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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斯详细汇报了他如何把500万元交给了韦文参议员,接着又一字不差地介绍了他们两人的谈话。
大家沉默了好久。谁也不需要克罗斯再作说明。看样子,文森特和佩蒂最为担忧。文森待既然经营连锁餐馆,就不愿意担当风险了。佩蒂虽然统领布朗克斯聚居区的战士们,但他最关心的还是他那庞大的建筑业。处在人生的这个阶段,他们谁也不愿承担这样一件可怕的使命。
“这个该死的参议员发疯了。”文森特说。
唐对克罗斯说:“你敢肯定这是参议员要你转告给我们的意思吗?就是说,我们要刺杀我们国家的首脑,他在政府里的一个同僚?”
乔治漠然说道:“参议员说了,他们不在同一个政党里。”
克罗斯答复唐说:“参议员决不会把自己牵扯进去。他只是陈述事实。我想他以为我们会按他的意思去办。”
丹特开口说话了。他觉得这个主意极妙,可以名利双收,因而十分激动。“我们可以使整个赌博业成为合法化。这事值得。这是最高的奖赏。”
唐转向皮皮。“你怎么看,我的铁榔头?”他亲切地问道。
皮皮显然很气愤。“这件事不能干,也不该干。”
丹待以奚落的口吻说道:“皮皮表舅,你要是不能干,我能。”
皮皮以鄙夷不屑的神情望着他。“你是个杀手,不是个策划者。你在100万年之内策划不了这样的事情。这事太危险,太紧张,实施起来太艰难。你会在劫难逃的。”
丹特自命不凡地说:“外公,把任务交给我吧。我一定完成。”
唐很器重外孙。“你肯定能完成,”他说,“还要给你很高的奖赏。不过,皮皮说的有道理。其后果对家族来说太危险了。人总是要犯错误的,但是千万别犯致命的错误。即使我们成功了,达到了目的,事情还会给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真是罪大恶极啊。再说,现在的状况还没有危及我们的生存,我们只不过想要实现一个目标。实现目标需要有耐心。眼下,我们处在很微妙的地位。乔治,你在华尔街占有一席之地;文森特,你在经营餐馆;佩蒂,你在搞建筑业。克罗斯,你在管理酒店;而皮皮,你我都老了,我们可以退休,安安静静地度晚年。我的外孙丹特,你一定要有耐心,有朝一日,你会建立自己的赌博企业,那就是你的财产啦。你做什么事的时候,可不要留下任何可怕的后果。所以——就让参议员葬身海底吧。”
屋里的每个人都松了口气,紧张的气氛消失了。除了丹将以外,大家都很欢迎这个决定。大家都很赞成唐的诅咒:让参议员葬身海底。他竟敢把他们推入如此危险的窘境。
似乎只有丹将持有异议。他对皮皮说:“你的胆量倒不小,竟敢叫我杀手。你是什么人,难道是个该死的护士?”
文森特和佩蒂笑了。唐不满地摇摇头。“还有一件事,”唐·克莱库里齐奥说,“我想,眼下我们还要继续保持我们与参议员的一切联系。我倒不吝惜额外给了他500万元,不过他觉得我们可以为了推进一项事业而杀害美国总统,这是对我们的侮辱。另外,他还有什么别的企图?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在力求操纵我们。克罗斯,他去你们酒店的时候,多给他些筹码。一定要让他过得痛快。他这个人太危险了,不能跟他为敌。”
一切都解决了。克罗斯有些犹豫,不想提出另一个敏感的问题。不过,他把利亚·瓦齐和吉姆·洛西的事讲出来了。“家族内部可能有人告密。”克罗斯说。
丹特冷漠地说:“这是你的事了,属于你的问题。”
唐断然摇了摇头。“不可能有人告密,”他说,“那个侦探碰巧发现了点情况,要求给一笔钱堵他的嘴。乔治,你来处理这件事。”
乔治尖刻地说:“又得5万。克罗斯,这是你的事情。你得用酒店的钱来支付。”
唐又点燃雪茄。“既然大家都在场,还有别的问题吗?文森特,你的餐馆业务搞得怎么样?”
