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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请置一人以为夫人。王听之,则是说行于王,而重于置夫人也;王不听,是说
不行,而轻于置夫人也。欲先知王之所欲置以劝王置之,于是为十玉珥而美其一
而献之。王以赋十孺子。明日坐,视美珥之所在而劝王以为夫人。
甘茂相秦惠王,惠王爱公孙衍,与之间有所言,曰:“寡人将相子。”甘茂
之吏道穴闻之,以告甘茂。甘茂入见王,曰:“王得贤相,臣敢再拜贺。”王曰:
“寡人托国于子,安更得贤相?”对曰:“将相犀首。”王曰:“子安闻之?”
对曰:“犀首告臣。”王怒犀道之泄,乃逐之。
一曰:犀首,天下之善将也,梁王之臣也。秦王欲得之与治天下,犀首曰:
“衍人臣也,不敢离主之国。”居期年,犀首抵罪于梁王,逃而入秦,秦王甚善
之。樗里疾,秦之将也,恐犀首之代之将也,凿穴于王之所常隐语者。俄而王果
与犀首计,曰:吾欲攻韩,奚如?”犀首曰:“秋可矣。”王曰:“吾欲以国累
子,子必勿泄也。”犀首反走再拜曰:“受命。”于是樗是疾已道穴听之矣。见
郎中皆曰:“兵秋起攻韩,犀首为将。”于是日也,郎中尽知之;于是月也,境
内尽知之。王召樗里疾曰:“是何匈匈也,何道出?”樗里疾曰:“似犀首也。”
王曰:“吾无与犀首言也,其犀首何哉?”樗里疾曰:“犀首也羁旅,新抵罪,
其心孤,是言自嫁于众。”王曰:“然。”使人召犀首,已逃诸侯矣。
堂谿公谓昭候曰:“今有千金之玉卮而无当,可以盛水乎?”昭候曰:“不
可。”“有瓦器而不漏,可以盛酒乎?”昭候曰:“可。”对曰:“夫瓦器,至
贱也,不漏,可以盛酒。虽有千金之玉卮,至贵而无当,漏,不可盛水,则人孰
注浆哉?今为人之主而漏其群臣之语,是犹无当之玉卮也。虽有圣智,莫尽其术,
为其漏也。”昭候曰:“然。”昭侯闻堂谿公之言,自此之后,欲发天下之大事,
未尝不独寝,恐梦言而使人知其谋也。
一曰:堂谿公见昭候曰:“今有白玉之卮而无当,有瓦卮而有当。君渴,将
何以饮?”君曰:“以瓦卮。”堂谿公曰:“白玉之卮美而君不以饮者,以其无
当耶?”君曰:“然。”堂谿公曰:“为人主而漏泄其群臣之语,譬犹玉卮之无
当也。”堂谿公每见而出,昭候必独卧,惟恐梦言泄于妻妾。
申子曰:“独视者谓明,独听者者聪。能独断者,故可以为天下主。”
【说三】
宋人有酤酒者,升概甚平,遇客甚谨,为酒甚美,悬帜甚高,然而不售,酒
酸。怪其故,问其所知闾长者杨倩。倩曰:“汝狗猛耶?”曰:“狗猛,则酒何
故而不售?”曰:“人畏焉。或令孺子怀钱挈壶罋而往酤,而狗迓而龁之,
此酒所以酸而不售也。”夫国亦有狗,有道之士怀其术而欲以明万乘之主,大臣
为猛狗迎而龁之,此人主之所以蔽肋,而有道之士所以不用也。故桓公问管仲曰:
“治国最奚患?”对曰:“最患社鼠矣。”公曰:“何患社鼠哉?”对曰:“君
亦见夫为社者乎?树木而途之,鼠穿其间,掘穴托其中。熏之,则恐焚木,灌之,
则恐涂阤,此社鼠之所以不得也。今人君之左右,出则为势重而收利于民,入
则比周而蔽恶于君。内间主之情以告外,外内为重,诸臣百吏以为富。吏不诛则
乱法,诛之则君不安,据而有之,此亦国之社鼠也。”故人臣执柄而擅禁,明为
己者必利,而不为己者必害,此亦猛狗也。夫大臣为猛狗而龁有道之士矣,左右
又为社鼠而间主之情,人主不觉。如此,主焉得无壅,国焉得无亡乎?
