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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监视小队报告说,博兹·斯坎内特已经走了,不过又住进了贝弗利希尔斯大酒店,还说他把5万美元的支票存入了他在美洲银行的帐户上。在波拉德看来,这说明了好几个问题。一是斯坎内特有势力,因为他住进了贝弗利希尔斯大酒店;二是他根本不把达成的交易当作一回事。波拉德向博比·班茨报告了这一情况,请求他的指示。班茨叫他不要声张。协议书给阿西娜看过了,好让她放心,动员她回厂工作。班茨没有告诉波拉德,阿西娜当着他们的面放声大笑。
“你可以让银行停止兑付那张支票。”波拉德说。
“不,”班茨说,“他一兑成现金,我们就上法院指控他犯有欺诈、勒索等罪。我只是不想让阿西娜知道他还在城里。”
“我将加强对阿西娜的保卫工作,”波拉德说,“不过,要是斯坎内特发疯了,真想伤害她,那也不管用。”
“他是虚张声势,”班茨说,“他第一次没有伤害她,现在怎么会真下手呢?”
“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吧,”波拉德说,“我们破门进到他房里。能猜出我们搜到什么了吗?一罐硫酸。”
“哦,该死,”班茨说,“你能报告给警察吗?也许可以报告给吉姆·洛西。”
波拉德说:“家中藏酸液并不犯罪,破门而入却是犯罪。斯坎内特可以把我送进监狱。”
“就当你什么也没告诉我,”班茨说,“我们也没进行这次谈话。把你知道的都忘掉。”
“一定,班茨先生,”波拉德说,“我提供这些情况,甚至也不跟你收费。”
“多谢,”班茨以讽刺的口吻说道,“保持联系。”
斯基皮·迪尔向克劳迪娅介绍了情况,并本着制片人可以吩咐编剧的原则,向她作了指示。
“你一定要千方百计地讨好阿西娜,”迪尔说,“你要卑躬屈膝,你要大哭大叫,你要神经失常.你要让她记住你作为她真挚的朋友和同事,为她所做的一切。你必须让阿西娜回来拍片。”
克劳迪娅跟迪尔比较随便。“为什么叫我呢?”她冷冷地说,“你是制片人,迪塔是导演,班茨是洛德斯通的厂长。你们去讨好她吧。你们比我有经验。”
“因为这一直是你的项目,”迪尔说,“是你尝试写了原始剧本,是你找了我,还找了阿西娜。要是电影拍不成,你的名字将永远和这次失败联系在一起。”
迪尔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克劳迪娅知道迪尔说得有道理。她在绝望中想起了她哥哥克罗斯。唯有他能帮她的忙,能帮她解决博兹的问题。她憎恶拿她和阿西娜的友情作交易的念头,她知道阿西娜可能拒绝她,但克罗斯决不会拒绝她,克罗斯从未拒绝过她。
她给拉斯维加斯华厦大酒店打了个电话,得到的答复是:克罗斯这几天要去夸格。这就使她记起了她一直想忘却的童年生活。她决不会往夸格给她哥哥打电话。她决不会心甘情愿地与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发生任何联系。她决不想再记起她的童年时代,决不想再回忆起她父亲,回忆起克莱里库齐奥家族的任何成员。
第03章
早在150多年以前,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就在西西里确立其惨无人道的传统。在那里,克莱里库齐奥家族为了跟一敌对家族争夺一片森林,展开了20年的搏斗。那敌对家族的族长唐·佩特拉·福伦扎,苦苦奋斗了85年,患了中风,正气息奄奄。医生预言,他一周内即将毙命,克莱里库齐奥家的一个人闯进病人的卧房,将他一刀刺死,并大叫:这老家伙不配安静地死去。
唐·多米尼科·克莱里库齐奥经常讲述这个老掉牙的凶杀故事,借以表明旧有的方式何等愚蠢,并且指出:不加选择的行凶只是自我炫耀。行凶本是一个宝贵的武器,不可随意滥用,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抱有重要的目的。
而且他还确有证据,因为正是由于太凶残的缘故,才导致了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在西西里的覆灭。墨索里尼和他的法西斯分子在意大利取得无限权力之后,就深知要铲除黑手党。他采取的办法,一是临时取消了应有的法律程序;二是使用了不可抗拒的武装力量。黑手党被摧毁,数千名无辜的人们也作了牺牲品,跟他们一起入狱或流放。
