帝即位,加检校太尉、同平章
事。居无何,蒲、雍、岐三镇畔。是时,契丹去汴之后,国家新造,物力未充。
章与周太祖、史宏肇、杨邠等尽心王室,知无不为,罢不急之务,惜无用之费,
收聚财赋,专事西征,军旅所资,供馈无乏。及三叛平,赐与之外,国有余积。
然以专于权利,剥下过当,敛怨归上,物论非之。旧制,秋夏苗租,民税一斛,
别输二升,谓之“雀鼠耗”。乾祐中,输一斛者,别令输二斗,目之为“省耗”。
百姓苦之。又,官库出纳缗钱,皆以八十为陌,至是民输者如旧,官给者以七十
七为陌,遂为常式。(《归田录》:用钱之法,自五代以来,以七十七为百,谓
之“省陌”。今市井交易,又克其五,谓之“依除”。)民有诉田者,虽无十数
户,章必命全州覆视,幸其广有苗额,以增邦赋,曾未数年,民力大困。章与杨
邠不喜儒士,郡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