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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余小双的纯洁可爱,使他说不出这种话来。
余小双从内间看到外间,甚觉满意,高声宣布道:“凌大哥,我要烧水洗澡了,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凌九重道:“我不洗。”
余小双认真地道:“那不行,我知道有许多男人不爱洗澡,所以被我们叫做臭男人。我告诉你,有些事做了之后会后悔的,但洗澡这件事,做了之后,永远不会后悔。”
她笑了笑,又补充道:“这是我们那里的一句俗你……”
凌九重舒服地坐在擦拭得干干净净的躺椅上,伸展一下四肢,道:“喂!我也告诉你一点,那就是没有人能改变我的生活习惯,你也不行。”
余小双也在他对面坐下,道:“我知道,你是又骄傲,又硬骨头的人。”
凌九重傲然道:“征是如此。”
余小双道:“我只是求你洗干净,并非要改变你呀!”
凌九重皱眉道:“这还不算是想改变我的习惯么?”
幼双道:“我们既然在一起,我总不能不理你啊!”她不说“爱你”,而说“理你”虽是一字之差,分别却大。
凌九重怀疑地道:“我身上有怪气味么?”
她含笑摇摇头,道:“那倒没有,但再过一两天,可就说不定了。”
凌九重站起身,叹一口气,道:“好,好,我去洗。”
他一点也不用担心余小双会不会逃跑的问题,因为她身上的武功,已被禁制,同时,她亲回答应过决不逃走。凌九重不知如何,对这个美貌少女的诺言,居然非常的信任。
他在数日间,已买备了许多日常应用之物,连余小双的衣裳,也买了不少,所以随时换洗,毫无不便。
轮到余小双人俗之时,凌九重独自坐在房中,耳朵听见相距不远的水声,晓得她已经在沐洗身体。
他长长呼一口气,忖道:“奇怪,她虽是这么美,这么迷人,但我却不想去窥看她入治,为什么?我何以对她特别好呢?”
阵阵水声送入凌九重耳中,他一面侧耳而听,一面对自己的不起邪念,感到非常的新鲜和有趣。
因此他继续寻思其故,忖道:“我不是正人君子,若是以前,明知那边有美女人浴,一定忍不住会过去偷窥春光的……”
他眼前现出余小双美丽绝世的容颜,又忖道:“但我为何竟不想去偷窥她人俗?莫非尝过多妙仙姑李玉尘的滋味,就从此有了曾经沧海难为水之感
念头方自掠过心头,自己已用力摇头,否定了这个理由。原因是余小双之美,与李玉尘不同,且也决计不在她之下。
换言之,李玉尘可以使他对别的女子提不起兴趣,但对余小双则不能。因为余小双大有胜过她的可能性呢!
凌九重继续想道:“是了,我一定坠入情网之中,才不愿意做出窥治的下流勾当,唉!这也许就是唯一答案了。”
他胡思乱想了一阵,房门推开,香风扑鼻。
凌九重定睛望去,只见余小双头发有一部份湿了,是以梳凉之下,紧贴头上,衬上那白玉的面庞,漆黑明亮的双眸,散发出说之不尽的青春光采。凌九重一看之下,不禁呆了。
余小双笑一笑,红唇微绽,露出雪白的贝齿。
她道:“好舒服啊!我们该睡啦!”
她的声音、表情、笑容等,都是那么亲切自然和可爱。
凌九重迷迷糊糊,站了起身,道:“是的,该睡了。”
猛然惊觉,忖道:“我这是怎么搅的?为什么都听她的?”
余小双道:“我睡里间……”
凌九重不由自主的应道:“好,里间给你。”
余小双道:“外面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凌九重大为开心,甚以能保护这个美女为乐事。
他开玩笑地道:“告诉我,难道你会怕鬼怕黑,像普通的女孩子一般么?”
