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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允许我说,皮特。”德拉默用清楚的语声说,“你的观察力使一位第一流的间谍感到骄傲。但是,你并没有想出什么办法能够真正改变这一局面。”
“真想不到。”皮特说,“我们以前的这位伙伴说话时突然听不到那种欢乐的南方乡音了。”
“我对那种乡音掌握得相当熟练,不是这样吗?”
“你掌握的还不止这个,德拉默。你的事业刚开始时,你就在什么地方学会了怎么样取得秘密和谋杀朋友。”
“干这一行就必须这样。”德拉默说。他慢慢地离开打捞队员,一直到他站在普雷夫洛夫身边。
“告诉我,你是哪一个,是银还是金?”
“现在这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德拉默耸耸肩膀说,“我是金。”
“那么你的兄弟就是银了。”
德拉默的得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知道啦?”他慢吞吞地说。
“自从我盯住你以后,就把我掌握的一点点证据交给了联邦调查局。我不得不称赞普雷夫洛夫和他的苏联海军情报局的同志们。他们给你造了一份假履历,把你说成是普通美国人,就象美国苹果馅饼一样普通,或者应该说象南方佐治亚州的桃馅饼一样普通,甚至似乎可以说象美国联邦国旗那样货真价实。但是,联邦调查局终于识破了这些假文件,尽管这些文件证明你的安全审查是无懈可击的。而后他们又一直追查到你和你兄弟出生的加拿大新斯科舍,哈利法克斯老家……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和你兄弟出生前后只差十分钟。”
“我的上帝。”斯潘塞咕哝着说,“双胞胎。”
“是的,但是面貌不同,看上去甚至不象兄弟俩。”
“这样说来,问题就简单了;只要知道了其中一个,就自然可以知道另一个孪生子了。”
“可不见得那么简单。”皮特答道,“德拉默和他的兄弟,这两个人都精得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我的主要错误在于,企图从这两个人中找出共同点,以为他俩应该有相同的爱好和厌恶,住在同一个地方,或者形影不离。但是金和银完全相反。德拉默同每个人都一样亲热,又是单独一人住。我毫无办法。联邦调查局只好复查每个打捞队员的安全审查,想找出线索查到德拉默的兄弟,但是谁也找不到明显的联系。接着几乎发生了一场悲剧,露出了破绽,这才把狐狸尾巴抓着了。”
“深海探测号事件。”冈恩说,一面目不转睛地冷眼瞅着德拉默,“但是德拉默和潜水艇没有关系呀,他是塞福二号上的船员。”
“那上面有他的至亲关系,你知道,他的兄弟就在深海探测号上。”
“你怎么猜着的?”德拉默问。
“双胞胎之间有一种奇怪的联系。他们想问题和对事物的感觉如同一人。你们可以扮成毫不相干的人,德拉默,可是你们的关系太密切了,其中一个到了死亡边缘的时候,另一个必然会坐立不安。你感觉到了你兄弟的痛苦,就象你跟他一起陷在海底深处一样。”
“当然。”冈恩说,“我们当时都紧张得很,但是德拉默难过得简直象歇斯底里一样。”
“下一步就是对另外三个人:查维斯,基尔和默克进行一系列排除嫌疑的工作。查维斯显然是墨西哥人后裔,这是伪造不了的;基尔小八岁,太年轻,这个你也伪造不了。剩下的就是萨姆·默克。”
“真见鬼!”斯潘塞低声说,“我们怎么会长期受骗。”
“这不难想象,你只要考虑到,我们的对手是俄国能够派出的最干练的人。”皮特的嘴唇上挂露着微笑,“此外,斯潘塞,你曾经说过,我们这里有十个人,你数错了;共是十一人。你没有把干粗活的这个人计算在内。”他转过身,对站在达纳面前拿着刀,而那把刀好象已在他的手里生了根似的那个卫兵说:“你为什么不卸下你那愚蠢的伪装,站到他们一起去,默克。”
这个卫兵慢吞吞地取下他的帽子,解开了遮住他的下半部脸的口罩。
“捅了伍德森一刀的那个杂种就是他。”乔迪诺嘘声地说。
“对不起。”默克平静地说,“伍德森的第一个错误是他认出了我。如果他放过我不睬,他也许就死不了。他的第二个错误,也是致命的错误,就是向我进攻。”
“伍德森是你的朋友哪。”
“干间谍这一行不许有朋友。”
“默克。”桑德克说,“默克和德拉默,银和金,我以前信任你们俩,你们却出卖了海洋局,两年来你又出卖了我们,这是为什么?为了几个臭钱吗?”
