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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之人都不知应该不应该生那美少年皇甫维的气,个个都感觉出此事内情复杂,未明真相之前,谁都不敢说话。司空表把手一挥,道:“你们都回房休息!”
大厅中再次剩下司空表一个人,闭目沉思。过了许入,他忽然表演几个架式,双掌击出时均用掌背,看起来和那皇甫维的诡奥手法一样。他比划了一阵,便停手思索,然后又比划那些手法,这样比比停停,不觉已花了一个更次,外面曙色渐露,五更业已敲过。
他歇息一下,抹掉头上汗珠,走到正面墙下,拾起那幅条轴,小心地卷好放在大木箱中,扣上那三把巨锁,然后招呼家人出来把木箱抬入内宅。
他刚刚要回内宅,忽见洪方冲入厅来,一言不发,把手中一样东西递给司空表看。那件东西竟是一支红黑银三色令箭,司空表身躯一震,沉重地道:“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着。”
洪方浓眉一舒,道:“师父已安排好么?”
司空表没有回答,反问道:“这支三公令箭在何处发现?”
“在外面大门上插着,昨夜那些对头走后,弟子曾巡视过本宅,其时尚无此物。”他歇一下,又道:“在门板上还划着今晚三更四个字!”
司空表沉思一下,道:“即速叫醒他们,分为十二路设法追上那位皇甫公子,告以三公令箭出现及今晚三更的限期,务必恳请他回来一趟!”
洪方瞠目道:“还得靠他?昨晚他好像很不……”
“快去,时间无多……也许他会自动回来,但你们仍得尽力追上他!”
洪方叫了声师父,忽然停住,似是不敢冒昧说出心中的话。司空表道:“有活快说!”
洪方道:“师父,昨晚你老疑心他是不是送牌之人,也许他真的不是,把你老蒙住,骗走金牌……”
“很难说,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你去吧!”不久之后,大门口蹄声骤起,大约有十余骑分头驰去。司空表又命人抬出那口大木箱,取出那幅条轴,挂在墙上。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厅中,因此他毫无掩饰地把心中沉重的忧虑,都从面上流露出来。
到了下午,天色突然变阴,乌云四合,到处一片阴阴暗暗。
司空表端坐厅中,动也不动,不久似乎听到风雨声中有一骑驰来,片刻之后,一个劲装少年浑身湿透大步进来,扑地跪倒在老者椅前寻丈之处。
司空表毫无表情,好像在倾听天际的雷声。
到了二更时分,他椅前已跪着~排十二个浑身湿透的劲装骑士。司空表直到此时,才转动目光,扫瞥他们一眼,叹气道:“起来吧,到后面去!”
不久,厅中烛影摇摇中,只有那老者独自端坐。风雨之势越来越猛,不时有电光突然闪过。
司空表陡然向厅外朗声道:“尚未到三更时分,光临得太早一些。”
“你嫌太早的话,我可以等一会再来。”厅外有人回答,人随声现,已缓步走入厅内。
说话现身的正是昨夜送金牌的少年,外面风雨虽大,但他身上却只湿了一点,而又没有雨具。
司空表起立道:“不知是公子驾临,请恕唐突之罪!”
皇甫维道:“三更快到了,老伯有什么准备?”
司空表双眉一皱,突然哈哈大笑道:“莫非就是你么?”皇甫维怔一下,旋即醒悟,微笑道:“老伯这一猜无稽之极,我不过好奇罢了!”
他稍稍一顿,又道:“昨晚我跟蹑在那一干人后面,因为不想被他们发觉,离得太远,结果追丢了。”司空表哦一声,插口道:“怪不得公子隔了将近两个更次才现身取回金牌!”他点点头,接着说下去:“今日凌晨时分,我因一件事回转来,便见到大门上的三公令,因此好奇之心大起。”
他的话忽然停住,目光凝定在墙上那幅条轴上。司空表见他露出惊讶之色,心中因此疑惑起来,暗想难道这位皇甫公子竟会不知道这幅画上的人是谁?
