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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卉对叶素娥提起过几次，诸如李磊懒惰，不肯帮忙干农活的不是。叶素娥每次都护着自己的儿子，说：“他从小别说干农活了，家里的地都没让他扫过。我自己的儿子我都不指望，你还指望他帮你们家干活？真是的，娘家没个兄弟就是事多。”
叶素娥几句话，呛得王小卉心里窝火却又无处可发泄，以后再逢收麦割稻的时候，王小卉索性也就不再拉着李磊，赌气自己去了。
可今年不比往年，父亲不在了，庄户人家缺了男劳力就好比房子没有了大梁。不说平日生活里会遇到的种种难处，只这农忙时节的耕犁耙种，就是最大的难关。往年有父亲撑着，李磊去不去都无所谓，可是今年如果李磊这半个儿子不去，只王小卉和母亲如何能顺利过得了这个关口？
麦子刚一动镰，王小卉就和李磊商量：“今年你去帮几天忙吧，我爹不在了，家里没个男劳力根本不行。”
李磊想都没想就回答到：“你不看单位这时候也忙的要死，要下村里去盯着有没有人焚烧秸杆。如果谁包的村里发现一起，就要扣工资，通报批评。你要是愿意让我扣工资，被批评的话，我就去帮忙。”
“那就不能请假？”
“那你去帮我请假试试。”
王小卉嫌李磊说话太生硬难听，生气没再理他。也许李磊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份了，想想又说：“要不你先拿几百块钱过去，把活包给别人干吧。”
“你是不是很有钱？”抱怨归抱怨，王小卉也没别的办法可想，李磊既然都这么说了，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益，目前也只能照他说的那样做了。
王小卉先拿了五百块钱找熟人给赵新玉捎了过去，带话说，让她先拿这些钱找联合收割机把麦子收了，等她和同事调了班，就会赶过去。
母亲那边不知道现在已经忙乱成什么样子了，王小卉在家里哪呆得住一刻，调了班的当天傍晚她就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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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2）
红｜袖｜言｜情｜小｜说麦子已经用联合收割机收完了，但麦秸还在地里没有拉来，麦子里麦糠之类的杂物，也需要扬场，再者就是晾晒。这些完了就是耙地了，之后还要给田里灌水，最后就是插秧了。赵新玉每说一样需要做的事，王小卉的愁就多一层。别说她两天的假期不够用，就算够用，她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去做这些。思考了良久，拿定了一个主意和赵新玉商量。
“娘，就凭咱俩，这二亩地的农活真的做不起来。我想，咱们要不这一季就把地租出去吧？地里的麦秸也折算成钱给人家算了，省得咱们再往外拉了。”
赵新玉闻言，沉默了好久，也许她是想起了以前和王小卉的父亲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如今物是人非，心里的酸楚难过是在所难免的。那二亩土地里有她劳累的岁月，但更多的应该是快乐的回忆，如今要租给别人，怎会不觉得感伤？
看母亲这样，王小卉心里不由也一阵发酸，轻声试探着说：“娘，要是不舍得，咱们就不租，再苦再累咱们俩干。”
赵新玉叹口气，也许是下了决心，语调很平静：“租吧，咱娘俩哪干得了这活。”
“娘，地租出去了，你就和我去住，闺女就算再穷，也养得起自己的娘的。”王小卉宽慰赵新玉。
“到时再说吧。你全婶说，过了麦想让我和她一起去青岛，一个什么厂里去干活，她姐姐和姐夫在那好几年了，要不地租出去后我就和她去那里看看？”
王小卉听后，想也没想就断然拒绝了：“娘，那么远你去做什么呀，你这么大年龄了，到了那边万一有个病呀灾的，怎么办？你就跟我去住吧，又不是急等什么钱用。”
赵新玉没再说话，只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王小卉就去找了村支书，把想要往外承包地的事说了一遍，村支书立即就在村室大喇叭里播了出去，当天下午就有了结果。
地最终敲定租给了村里的秦二。
王小卉租地的条件很低，租赁者每年只需要交给本家二百斤麦子就可以了，其余要求一律没有。秦二虽是光棍一个，但是人老实，和母亲俩个人过生活，就靠地里刨点食，对王小卉开出的如此低的条件，他乐意至极。
上午天公作美，南风不急不徐很适合扬场，王小卉和赵新玉俩个人却看着门前的一堆麦子发愁，俩个人谁是扬场的把式？王小卉一跺脚，抄起木锹：“人是活的，麦子是死的，我就不信斗不过它。”