“不止几个哩,海军上将。”默克把刀插进刀鞘,“足够维持我和我兄弟长期过上等的生活还有余。”
“嗨,他是从哪儿来的?”冈恩问,“默克不是应该在卡普里科恩号上贝利大夫的医务室里吗?”
“他偷乘斯特吉斯的直升飞机溜了。”皮特说,一面用一块湿手怕擦他流血的头。
“这不可能!”斯特吉斯脱口说道,“我打开货舱口的时候,你也在场,皮特。飞机上除了西格兰姆太太外,没有别人。”
“默克还是在那里。他从贝利大夫那里溜走之后,避开他自己住的房舱,到了他兄弟德拉默的宿舍里,借了一身干净衣服换上,还穿上一双牛仔靴。以后他就悄悄地溜进了直升飞机,把紧急时用的救生筏扔出去,躲在苫布底下。不巧,达纳刚好到那里寻找她的化妆盒。她跑下去拿化妆盒时,看见了默克的靴子从救生筏苫布底下露出来。为了不让她破坏他逃跑,他就随手拾起旁边的一个锤子朝她的脑袋敲了一下,用油布将她裹上,再爬回他躲藏的地方。”
“这就是说,我们解开西格兰姆太太身上的油布时,默克仍在货舱里。”
“没在。那时他已经走了。你回想一下,你打开货舱门时,我们等了几分钟,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听不到一点动静,因为默克在启门传动马达的噪音掩护下爬进了驾驶室。你和我象饭桶警察那样走进货舱的时候,他已经放下梯子,平平安安乘着夜色溜掉了。”
“为什么把锤子塞到水平翼桨里面去?”斯特吉斯追问道,“有什么目的呢?”
“因为直升飞机从卡普里科恩号飞来时是空的。”默克说,“用不着卸货;你不知道,你已经把我关在里面了。我不能冒险让你不打开货舱门就飞走。”
“从此,你就成了一只忙忙碌碌的小海狸。”皮特对默克说,“当然是根据德拉默提供的草图在船上窜来窜去。首先,用你兄弟的手提切割工具,乘军士长巴斯科姆和他手下的人干巡逻间隙在健身房休息时切断了缆绳,然后把拴住直升飞机的绳索割断。我敢肯定,你一定感到十分得意,因为飞机从船上滑下去时,我正好在里面。”
“一箭双雕。”默克承认道,“为什么要否认……”
甲板底下什么地方发出的冲锋枪的低沉回声打断了默克的话。普雷夫洛夫耸耸肩膀瞅着桑德克。
“恐怕是你的手下人在下面捣乱。”他扔掉烟嘴上的烟蒂,用靴子踩灭。“我认为这种讨论进行得够久了。再过几小时风暴就要平息,米哈依尔·库尔柯夫号来拖它。桑德克海军上将,你负责让你的人同我们合作,管好抽水机。德拉默将告诉你们,他在吃水线以下哪些地方烧了洞,好让你们其余的船员去堵住。”
“这么说,又要用刑了吧。”桑德克轻蔑地说。
“对我来说,这台戏该收场了,海军上将。”普雷夫洛夫的表情显得很坚决。他对其中一个卫兵说了几句话;这个卫兵五短身材,结实而又显得横蛮。用枪口捅桑德克的腰部的就是他:“他叫布斯基,一个办事直截了当的人,凑巧也是他们团里最出色的射击手。他粗通几句英语,至少可以翻译一、二、三、四这样的数字。”普雷夫洛夫转向这个卫兵:“布斯基,我开始数数,我一数到五,你就向西格兰姆太太的右臂开枪;数到十,向她的左臂开枪,数到十五,向她的右膝开枪。你照此办理,直到海军上将桑德克改变那种不合作的态度。”
“这个想法倒挺有条理。”皮特接着说,“等我们完成你的任务后,你就将我们通通杀掉,再往尸体上压些东西,扔到海里沉下去,叫谁也找不到。以后你就可以宣布,我们放弃了这条船,躲进了直升飞机,这架飞机当然又刚合你们的需要自己坠毁了。你们甚至可以提出两个证人,德拉默和默克,他们奇妙地活了下来,证明他们第三次沉下去之前,仁慈的俄国人怎么样仁慈地把他们救了上来。”
“我看不出还有什么必要再延长这种痛苦。”普雷夫洛夫疲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