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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沿着水库路朝南华机场的方向一路南下,高速路没有入口可以拐入古思,而现在进村的道路只有一条。经过南华水库后就可以看到许多村落了,不过梨村是在大山内的村落,因此车子在水库路末尾要转入通往山里的羊肠小径。
山道是泥路,铺了石子,车子路过时一跳一跳的。有的路面十分狭窄,沿着各山的山麓一路往南蜿蜒,坡度最陡峭的地方足有30°以上。
道路两侧的树林十分茂密,坐在车里完全看不出树林后面的景色。路边偶尔出现巨大的岩石,岩石下面往往总会有一抹潺潺流水,石面上长满了丰富苔藓类植物。山路两旁全都被茂密的树林遮蔽,其实树林后面都是有村子的。
这样的老路,路旁没有护栏,道路正中央也没设隔离线。
时不时会有“噗噗噗”冒着黑气的柴油拖拉机迎面驶来,拖拉机头一震一颤的看起来不是很灵敏,这时双方都带小心避让才行。在这挤窄的路面要错开两辆车颇有难度,所幸道路有两旁树干的保护也不用太过担心车子会翻下山坳。
在树干一路护航下车子翻越了十七、八座山,拐过一个写有【梨村】木质路标,进入一条更小的小道。车子被一些“痴头婆”、“田鸡草”之类路边灌木刮过之后,突入村口顿时豁然开朗,一排排屋舍映入眼帘。
这里是梨家的本家,还有几个分家位于村后或隔着几座山的洼地中。
“哇,汽车汽车!”
“红色的汽车。”
村里的孩子们欢欣雀跃。
车子尚未停下,小孩就虎视眈眈的站在了马路一边。等车子停下便七手八脚的摸摸这摸摸那,散发着热气的车头是他们争先抚摸的重点区域。他们手上本来就沾有泥灰,摸上满是尘土的车面也毫不在意。
大山里的孩子看见汽车就像城里的小孩看到飞机一样兴奋。他们一年到头难得遇到一辆车,红色出租车倒也算是个稀罕物。
“来的好早,是哪家的?”
“看那辆车子,肯定是六公家的。”
面包车是借来的,无法辨别出是哪家的车,不过每年都来的红色桑塔纳却很容易辨认。
“六公”说的是梨木爷爷梨志有。
当初一起迁出村子的一共有三家,有一家具体情况梨木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一阶段生活质量最好的就是平南村梨家。梨志有的弟弟梨财有——梨木的叔公也算是平南梨家,他们打算10点左右再回祖居。
山里早在清明就祭奠过一次,这次是南华三家来拜祭祖先。
时间是8点钟左右,梨木一家陆陆续续下了车。
刚下车门,毛颖歪着脑袋打量表哥的侧脸。后者正蹲在她跟前揉抚她小腿、大腿和裙底……
“表哥你干什么啊?”毛颖问道。
虽然有疑问,尽管他在往自己脚上、手背上涂些奇怪的液体,但毛颖仍站在那任由他施弄。
“笨蛋,明知道要来这里也不穿上长袖长裤!待会儿有你好受的。”梨木站在表妹面前,最后擦了擦她后颈说道。
言毕,他又往倒了点驱蚊水,往小表弟的手背上抹去。
尽管4月的南华已经开始变得湿热,可梨木还是穿上一套轻薄的秋季运动装,只露出双手和脖子以上的部位。经验不足的毛颖穿的则是蕾丝短裙。表弟倒是穿了长袖长裤,也不知是叔叔给他穿上的还是奶奶给他穿上的。
——乡下的蚊子特别喜欢吸城里人的血……
这话不能乱说,否则会被老家人说成是忘本。
不过这是事实,是梨木多年的经验,要问是什么原理的话……大概是蚊子吃腻了村里人的血,偶尔也想换个口味尝尝鲜吧。
第一八一章:清明祭祖(二)
梨木多年回乡祭祖的经验还告诉他——
回老家最好穿自己不常穿、不喜欢穿或快要丢掉的衣服,否则出来爬一次山就把喜欢的新衣服搞得破破烂烂的,那可就得心疼死了。
走路要看地面,说不准刚从车门下来就踩中牛粪中了大奖。
出门记得带本书或GBA自己寻乐子,在乡下会很无聊。
自带杯子或矿泉水,否则只能用油油腻腻的碗接水喝。
……
要注意的问题还有很多,看着那些个蜂拥过来的堂叔堂婶,梨木觉得这才是当下最需要解决的事情。
“梨木、他就是梨木吗!?”喊话的人远远指到。
只见村口两辆车子边下来了十一人。长者有六,小儿有三,外加一个白发的外国女人和一个粗壮的黑汉子,想从里面分辨出符合“11岁”、“男孩”两个特征的人并不困难。
经那人一喊,祖宅那边立刻有四个青壮年迎了过来。此时与其它原地呆着的本家人相比,他们与城内梨家的亲疏远近立显无疑。
“梨木还记得你五哥不?”
