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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明宗至洛阳,霍彦威怒其前事,与温韬同收下狱,诏释之,放归田里。明年,
窜于辽州,竟与温韬同制赐死。
孔谦,(《通鉴》作魏州人。)庄宗同光初,为租庸副使。谦本州之干吏,
上自天祐十二年,帝平定魏博,会计皆委制置。谦能曲事权要,效其才力,帝委
以泉货之务,设法箕敛,七八年间,军储获济。及帝即位于邺城,谦已当为租庸
使。物议以谦虽有经营济赡之劳,然人地尚卑,不欲骤总重任。枢密使郭崇韬举
魏博观察判官张宪为租庸使,以谦为副,谦悒然不乐者久之。
帝既平梁汴,谦径自魏州驰之行在,因谓崇韬曰:“魏都重地,须大臣弹压,
以谦筹之,非张宪不可。”崇韬以为忠告,即奏宪为邺都副留守,乃命宰臣豆卢
革专判租庸。谦弥失望,乃寻革过失。时革以手书便省库钱数十万,谦以手书示
崇韬,亦辞避。帝问:“当委何人为可?”崇韬曰:“孔谦虽久掌货泉,然物议
未当居大任,以臣所见,当委张宪为便。”帝促征之。宪性精辨,为趋时者所忌,
人不祐之。谦乘间诉于豆卢革曰:“租庸钱谷,悉在眼前,委一小吏可办。邺都
本根之地,不可轻付于人。兴唐尹王正言无裨益之才,徒有独行,诏书既征张宪,
复以何人为代?”豆卢革言于崇韬,崇韬曰:“邺都分司列职,皆主上旧人,委
王正言何虑不办?”革曰:“俱是失也,设不获已,以正言掌租庸,取书于大臣,
或可办矣;若付之方面,必败人事。”谦以正言非德非勋,懦而易制,曰:“此
议为便。”然非己志。寻掎正言之失,泣诉于崇韬,厚赂阉伶,以求进用,人知
奸谄,沮之,乃上章请退。帝怒其规避,将置于法,乐人景进于帝前解喻而止。
王正言风病恍惚,不能综三司事,景进屡言于帝,乃以正言守礼部尚书,以谦为
租庸使。谦以国用不足,奏:“诸道判官员数过多,请只置节度、观察、判官、
书记、支使、推官各一员。留守置判官各一员。三京府置判官、推官,余并罢俸
钱。”又奏:“百官俸钱虽多,折支非实,请减半数,皆支实钱。”并从之。未
几,半年俸复从虚折。(案:以下原阙。《北梦琐言》:明宗即位,诛租庸使孔
谦等。孔谦者,魏州孔目。庄宗图霸,以供馈兵食,谦有力焉。既为租庸使,曲
事嬖幸,夺宰相权,专以聚敛为意,剥削为端。以犯众怒,伏诛。)
李邺,魏州人也。幼事杨师厚,及庄宗入魏,渐转裨将,历数郡刺史,后迁
亳州。为政贪秽,有奴为人持金以赂邺,奴隐其金,邺杀之。其家上诉,因讦其
阴事,诏贬郴州司户参军,又贬崖州长流百姓,所在赐自尽。
史臣曰:《易》云:“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又曰:“恶不积不足以灭
身。”如毛璋之俦,可谓积恶而灭其身矣,况温韬之发陵寝,段凝之败国家,罪
不容诛,死犹差晚。余皆琐琐,何足议焉。
卷七十四(唐书) 列传二十六
康延孝,塞北部落人也。初隶太原,因得罪,亡命于汴梁。开平、乾化中,
自队长积劳至部校。梁末帝时,频立军功。同光元年八月,段凝率众五万营于王
村,时延孝为右先锋指挥使,率百骑来奔。庄宗得之,喜,解御衣金带以赐之。
翌日,赐田宅于邺,以为捧日军使兼南面招讨指挥使、检校司空,守博州刺史。
庄宗屏人问梁兵机,延孝备陈利害,语在《庄宗纪》中。庄宗平汴,延孝颇有力
焉,以功授检校太保、郑州防御使,赐姓,名绍琛。明年,郊礼毕,授保义军节
度使。
三年,讨蜀,以延孝为西南行营马步军先锋、排阵斩斫等使。延孝性骁健,
徇利奋不顾身。以前锋下凤州,收固镇,降兴州,败王衍军于三泉,所俘蜀军皆
谕而释之,自是昼夜兼行。王衍自利州奔归成都,断吉柏津浮梁,以绝诸军。延
孝复造浮梁以渡,进收绵州,王衍复断绵江浮梁而去。水深无舟楫可渡,延孝谓