那幅条轴上画的是个少女半身像,五官勾勒得十分清晰细致,衬上鲜艳色彩,使画中人增添几分明媚清丽。但这幅少女画像有一点最奇怪之处,便是在她那双明眸中,孕着两滴泪珠,欲落未落。
皇甫维看了一阵,由衷地赞道:“当真是神来之笔,画此像的人应是一代名家无疑!”司空表尴尬地笑一下,没有做声,皇甫维又看了几眼,突然问道:“这位画中人为何清泪盈眸呢?”司空表嗫懦一下,道:“这个……这个……”皇甫维立刻道:“老伯如不便说,那就作罢!”司空表好像求之不得,立时住口。
但皇甫维又忍不住再次提起这幅少女画像,他道:“昨夜我好像没有见到这幅画……”司空表呐呐道:“那是……三公进厅之前,以三公令箭把悬挂画像的丝绳打断,跌在地上,所以公子没有看见……”
他哦了一声,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画中少女。他发现这位清丽绝俗的少女有着广阔饱满的天庭,使人感到圣洁和仁慈。长长的双眉表示具有深度的智慧,明眸中的泪光,散发出无限清怨,挺秀的鼻子表示正直无私,而丰满小巧的嘴唇却是热情的象征。这一切组合成超凡绝俗的美。皇甫维忽然间觉得和这位少女极为亲近,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能够了解她内心波动那种凄艳的意味。
他忍不住又轻轻赞道:“真是神来之笔,一代名家,我可以请问画这幅肖像的人是谁么?”
司空表道:“他是……他是……”他似乎难以说出那画家的名字,停了一下,才接着道:“他就是少林寺当今掌门老方丈无心大师。”
皇甫维淡淡一笑,道:“只听闻少林寺僧人擅于技击,倒不知那方文大师竟是丹青妙手。”
司空表低声道:“公子日后千万别说出此事。”皇甫维点点头道:“我记着不说出来便是。”说罢,突然感到十分奇怪,只因那少林方丈无心大师既是佛门高僧,则他纵然擅长丹青之道,也不该描绘女子肖像,特别是个丰神绝美的少女,又画得那等传神。
司空表实在忍不住,道:“皇甫公子身上的皇冠金牌,今宵是否仍然赐交司空表,惊退来犯对头?”
皇甫维歉然一笑,道:“对不起,这面金牌只能用一次,严命难违,尚望老伯见着!”
司空表那等老江湖也不禁面色微变,但却嘿然无语,并不再出言求取。皇甫维又转目望着那幅少女肖像,道:“这幅画看来已收藏了一段时间。”
司空表道:“不错,已经整整隔了二十个年头……”他忽然变得十分严肃,道:“三更即届,公子留此无益,何不立即离开?”
皇甫维见他说得甚是认真,心中忽然泛起可怜他的情绪,不假思索便道:“你孤身一人,恐怕难以兼顾,我留下助你一臂之力可好?”司空表一怔问道:“公子言中之意,莫非肯为司空表出手拒敌?”他道:“不错广司空表疑惑地皱皱眉,道:“与其伤了和气,何不如取出金牌?”
皇甫维摇头道:“此牌已奉命只能用~次,但却没有不准我出手的禁诫。”
司空表又道:“公子随意行事好了,反正……”他忽然住目不说,皇甫维颇想知道他口中反正之后的意思,但同时又想起自己实在对武林形势不大清楚,这司空表既是武林中声名极盛的人物,正是最适宜相询之人,他盘算一下,开口问道:“等一会要来的三公,目下在武林中地位如何。”
司空表道:“他们么……大概没有人不闻名色变,公子你自然例外……不过在武林中仍然是称他们为日月星三公,至于他们的名字却很少人知道。”皇甫维立刻道:“你说得不错,我也仅知外号而不知他们的名字!”司空表这时好像提起兴趣,已把即将来临的劫难置之度外,佩侃道:“别人听公子这样说,也许会觉得惊奇,只有我知道其中道理——”
皇甫维坦然笑道:“你怎会知道?”司空表道:“那日月星三公彼此之间,以大哥二哥三弟等称呼,不在话下。昔年我有幸见到令尊…嗅,是见到金牌主人,那时曾亲耳听到金牌主人叫唤三公之时,仅用老大老二老三以名之,而没有叫出他们的姓名。老大是日公舒涛,老二是月公佟雷,老三是星公冷央。目下环顾天下,除去金牌主人以外,没有人能接得住三公每个人轮流发出的三招……”他停一下,苦笑一声,道:“说句老实话,能够接得住他们其中任何一位的三招,就足以轰动武林了!”
他接着又说道:“今日武林真正怕三公威名的尽皆是一流高手,只因武功之道,必须日积月累,二十年前的豪气少年,直至今日方成高手。唯有这些人才知道三公当年的气焰威势!”
皇甫维微笑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