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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瓦格纳(Wagner,1813…1883):19世纪后期德国重要作曲家、音乐戏剧家。
朗德斯泰德敬过礼,就被示意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一个男侍者端来一盘鱼子酱三明治和一杯香摈。希特勒站在大窗户前,背着双手,目光望着窗外。他没有回头,突然开了口——“朗德斯泰德的看法有所转变。他现在同意隆美尔的看法,盟军登陆的地点是在诺曼底,我的直觉一向也是如此。但是,克朗克仍然认为是加来。朗德斯泰德,你对克朗克说说,你为什么现在得出这样的结论。”
朗德斯泰德把口中的三明治吞了下去,手捂着嘴咳了一声。“有两方面:一是出现了新情况;二是新的推理方式。”接着他一一加以说明:
“第一,关于新情况。盟军最近对法国进行的轰炸归纳起来表明,他们的主要目标是要炸毁塞纳河上的每一座桥梁,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如果他们的登陆地点是在加来,打起仗来与塞纳河并无关系;但是,如果他们的登陆地点是诺曼底,我们的后备力量要到达作战地区则必须要跨越塞纳河。
“第二,关于推理。我做过一些设想,如果盟军的部队由我来指挥,我会怎么样向法国进攻。我的结论是:必须首先建立一个桥头堡,这样才好迅速集结部队,迅速补给。因此,一开始必须选择一个很宽敞的港口地带,进行强攻。自然的选择是瑟堡,但是从轰炸的散布面和战略要求来看,是诺曼底。”
朗德斯泰德说完以后,拿起杯子,喝干了香槟。侍者前来为他斟酒。
约德尔说:“我的情报机关全都认为是加来——”
希特勒立即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把间谍机关的头子刚刚以叛国的罪名处死。克朗克,你信服了吗?”
“没有信服。”海军上将回答,“我也曾思考过,如果我处在对方的位置,我会怎么样实施这次进攻——但是,我在推理中还考虑到一些海上的自然因素,可能我们的同事朗德斯泰德还没有理解。我认为,他们进攻的方式是:避开有悬崖礁石的水域,避开强大的海流,在涨潮时,在月光朦胧的夜晚越过隆美尔的水下障碍。诺曼底?绝对不是。”
希特勒摇着头,他不赞同。
约德尔接着说:“还有个小小的情报,我认为事关重大。警卫装甲师已经从英格兰北部调遣到了东南沿海的霍夫,与巴顿将军指挥的美国第一集团军汇合。我们从无线电监听获悉:部队转移途中,辎重混乱的现象非常严重,这个单位乱用了那个单位的银器餐具,那帮傻瓜还在无线电里争吵不休。这个师由艾伦·亨利·沙夫托·阿戴尔爵士将军指挥,贵族气味很浓,是英国的一个王牌师。我相信,他们的调防不会与作战中心相隔很远。”
希特勒神经质地摆动着双手,由于难以决策,他的脸在抽搐。他对他们咆哮着:“将军们!要么是互相冲突的意见,要么是什么意见也没有。所有的一切全得由我来向你们——”
朗德斯泰德以他特有的大胆插了话:“我的元首,你有四个精锐的装甲师,放在德国无所事事。如果我的看法不错,他们根本不可能及时到达诺曼底去反击敌人的进攻。我请求你,下令调他们到法国去,由隆美尔指挥。如果我们错了,敌人的确从加来进攻他们至少还可以赶上初期的战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希特勒怒目圆睁。朗德斯泰德心想,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紧——毛病又犯了。
这时帕特卡默首次开口:“我的元首,今天是星期日——”
“怎么?”
“明天晚上,我们的潜艇可能会接到那个特工,就是‘针’。”
“啊,对了。那个人我可以信任。”
“他当然也可以随时用无线电发报,尽管那要冒很大风险——”
朗德斯泰德说:“要做出决定,没有时间拖延了。敌人的空袭和颠覆活动有增无减。他们的进攻随时都会到来。”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克朗克说,“不到6月初,他们进攻的气候条件不成熟——”
“就是6月初,也已为期不远——”
“别争了,”希特勒大叫,“我主意已定。我的装甲师留在德国——只是暂时的。到星期二,我们会得到‘针’的情报。然后,我将重新考虑部队的部署。如果‘针’的情报认为是诺曼底——我相信会是这个地方——我将调动装甲师。”
朗德斯泰德悄声问:“如果他报告不了怎么办?”
