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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美贼-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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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有气无力,刚说出来就被狂风堵了回去。一定有人在屋里偷窥,不给我开门。我像蜘蛛一样触摸着墙,试图弄清房间的位置。我嗅着空气,想闻到人类存在的气息。我在每个窗前都踮着脚尖,但百叶窗拉下了,我什么都看不清。我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讲述自己的不幸遭遇,让自己变得更有说服力。我没有省略任何细节,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年龄和埃莱娜的年龄。我甚至把汽车的特征和车牌号码也说了出来。我想绝对向他们证明,没有任何可怕的东西。半夜三更对着一座寂无声响的屋子说话,那种感觉真是奇特。 

这自言自语把我自己都弄害怕了,我停下来,心里诅咒着屋主的自私。他看见了我,却躲了起来。我被冻得浑身发抖,垂头丧气。我艰难地寻找大路,沿着自己尚未被覆盖的脚印往回走,我加快脚步,让埃莱娜独自留在那里这么长时间,我感到很担心。还是那些可怕的冷杉,披着雪白的皮毛,彼此紧紧地靠在一起,像守着一个秘密。我再也迈不动腿了,滑雪滑得我两腿酸痛,现在又感觉到了。这个小插曲将用尽我剩下的那一点儿体力。没有比度假更累人了,也许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雪花扑向我,就像疯狂的昆虫,它们织着密密的网,我在其中几乎喘不过气来。终于,我找到了像戴着风帽一样的汽车,两盏车灯艰难地穿透黑暗。埃莱娜一看见我就按响了喇叭。我的头发眉毛一片白,就像一个消失在大浮冰中的探险家。她急死了,后悔让我一个人去。我把结果告诉了她,她感到很不安。还有更严重的呢:由于寒冷,发动机无力,一小时后就将熄火。温度下降得很快。我们将在一块冰冷的裹尸布底下消失。得等待扫雪机的到来,我们得靠几个水果和几块饼干为生。埃莱娜道歉说惹了麻烦,答应送我一个礼物作补偿:想到巴哈马去过上一周吗?我们淹没在一种疯狂飞舞、棉絮似的东西之中,准备整理过夜的地方。惟一使我感到鼓舞的,是我们的汽车很坚固。埃莱娜放低座椅,用袋子弄了两个枕头。她已用毯子把我裹起来,正准备分那一点点蛋糕。突然,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越来越暗的车灯前。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子,一张脸已贴在驾驶座那边的车窗玻璃上,把堆积在那儿的雪都融化了。埃莱娜大叫一声,蛋糕也掉了。两只眼睛在盯着我们,贴在玻璃上的那半边脸肉乎乎的,十分苍白。这双眼睛从埃莱娜身上移到我身上,贪婪地盯着我们。一个声音从这张可怕的脸上发出: 

“对不起,让你们害怕了。我住在你们刚才去过的木屋里。” 

我们的来访者不得不提高声音。他用手示意我们放低下车窗玻璃,以便能听见他说的话。埃莱娜把窗开了一条缝,没有开车门。 

“请理解我,我们提防转来转去不怀好意的人。我想小心为妙。” 

这些话是用一种粗暴的、几乎是咄咄逼人的口气说出来的。埃莱娜放心了一半,把窗降低了一格。 

“您是说您跟着我丈夫一直跟到这里?” 

(我和埃莱娜约好,旅行期间我们以丈夫和妻子相称,尽管我们还没有结婚。)很难看清跟我们说话的那个人的模样。一顶风雪帽遮去了他的半边脸,我只看见两片厚厚的嘴唇和挂着雪花的胡须。他礼貌而冷漠,回话简短。他把车停在弯道后几米高的地方。他闭着车灯,开着“罗弗尔山”默默地跟着我。与其说是他还不如说是他的主人想殷勤地接待我们,他不过是个干粗活的人。我们没有犹豫太久:夜似乎很漫长,我的骨头都差不多冻酥了。风在汽车四周呼啸。我们下了车。我们的救星确实很矮小,几乎是个侏儒。他的身材使我们放下心来。他的举动看起来也许很怪,但他至少把我们拖出了困境。他替我们提了一些行李,又帮我们把车子推到路边,免得被别的车辆撞上。这粗汉很结实。他沉着脸,要我们登上他的“四四车①”,然后坐在对他来说太大的方向盘前。我们是暴风雪中的遇难者,伴随着一只几乎不会说话的奇怪的夜鸟。我们这个脾气不好的恩人一言不发,把车一直开到木屋,好像帮助人对他来说是一种习惯似的。他说话之简练使我大为震惊。“看起来很倔。”埃莱娜紧缩着靠在我身上,轻声对我说。躲过了麻烦,我们感到一阵轻松。命运又一次朝我们露出了微笑。我们俩梦想着烧得旺旺的火、热乎乎的晚餐和软绵绵的床。 