唯有克莱里库齐奥家族敢于用武力抗拒法西斯法令。他们杀害法西斯地方长官,袭击法西斯警卫队。最令法西斯分子恼怒的是,他们趁墨索里尼在巴勒莫演讲时,偷走了他那从英国进口的、被他视若珍宝的常礼帽和雨伞。正是这种农夫式的打趣和羞辱,使墨索里尼在西西里成了人们的笑柄,最后也导致了这个家族的毁灭。该省聚集了大批的武装部队。克莱里库齐奥家族有500人被当场杀死,另有500人被发配到地中海用作流放地的荒岛上。只有克莱里库齐奥家族的核心人物幸免于难,他们把年轻的多米尼科·克莱里库齐奥送到了美国。在这里,唐·多米尼科证明了血统的重要性,建立了自己的帝国,他所展示的狡黠和远见,远远超过了他在西西里的祖宗。但他始终牢记,没有法纪的国家是最可怕的敌人。所以,他喜欢美国。
他很早就听说了美国司法的著名格言:宁让100个有罪的人逍遥法外,不让一个无辜的人误受惩罚。他几乎让这美妙的思想惊呆了,后来就变成了一个热烈的爱国者。美国是他的祖国。他永远不想离开美国。
在这一思想的激励下,唐·多米尼科在美国建立了克莱里库齐奥帝国,比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在西西里建立的帝国更加坚固。他以大笔大笔的现金作礼品,巩固了他同所有政法机构的友情。他并非只依赖一两个收入渠道,而是发扬美国工商企业的优良传统,从事多种经营。其中有建筑业、废物处理业、各种形式的运输业,不过,大量的现金还是来自赌博,他喜爱这一行,相比之下,毒品生意虽然利润极高,但他对此存有戒心。因此,近些年来,他让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只介入赌博业务。其他各业仅仅给家族带来5%的收入。
于是,经过25年的经营,唐终于梦想成真,计划得以实现。赌博如今体面化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日趋合法。抽彩活动勃然而兴,州政府借此向公民诈取钱财。兑奖要延续20多年,结果等于州政府根本不出钱,只付欠款的利息,而利息还要收税。真是笑话。唐·多米尼科了解内中底细,因为他家就有一个经营公司,为几个州办理抽奖活动,收益甚丰。
不过,唐盼望体育赌博在全美国变得合法的那一天,可今天只有在内华达州是合法的。他从非法赌博所得的收入得知了这一点,超级杯橄榄球决赛,如果可以合法赌输赢的话,仅仅一天就能盈利达10亿美元。世界职业棒球联赛的七场决赛,也能获得同样的利润。大学橄榄球、冰球、篮球,都是丰富的财源。这样一来,就能对体育竞赛进行难以捉摸而又引人入胜的摸彩,成为合法的大财源。唐知道他活不到这光辉灿烂的日子,但是对于他的孩子们来说,世界将是多么美妙。克莱里库齐奥家的人将与文艺复兴时期的王子相媲美。他们将成为艺术赞助人、政府顾问与首脑,一个个名垂青史。金灿灿的斗篷能遮掩其本来的面目。他的后代、随从和挚友,将永远安然无恙。当然,唐把文明社会,把整个世界视为一棵大树,从大树上落下果实,解决人类的衣食住行。但是,在这棵大树的根底,是克莱里库齐奥家族这条永生的巨蟒,从取之不竭的源泉吸取养分。
如果说克莱里库齐奥家族是美国众多黑手党家族的大教堂,那末,其族长唐·多米尼科·克莱里库齐奥就是教皇,人们不仅敬佩他的智慧,而且敬佩他的力量。
唐·多米尼科为家族规定了严格的道德信条,他也因此而受到人们的尊崇。每个男人,每个女人,每个儿童,无论遇到什么艰难困苦,都要对自己的行为完全负责。人要看行动,说话不过是放屁。他蔑视一切社会科学,一切心理学。他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现世有罪接受惩罚,来世受到宽恕。每一笔债都要偿还,他对现世有着严格的判断。
先说说他的忠诚。他首先忠于自己的亲骨肉,其次是上帝(他家里不是设有小教堂吗?),第三是克莱里库齐奥家族下属的臣民。
至于社会和政府,虽说他是个爱国者,却从未受到均等的待遇。唐·多米尼科出生于西西里,那里的社会和政府是民众的敌人。他的自由意志观是很明确的。你可以甘愿做奴隶,不讲体面、不抱希望地赚钱糊口,你也可以做一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