一曰:宋之酤酒者有庄氏者,其酒常美。或使仆往酤庄氏之酒,其狗龁人,
使者不敢往,乃酤佗家之酒。问曰:“何为不酤庄氏之酒?”对曰:“今日庄氏
之酒酸。”故曰:不杀其狗则酒酸。
一曰:桓公问管仲曰:“治国何患?”对曰:“最苦社鼠。夫社,木而涂之,
鼠因自托也。熏之则木焚,灌之则涂阤,此所以若于社鼠也。今人君左右,出
则为势重以收利于民,入则比周谩侮蔽恶以欺于君,不诛则乱法,诛之则人主危,
据而有之,此亦社鼠也。”故人臣执柄擅禁,明为己者必利,不为己者必害,亦
猛狗也。故左右为社鼠,用事者为猛狗,则术不行矣。
尧欲传天下于舜。鲧谏曰:不祥哉!孰以天下而传之于匹夫乎?”尧不听,
举兵而诛杀鲧于羽山之郊。共工又谏曰:“孰以天下而传之于匹夫乎?”尧不听,
又举兵而流共工于幽州之都。于是天下莫敢言无传天下于舜。仲尼闻之曰:“尧
之知舜之贤,非其难者也。夫至乎诛谏者必传之舜,乃其难也。”一曰:“不以
其所疑败其所察则难也。”
荆庄王有茅门之法曰:“群臣大夫诸公子入朝,马蹄践霤者,廷理斩其辀戮
其御。”于是太子入朝,马蹄践霤,廷理斩其辀,戮其御。太子怒,入为王泣曰:
“为我诛戮廷理。”王曰:“法者,所以敬宗庙,尊社稷。故能立法从令尊敬社
稷者,社稷之臣也,焉可诛也?夫犯法废令不尊敬社稷者,是臣乘君而下尚校也。
臣乘君,则主失威;下尚校,则上位危。威失位危,社稷不守,吾将何以遗子孙?”
于是太子乃还走,避舍露宿三日,北面再拜请死罪。
一曰:楚王急召太子。楚国之法,车不得至于茆门。天雨,廷中有潦,太子
遂驱车至于茆门。廷理曰:“车不得至茆门。非法也。”太子曰:“王召急,不
得须无潦。”遂驱之。廷理举殳而击其马,败其驾。太子入为王泣曰:“廷中多
潦,驱车至茆门,廷理曰‘非法也’,举殳击臣马,败臣驾。王必诛之。”王曰:
“前有老主而不逾,后有储主而不属,矜矣!是真吾守法之臣也。”乃益爵二级,
而开后门出太子。勿复过。
卫嗣君谓溥疑曰:“子小寡人之国以为不足仕,则寡人力能仕子,请进爵以
子为上卿。”乃进田万顷。薄子曰:“疑之母亲疑,以疑为能相万乘所不窕也。
然疑家巫有蔡妪者,疑母甚爱信之,属之家事焉。疑智足以信言家事,疑母尽以
听疑也;然已与疑言者,亦必复决之于蔡妪也。故论疑之智能,以疑为能相万乘
而不窕也;论其亲,则子母之间也;然犹不免议之于蔡妪也。今疑之于人主也,
非子母之亲也,而人主皆有蔡妪。人主之蔡妪,必其重人也。重人者,能行私者
也。夫行私者,绳之外也;而疑之所言,法之内也。绳之外与法之内,雠也,不
相受也。”
一曰:卫君之晋,谓薄疑曰:“吾欲与子皆行。”薄疑曰:“媪也在中,请
归与媪计之。”卫君自请薄媪。曰:“疑,君之臣也,君有意从之,甚善。”卫
君曰:“吾以请之媪,媪许我矣。”薄疑归,言之媪也,曰:“卫君之爱疑奚与
媪?”媪曰:“不如吾爱子也。”“卫君之贤疑奚与媪也?”曰:“不如吾贤子
也。”“媪与疑计家事,已决矣,乃请决之于卜者蔡妪。今卫君从疑而行,虽与
疑决计,必与他蔡妪败之。如是,则疑不得长为臣矣。”
夫教歌者,使先呼而诎之,其声反清徵者乃教之。
一曰:教歌者,先揆以法,疾呼中宫,徐呼中徵。疾不中宫,徐不中徵,不
可谓教。
吴起,卫左氏中人也,使其妻织组而幅狭于度。吴子使更之。其妻曰:“诺。”
及成,复度之,果不中度,吴子大怒。其妻对曰:“吾始经之而不可更也。”吴
子出之。其妻请其兄而索入。其兄曰:“吴子,为法者也。其为法也,且欲以与
万乘致功,必先践之妻妾然后行之,子毋几索入矣。其妻之弟又重于卫君,乃因
以卫君之重请吴子。吴子不听,遂去卫而入荆。
一曰:吴起示其妻以组曰:“子为我织组,令之如是。”组已就而效之,其
组异善。起曰:“使子为组,令之如是,而今也异善,何也?”其妻曰:“用财
若一也,加务善之。”吴起曰:“非语也。”使之衣而归。其父往请之,吴起曰:
“起家无虚言。”
晋文公问于狐偃曰:“寡人甘肥周于堂,卮酒豆肉集于宫,壶酒不清,生肉
不布,杀一牛遍于国中,一岁之功尽以衣士卒,其足以战民乎?”狐子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