招抚使李严曰:“吾悬军深入,利在急兵。乘王衍破胆之时,人心离沮,但得百
骑过鹿头关,彼即迎降不暇。如俟修缮津梁,便留数日,若王衍坚闭近关,折吾
兵势,傥延旬浃,则胜负莫可知也,宜促骑渡江。”因与李严乘马浮江,于是得
济者仅千人,步军溺死者亦千余人。延孝既济,长驱通鹿头,进据汉州。居三日,
部下后军方至。伪蜀六军使王宗弼令人持牛酒币马归款。旬日,两川平定,延孝
止汉州以俟继岌。平蜀之功,延孝居最。
时邠州节度使董璋为行营右厢马步使,华州节度使毛璋为行营左厢马步使,
以军礼当事延孝。郭崇韬以私爱董璋,及西川平定之后,崇韬每有兵机,必召璋
参决,延孝不平。时延孝军于城西,毛璋军于城东,董璋军于城中。闰十二月,
延孝因酒酣谓董璋曰:“吾有平蜀之功,公等仆蔌相从,反首鼠于侍中之门,谋
相倾陷,吾为都将,公乃裨校,力能斩首。”璋惶恐,谢之而退。酒罢,璋诉于
郭崇韬,崇韬阴衔之,乃署董璋为东川节度使,落军职。延孝怒,谓毛璋曰:“
吾冒白刃,犯险阻,平定两川,董璋何功,遽有其地!”二人因谒见崇韬,曰:
“东川重地,宜择良帅,工部任尚书有文武才干,甚洽众心,请表为东川帅。”
崇韬怒曰:“绍琛反耶?敢违吾节度!”延孝等惶恐而退。未几,崇韬为继岌所
害,二人因责董璋曰:“公复首鼠何门?”璋俯首祈哀而已。
四年正月甲申,大军发成都,继岌令延孝以一万二千人为后军。二月癸巳,
中军次武连,中使诏至,谕以西平王朱友谦有罪伏诛,命继岌杀其子遂州节度使
令德,延孝大惊。俄而董璋率兵之遂州,遇延孝不谒,延孝怒,谓诸校曰:“南
平梁汴,西定巴邛,画策之谋,始于郭公,而汗马之劳,力摧强敌,即吾也。若
以背伪归国,犄角而成霸业,即西平王之功第一。西平与郭公皆以无罪赤族,归
朝之后,次当及我矣!”丙申,延孝次剑州。时延孝部下皆鄜、延、河中旧将,
焦武等知西平王被祸,兼诛令德,号哭军门,诉于延孝曰:“西平无罪,二百口
伏诛,河中旧将,无不从坐,某等必死矣!”时魏王继岌到泥溪,延孝报继岌云:
“河中兵士号哭,欲为乱。”丁酉,延孝至剑州,遂拥众回,自称西川节度、三
川制置等使,以檄招谕蜀人,三日间,众及五万。己亥,继岌至利州。是夜,守
吉柏津使密告魏王曰:“得绍琛文字,令断吉柏浮梁。”继岌惧,乃令梁汉颙以
兵控吉柏津。延孝已拥众急趋西川,继岌遣人驰书谕之。夜半,令监军使李廷安
召任圜,因署为副招讨使。令圜率兵七千骑,与都指挥使梁汉颙、监军李廷安讨
之。辛丑,先令都将何建崇击剑门,下之。甲寅,圜以大军至汉州,延孝来逆战,
圜令董璋以东川懦卒当其锋,伏精兵于其后,延孝击退东川之兵,急追之,遇伏
兵起,延孝败,驰入汉州,闭壁不出。西川孟知祥以兵二万,与圜合势攻之。(
《九国志·李延厚传》:康延孝入汉州,知祥遣延厚率兵二千会李仁罕讨之,将
行,誓士卒曰:“今出师不三旬必破贼,乃立功图赏之日也。士卒忠奋者立东厢,
衰疾者立西厢,无自苦也。”得请行者七百人,逐延孝西寨,斩首百余级,竟拔
其城。)汉州四面树竹木为栅。
三月乙丑,圜阵于金雁桥,即率诸军鼓噪而进,四面纵火,风焰亘空。延孝
危急,引骑出战,遇阵于金雁桥,又败之,以十数骑奔绵州;何建崇追及,擒之,
任圜命载以槛车。时孟知祥与任圜、董璋置酒高会,因引令延孝槛车至会。知祥
问曰;“明公顷自梁朝脱身归命,才平汴水,节制陕郊,近领前锋,克平剑外,
归朝之后,授爵册勋,巨镇尊官,谁与为竞!奈何躁愤,自毁功庸,入此槛车,
还为邓艾,深可痛惜,谁肯愍之!”知祥因手自注杯以饮之。延孝曰:“自知富
贵难消,官职已足。然郭崇韬佐命元勋,辅成大业,不动干戈,收获两川,自古
殊功,但恐不及,一旦何罪,阖门被诛;延孝之徒,何保首领。以此思虑,不敢
归朝,天道相违,一旦至此,亦其命也,夫复何言!”及圜班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