文森特那严峻的面孔变温和了。“我正在另开三个,”他说,“一个在费城,一个在丹佛,另一个在纽约市。都是高级餐馆。爸,你能相信我一盘意大利细面条收16美元吗?我在家里做这种面条时,算起来成本是一盘5毛钱。不管我怎么做,就是超不过这个价钱。我甚至把大蒜的价钱都算进去了。还有肉丸子,高级的意大利餐馆中,只有我这一家供应肉九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每盘收8美元。而且不是大盘,成本只有两毛。”
文森特还想讲下去,却被唐打断了。唐转向乔治,说:“乔治,你华尔街的情况怎么样?”
乔治谨慎地说道:“时起时伏。不过,如果我们开动脑筋的话,我们做生意所得的回扣,跟放债人搞非法买卖收入一样高。而且不会遇到赖帐者,也不会坐牢。我们应该忘掉我们所有别的买卖,也许赌博可以除外。”
唐很欣赏这些话,他很珍惜在合法世界取得成功。他说:“佩蒂,你的建筑业呢?我听说那天你遇到了点麻烦……”
佩蒂耸了耸肩。“我的生意多得都应付不了啦。人人都在搞点建筑,我们严格控制公路修筑合同。我的战士们全都是领薪金的,过着舒适的生活。但是一周前,那个黑家伙跑来要参与我最大的建筑工程。他带着100个黑人,打着各式各样的人权旗帜。于是,我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突然间,他亮出了花招。我只需安排10%的黑人参加这项工程,背地里给他2万元。”
这可把丹特逗乐了。“我们这不是受到暴力威胁了吗?”他格格地笑着说,“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呀!”
佩蒂说:“当时我就像爸爸那样想的。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有碗饭吃呢?于是,我给那个黑家伙2万元,告诉他说,我安排5%的人参加这项工程。”
“你干得好,”唐对佩蒂说,“你没有把一件小事闹大。克莱里库齐奥家族要是不为促进他人幸福和人类文明承担一份责任,那还成什么体统?”
“要是换成我,我非宰了这个黑杂种不可,”丹特说,“瞧着吧,他还会回来要钱的。”
“那我们就再给他一些,”唐说,“只要要求合理。”他转向皮皮说:“你有什么麻烦吗?”
“没有,”皮皮说,“只是家族几乎偃旗息鼓了,我都没事干了。”
“这是你的福分,”唐说,“你干得很辛苦,多次死里逃生,现在安度晚年吧。”
丹特没等唐问他。“我也同样如此,”他对唐说,“可我太年轻,不能退休。”
“像大家那样打高尔夫球,”唐·克莱里库齐奥冷漠地说道,“不要着急,生活总是给人带来差事和问题。在这期间,要有耐心。我想你的时机会来到的。还有我的。”
第14章
为伊莱·马里昂送葬的那天早晨,博比·班茨冲着斯基皮·迪尔尖声喊叫:
“真他妈的荒唐,这也正是电影业的问题所在。你他妈的怎么能允许出这种事儿?”他把用订书机订在一起的一叠材料往迪尔脸前晃了晃。
迪尔看了看这份材料。这是为去罗马拍摄一部影片所作的空运计划。“是呀,那又怎么样呢?”
班茨怒不可遏。“影片的工作人员全都订了去罗马的头等舱机票……摄制组成员,只有两三句话的小角色,名演员扮演的小角色,勤杂工,实习生。只有一个人例外。你知道是谁吗?我们派去控制开支的制片厂会计师。”
“是呀,还是那句话:那又怎么样呢?”迪尔说。
班茨愤慨中变得冷静了些。“根据预算,本片要为参加拍片的所有人的孩子建造一所学校。还要租一艘游艇,为期两周。我刚刚仔细读了副本。有12个演员在影片中或许只露面两三分钟。按照日程安排,游艇只有两天用于拍片。你现在给我解释一下:你怎么能允许这样做。”
斯基皮·迪尔向他咧着嘴笑。“好的,”他说,“我们的导演是罗伦佐·塔卢福。他非要让他的人乘坐头等舱。只有两三句话的小角色和名演员扮演的小角色,他们之所以写进了剧本里,是因为他们是专跟电影明星交欢的。游艇之所以要租两周,是因为罗伦佐想出席戛纳电影节。”
“你是制片人,跟罗伦佐谈谈。”班茨说。
“我可不行,”迪尔对他说,“罗伦佐出过4部总收入上100万美元的影片,获得过两项奥斯卡奖。我要拍拍他的马屁,把他扶上游艇呢。你去跟他谈吧。”
对方没有对此作出回答。按道理,在电影业的等级体系中,制片厂厂长凌驾于众人之上。制片人负责把各路人马组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