余小双道:“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许笑我。”
凌九重道:“当然,当然,我决不笑你。”
余小以道:“我不但怕黑、怕鬼,还怕蟑螂……”
凌九重道:“好极了,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捉几只蟑螂,放在你身上的衣服里面……”
余小双打个寒瞟,显得真的很惊慌。
凌九重顿时大感不忍,但觉自己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而她是那么纯洁柔弱的女孩子,连开玩笑的话,也会当真的。刚才的话一定骇坏她了。
他连忙道:“别怕,我是说着玩的。”
余小双道:“唉!想想看,如果被那些蟑螂在肌肤上爬行,多么可怕啊!”她的样子犹有余悸。
凌九重道:“谁敢那样做,我先杀死他。”
余小双欢喜地笑道:“真的?那太好了。”但她马上就想到这问题很严重,因为她内心中了解一件事,那就是凌九重这个人,邪邪正正,没有定准的。
因此,他真可能为这等事而杀人.虽然似乎不可能发生有人拿蟑螂来放在她身上之事,但却可以借题发挥。
当下缓缓道:“其实呢?一条人命.比起了我遭受蟑螂附体的痛苦恐惧,毕竟重要得多,所以你万万不可因此杀人。”
凌九重道:“不对,这世上人多的是,决计杀之不尽。但你余小双,却只有一个……”
余小双道:“任何人在世上都只有那么一个啊!”
凌九重道:“虽然如此,但有资有贱,大不相同。古乐府中,有一首说:“一笑倾入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意思就是说,虽然把城国都因她一笑而失去,俱不足借。因为城和国可以再得,但佳人却是百世难以再得的。”
余小双道:“啊!这番话真是美丽极了。”
凌九重道:“所以你可以了解我会下毒手之故了。”
余小双道:“了解是一回事,赞同与否又是另一回事。”
凌九重讶然地打量她,道:“想不到你的口才这么好。”他眼中的女孩子,是那么年轻美丽,纯洁可爱。因此,与这等犀利的口才,有点不大相称。
幸而余小双并不回避他的目光,依旧坦然地回望他。这是她纯洁无邪的一种表现,使他忘了她的老练犀利。
要知凌九重随时随地都可以占有她,所以如若凌九重感到她和一些老于世故的女子没有区别之时,随之而来的,一定是情欲,幸亏余小双明亮的眸子,无邪的眼光,改变了此一情势。
这一夜的谈话,至此结束。翌日,凌九重独自到街上打了一转,回来时,买了不少书籍和几件乐器及围棋等物。
于是,这一对年轻男女,便利用这些消闲之物,过了两天很轻松的日子。
凌九重不但不说走,甚至有长久住下去的迹象。
第三天早上,凌九重又出去一趟。回来后,就收拾东西。
余小双一面动手,一面问道:“我们要搬家吗?”
凌九重道:“不是搬家,而是离开庐州。”
余小双哦了一声,道:“多可惜,这两天过得轻松愉快极了,竟使我对行将再度奔走流浪于江湖之中,感到非常厌倦。”
凌九重吃了一惊,道:“什么?你想有一个家么?”
余小双道:“家这个字,听起来太多束缚了,最好改称为一个舒适温暖的窝……”
凌九重这才恢复常态,道:“是的,听起来没有那么可怕。”
余小双道:“你很怕有家庭的负系,是不是?”
凌九重点点头,道:“是的,尤其是看了我父亲的下场。”
余小双道:“怎样的下场丁’
凌九重道:“他天天要受我母亲的气,又不能向她下毒手。”
余小双道:“假如你的母亲是个柔顺的女人,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凌九重道:“也许是的,也许不是,据我父亲说,柔顺可爱的女子,到了年纪老大,也会变成叨咦可怕的女人。”
余小双道:“你爹总不会劝你不娶吧?”凌九重道:“他认为娶妻最麻烦,最是不智。等如自己找副枷锁给戴上,终生不得自由。所以他动找别娶妻。”
余小双道:“这等样子的父亲,倒也少见。”
凌九重道:“其实他的劝告非常明智,他说,女人总是新鲜的好,所以不要弄一个丢不掉的妻子,多找几个情妇外室之类的,更快活些。同时也一样可以生儿育女……”
余小双道:“你一点都不肯牺牲,则一定不能长久。”
凌九重摇摇头,道:“小双,你要知道,我不是乎常的人,无论在那~方面,皆与常人不同。因此,你的道理,别人适用,却不是我可以接受的……当然啦!在你来说,又不同了。因为你亦与普通的女孩子不同……”
余小双道:“你的理由叫我无法反驳,可是又觉得好像不对。”
凌九重笑一笑,道:“收拾好了没有?”
余小双道:“如果通通带走,有好几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