王小卉试着扬了两锹，还算可以，慢慢来这堆麦子应该没问题。王小卉想得挺乐观，可不一会胳膊就变得又酸又疼，实在受不住了。把木锹一放，走到水壶前，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长嘘一口气，说：“娘，我喝口水。”
当她站起身要重新干活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路伟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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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3）
红｜袖｜言｜情｜小｜说“姐夫，打电话有事吗？”
“小卉，你在家吗？怎么没见你上班啊？”路伟国那边传来汽车的轰鸣声，应该是在路上。
“我和别人换了班，在我家帮忙呢。有事吗姐夫？”
“哦，我没事。我刚才路过你们超市，在里面没看到你，以为你怎么了呢，就打个电话问问。”稍停，路伟国又问，“李磊和你一起去的吗？”
“没有，他哪顾得来，单位里正忙呢，我自己来的。”
“哦，你娘家是什么村？我听李磊说起过，好像是……真是的，你看我这记性，记不起来了。”路伟国那边沉吟了半天。
“王庄啊，村子不大，不容易让人记得住，但有一点还好，村子靠公路，交通还算便利。”
“你家在村子里好找吗？”
“好找啊，我家就在公路边上呢。怎么了？”
“靠着路边就好说。没事，你先忙吧，我挂电话了。”没等王小卉再说什么，路伟国挂了电话。
休息一会之后再重新面对那一堆麦子，先前的干劲消失了许多，王小卉有些泄气，还没等再干就已经觉得累得受不住了。赵新玉看出她的劳累，要把木锹接过去，王小卉不肯，母亲这么大年龄了，能替她一些就替一些吧。这么想着，咬咬牙又拾起了木锹。
就这么干干歇歇，时间都后半晌了，麦子才扬出了一小半。
王小卉又累又急，不由就感伤起父亲为什么就走这么早，如果他在，她和母亲何苦会为难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么一阵伤神，委屈伤心的眼泪就蓄满了眼眶，怕赵新玉看见难过，不敢肆意让它落下来，只好找了个借口踅进院子。等情绪平稳了再出来时，门前的小公路上赫然停着一辆车，车子很眼熟，好像是路伟国那辆桑塔纳。定晴一看，车旁站着和赵新玉说话的那个人，不是路伟国又是谁。
看见王小卉，赵新玉和路伟国一齐走了过来。
“我才和婶子说呢，这点麦子就交给我了，保证扬的干干净净的。”路伟国笑嘻嘻地说。
“姐夫，你怎么过来了？”
“我有事从这路过，顺路来看看。”说着，路伟国朝王小卉使了个眼色。
王小卉知道他在撒谎，才刚打过电话，他应该是特意来的，怎么会是顺路。
女婿不来，大姑姐夫倒跑到弟媳家来帮忙，这种事不合乎情理，也许只有这样说才不会让母亲起疑，王小卉默许了路伟国的说法，只问道：“你会扬场？”“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在家那几年也干过这个，这点活应该难不倒我。”说着，就要去抄木锹。
“他姐夫，你看这多不好意思，你先喝口水，歇歇再干也不迟。”赵新玉招呼着王小卉去给路伟国倒水。
“婶子，就这点活，等会干完一块歇吧。”说着，铲起麦子迎风扬过去，麦粒和麦糠应声分开，还真像那么回事。
王小卉没和他客气，看看时间，对赵新玉说：“娘，时间也不早了，这点活我俩就行了。你先去准备饭菜吧，中午留姐夫在咱家吃饭。”
赵新玉点点头，和路伟国打过招呼，就进院子去准备饭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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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4）
红｜袖｜言｜情｜小｜说麦堆旁只剩了王小卉和路伟国俩个人，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俩个人都沉默着，都把心思专注到了那堆麦子上。
这么久没做过农活，刚开始的时候路伟国还真有点手生，扬过十几锹，就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几年没做过农活，今天再做还真没给自己丢脸。”路伟国找到了话题，先开了口。
王小卉悠然一笑，说：“什么事都一样，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