“如果报告不了,我同样会重新考虑。”
朗德斯泰德表示赞同。“如果你允许,我就回指挥部。”
“同意。”
朗德斯泰德站起来,行过军礼就离开了会议室。他在铜制电梯里下降了400英尺到了地下室的汽车库,他的胃这时很不舒服。他不知道这究竟是电梯下降速度引起的,还是因为他想到祖国的命运竟然掌握在一个下落不明的间谍手里。
第31章
露西慢慢地醒了过来。她从暖烘烘的沉睡中起身,浑身懒洋洋的,头脑里恍恍惚惚,感受着外界一个一个互不相干的事物:首先是身边又暖又硬的男人的身子;接着是在亨利床上的陌生感;外面风暴的呼叫,还像昨天和前天一样,那么狂暴,那么劲头十足;男人皮肤的淡淡的气味;她的臂横放在他的胸前,腿搭在他身上,仿佛在让他别动弹,胸部紧紧挨着他;白天的光芒撞击着她的眼睛;有节奏的轻轻呼吸柔和地掠过她的面庞;接着她好像突然解决了一道难题一样,意识到自己厚颜无耻地纵情欢乐,躺在一个她认识仅仅48个小时的男人身旁,他们就那么双双赤身裸体地呆在她丈夫的屋子里,而且已经是第二次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小乔。我的天啦……她已经睡过了头。
小乔站在旁边,睡衣和头发都是乱糟糟的,腋下夹的布娃娃也是乱糟糟的。他吮吸着大拇指,睁大着眼睛看着妈妈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亲亲热热地抱在一起躺在床上。露西看不懂小乔的表情,因为他每天这时候都睁大着眼睛看着世界上的许多事物,仿佛每天早晨世界上的一切都新鲜又神奇。她一声不响,也看看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
还是亨利以深沉的口气说:“早上好。”
小乔把拇指从口中放下,回了一声:“早上好。”然后他就转过身,离开了卧室。
“糟糕,真糟糕。”露西说。
亨利溜下床,自己的脸对着她的脸,他吻她,双手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她把他推开。“看在上帝分上,别这样了。”
“为什么?”
“小乔已经看见了。”
“看见了又有什么?”
“他能说出来的,你知道。迟早他会和戴维讲出什么来。我可怎么办?”
“无所谓。这有什么要紧?”
“这当然要紧。”
“他就是那种状况,我看不出这有什么要紧。你不应该感到内疚。”
露西突然意识到:建立婚姻,需要忠诚和责任感,它们之间的复杂纠葛,亨利简直一点也不懂。任何婚姻都是这样,她的就更与众不同。她说:“事情并不那样简单。”
她下了床,过了楼梯平台,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急忙穿上了自己的内衣、毛衣和长裤,这才想起来:她已经把亨利的衣服全毁了,只好让他穿戴维的衣服。她找到了内衣和袜子,一件针织衬衣,一件无领无扣的套衫,最后——就在衣柜底下——找到一条裤子,裤管没有剪,缝得好好的。这期间,小乔默不作声,在一旁看着。
她拿着这些衣服,到了另外那间卧室。亨利已经在浴室修面。她对门里面叫着:“你的衣服在床上。”
她下了楼,给厨房的炉子生了火,平底锅里放满水在烧。她决定煮鸡蛋当早餐。在厨房的洗涤槽那儿,她为小乔洗脸,梳头发,穿衣,这一切动作都很迅速。她说:“今天早上你很安静。”她说得很高兴,可是小乔没有回答。
亨利下了楼,坐在餐桌旁,动作那么自然,好像多年来他每天早上都是这样。露西见他穿着戴维的衣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滋味。她递给他一个鸡蛋,把面包放在他面前的餐桌上。
小乔突然冒出一句话:“我爸爸死了吗?”
亨利看了孩子一眼,没有说话。
露西说:“别说傻话了,他在汤姆家里。”
小乔不去理她,冲着亨利说:“你穿了我爸爸的衣服,还和我妈在一起。你现在要当我爸爸?”
露西喃喃道:“毛孩子,嘴里……”
“昨晚上你不是看到我的衣服了吗?”亨利问。
小乔点点头。
“那好,那你就明白我为什么要借你爸爸的衣服穿。等我有了自己的衣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