“怎么可能记得,上次见都是8岁时的事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十七弟那么聪明,两年多不见都成了名人。”
“待会儿上山你可得好好感谢祖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梨木等人拥进村内。
村里说的是平话,这令梨木很烦恼。
他们世世代代说的都是平话,然而梨木只有粤语、白话、普通话还算得心应手,对于抑扬顿挫的平话他只能说些不连贯的词“嗨饭”(吃饭)。
平话说的不是很流利,但他却听得懂平话。
祖屋大堂内,男男女女坐在一起,梨木被围在四散的凳子中间。
“当时我就说我们梨家有人上报纸了,你二哥非说不是我们家的。”
“天底下那么多人同名同姓,谁知道是不是梨村出去的啊。”
二哥和三哥,准确的说是梨木的堂二哥和堂三哥。年纪比梨木大十几二十岁,两人生的孩子随便挑出个都能把梨木打趴下……辈分上管梨木叫“叔”。
“呵呵……嘿嘿,后来怎么弄清的。”梨木干笑两声搭话道。
“从喜妹那听来的呗,上次拿果子去的时候听四婶婆讲的,回来再跟我们一说还不清楚了嘛。当场我就带着她去找二哥,之后那消息在村里传得可快啊,杨村、雷村那边都知道我们这又出了个能人……”三哥滔滔不绝地说。
村里第一个能人是梨木爷爷,读了高中,上过大专,在以前那贫穷的时代做电路开发很赚钱。
至于喜妹是谁梨木还算清楚,她每年都会往城里跑两趟,捎来一大麻袋杨桃、杨梅、豆捻(北方叫捻子或捻捻子)、番薯和萝卜。来城里住上两三天,卖了土鸡土鸭就算完成了任务,之后会“贪心”的多住上一天。
梨木在村里唯一谈得上熟悉的就是那十几岁的喜妹了,毕竟她每年都会来家里做客。其他人——包括二哥三哥对他来说都相当陌生。村里的分家实在很多,曾爷爷好像是娶了四个老婆,因此爷字辈的起码有十几个分家。
在红色时代“人多力量大”的号召下每个爷字辈又都生了七八个孩子……梨志有只生4个算是少的了。等到梨木这一代,二哥三哥的孩子全都和梨木差不多的年纪,特么双方一年不见一次谁还记得住他们的啊!
二哥、三哥他们家与城里梨家比较亲,按照他们的说法——“二爷”“六爷”“七爷”都是同一个妈生的,肯定比其它曾祖母生的要亲一些。三位爷与其他爷都是同父异母,现在过了三四代,这关系可就远了不止一倍两倍了。
他们的小孩是四代,梨木则是三代,可无论哪代梨木对他们都不太熟悉。
与此相反,每次回来他们却都能很清楚的记得梨木。前世只要看到那辆红色桑塔纳就能联想到这城里的十七弟。现在则是以另一种方式来记忆,比如说到有出息时就能联想到他,又比如看到外国人也能联想到他。梨木与老家堂兄弟双方处于一种“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奇妙状态。
祖宅大堂内坐着九个人,基本上都是同辈堂兄妹,还有更多的乡民去干农活还没回来。
“她……真不是你外国媳妇?”
“伊莎是公司帮我请的保镖。”
梨木瞅了瞅身后。伊莎身穿黑色劲装,脸上戴着副墨镜,摆出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但她坐在梨木身侧依然备受瞩目。带她来只是为了让她欣赏乡下风光,伊莎干了大半辈子卖命的活也该享受一下。
梨木笼统的跟堂兄们聊着天,只谈大家都熟悉的事情,尽量避免生僻的词汇。
堂内堂外也是三五成群,老人凑成一堆晒太阳,父辈凑成一撮谈事业,女人凑成一团论孩子,小孩闹在一起满村跑……唯独城市的小孩脱离在孩子群外。
毛颖在她母亲那不讨趣,就跑来和梨木相依而坐。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城里其它分家也陆续抵达,来到大堂也是先歇一会儿。
“梨木,在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