 

①四四车:车头车尾都是四个轮子的车,善爬坡,防打滑。 

第一章 单调乏味的生活



这是一个美好的夏日,黄昏时分。由于8月15日三天连假,巴黎几乎荒无人烟。炎热的天气使稀少的行人躲进公园、喷泉或树阴底下。我送费迪南去昂蒂布,刚从里昂站①回来。我下星期得开车去那里接他。我慢慢地开着车,摇下车窗玻璃,兴奋地呼吸着温暖的气息。看着叶子已经发黄的树木,我感到赏心悦目。人行道热得发烫,沥青融化了,黏脚。城市被烤得发烫,散发出赤道般的湿热,洋溢着异国情调。巴黎对我来说,是个充满辉煌和活力的地方,我感到非常激动。但在这个首都,我在芸芸众生中选择了一个朝三暮四、谎话连篇的男人,我有时把他一个人撇下,而他则会欺骗我。一想到这,我肚子里就仿佛有把钳子在绞。我气都喘不过来了。我紧紧地抓住方向盘,停在路中呼吸。喇叭声、咒骂声在我身后接连不断。我浑身是汗,左腿一阵痉挛,僵硬得不能动弹。我敢肯定,费迪南会利用哪怕一点点自由去接近和勾引陌生女人。他从来没有提出来要留在我身边,从来没有推迟过行程。我把车停在圣母院广场的停车场上,急匆匆去主宫医院。 

 

①巴黎的四个火车站之一。 

医院马上又引起我的恐惧。无论是壮观的大门,还是带法式花园的美丽庭院,都无法消除那无处不在的病态。这宏伟的建筑看起来像兵营和修道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庄严,使我感到不寒而栗。在辉煌的圣母院边上,主宫医院就像一座寒酸的哥特式建筑,如磁铁一样,把所有被社会排斥的人都吸引到自己身边。要对抗这不幸的地方,必须具有我所不具备的一种活力。我惊恐万状,似乎看到了渗透着痛苦的墙、病人在那儿呻吟的床和外科医生可怕的器械:锯子、钳子、解剖刀——所有那些杀人的刀剪。死神在那儿游荡,因人们想驱逐它而显得更有讥刺意味。它嘲笑那些刀剪的本领,按约定的时间前来一个个地收拾。 

为了向您解释我在这期间的虚弱,请这样设想:我不单没有费迪南在身边,而且在一个被抛弃的城市中游荡。当整个法国都在欢度假期的时候,这个城市却有大批麻木不仁的外国人、热得发神经病的可怜虫和在太阳底下烤灼的流浪汉。我将独自与那些求诊的灾民呆在一起,他们受到了忧郁与谵妄的攻击。在别人玩的时候工作,在大多数人工作的时候旅行。就因为这种与众不同,我决定留在这里过圣母升天节。我享受这种不合时宜的欢乐,并向亲友炫耀。事实上,我会不顾一切地与别人到沙滩上去。由于缺钱,我自愿在8月15日照看病人。我是住院实习医生,26岁就开始学精神病专业。而且,假期使我感到不安:中断正常的日程宛如挖空时间的内容,使之变成废物。我事先就害怕起这三个不眠之夜来。当城市挤满人群的时候,别人至少可以证明您的存在。可现在,没有任何一个朋友出现,我的家人生活在国外。我将在夏日周末的晚上早早熄灯。 

急诊的惟一乐趣,是在医院这个大王国里建立一个小自治国。在那里,您自己当主人,虽然也需汇报,但很间接。至少我将避开重伤者、撕裂的身体、脓和血。我的领域,是精神衰弱,也许很可怕,但很干净,光滑得就像颅中的大脑。男人们和女人们在我耳边倾吐他们小小的不幸,而我要装出对此很感兴趣的样子。然而,这种安慰是骗人的:不是我耸人听闻,经过这种安慰,精神病只会变得更严重。我面对着它,就像一个站在悬崖上的散步者。其实,我对医科丝毫不感兴趣:我学了7年,才明白这并不是我走的路。没有任何道路吸引我。我从事这一职业是不是为什么东西赎罪?我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就像事先都安排好似的。 

我早就痛恨这种生命,不是因为它有限,而是因为它可以预见。我抓紧口袋里的一本路易丝·拉贝①的诗集和几盒从不离身的巴赫的录音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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