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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影眼中光芒一闪,道:“这么说来,你竟是在等我伤发倒地,趁机捡个便宜了,是也不是?”
水狼贾胜道:“在下若然有此心意,何不隐身暗处,暗暗窥伺姑娘呢?”
冷清影秀眉紧查,挥手道:“不要再罗嗦啦,快点走开……”
水狼贾胜躬身道:“谨遵姑娘之命,这就走开。在下有心为姑娘效劳,以报姑娘高抬贵手,饶我兄弟三人性命的思德,目下暂时率同两弟落脚于前面颖州城内银龙镖局,如果姑娘有所差遣,十日之内,在下等兄弟三人随时可以效命!”
他抱拳躬身之后,大踏步走了。冷清影见他果真是诚心诚意帮忙自己,不禁有点过意不去。
但她随即又想起皇甫维,登时令她神魂颠倒,其他的一切都忘记了。夜色茫茫之中她信步向前面走去,那方向正朝颖州而去。
冷清影虽然一向是机灵多智之八,但此刻因是南维不知去向,心中烦闷非常,以致疏忽了身上伤势。她在昨日晚上曾经目睹皇甫维与杜筠在床上缠绵的情景,当时使她怒火中烧,同时又极为伤心失望,于是悄然把乌骨驹牵出客店,退自离开。
她随即发现了神算公子屠元庭及祈门二鬼的行踪,并且见到他们紧张地布置,最后她查出屠元房的杀着,敢情是放在这六名持有万劫火筒之人身上。
她虽是恨极皇甫维,但左思右想之后,仍然设法暗暗击毙一名劲装大汉,便一直多在地洞之内。直到皇甫维被诱落网,她突然发难以万劫火筒烧死屠元庭。可是她却万万想不到那神算公子屠元庭这等毒辣,居然拖了杜筠一同烧死。
她心中有事,便没有注意路径方向及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感到半边身躯甚是麻木,这时她才忽然记起早先被万劫火筒的一点火星溅着,虽然仗着功力精纯,只烧焦了一点皮肉,可是那劫火却蕴含剧毒,能够侵入血液使人全身麻木而死。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脱口惊呼,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敢情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接着她双脚失去知觉,不但无法继续前行,甚至站不住,滚倒在地上,
天边曙光才露,一道人影忽然落在冷清影身边,陡地停住,片刻之后那人把冷清影抱起来,急急奔去,转眼间隐没在林野中。
且说皇甫维杀死最后一名箭手之后,胸中愤恨并未因而稍城,而且他想到杜筠之死,乃是因冷清影而致,其中似乎冷清影有意用此法害死她,不然的话,她尽可早一点丢掉火简而向屠元庭扑去,以她的轻功,又是相距丈许的距离,屠元庭决不可能逃得出她手底。
因此他除了深刻地悲悼辣水仙之死以外,还加添了一种无法排遣的愠怒。
他放步疾奔,也不知向何处奔去,大约走了二十余里,前面有道小河拦住去路,他本来一跃而过,可是忽然瞧见右边数丈之外,隐约有人影一闪。
他无声无息地落在那人身后,顿时嗅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同时又见那人站也站不稳,有点东歪西倒,并且频频捶胸哭泣,分明是个醉汉。
于是他收起杀人之心,剑眉一皱,正要走开。忽见那人一脚踢在石上的葫芦上,那个葫芦直滚开去,差一点就掉在河中。
那醉汉踉踉跄跄过去捡拾,皇甫维微微摇头,已看出这人必定会跌落河中淹死。
但见那醉汉摇摇晃晃走到大石边缘,弯腰去拾那个盛酒的葫芦。
陡然间他失去平衡,一头向峻激的河水栽下去,身躯离开了大石时,可就惊惧起来,大叫~声。
皇甫维一直跟在那人身后,这时一伸手抓住那人脚踝,倒着提起来,放在石上。
那人似乎被这一下吓醒了,咱呐道:“谢谢你,谢谢你……”
皇甫维不哼一声,忽然拉起那个盛酒的葫芦,冷冷道:“我可以喝一点吧?”
那人连忙道:“兄台高兴喝多少就喝多少,统统带去也无不可!”
皇甫维拔开葫芦盖,一口气喝了五六日,顿时感到胸中灼热,甚是难过,可是再过一阵,便感到飘飘然,头脑已不似平时那么清楚。
他索性坐下来,又鲸饮了数口,陡然间放声大笑,笑声震得那人连忙用对手塞住耳朵。
他放下葫芦,环目四顾,但见那人虽是头发蓬乱,衣衫不整,但面目韶秀,举止间文质彬彬,一望而知乃是个循规蹈矩的读书人。
他向那人点点头,道:“这酒真不错,你贵姓大名?”
那人拱手道:“区区姓阮字君直,还未清教兄台上姓大名!”
皇甫维说出姓名,接着道:“你摇了这么一处地方尽情痛饮,当真有意思得很,可惜葫芦内的酒已无多,不够我们放量痛饮……”
阮君直叹口气,道:“区区正与皇甫兄有同感,可惜目下已无法沽酒,不然的话,岂吝与君同谋一醉!”
皇甫维俊目一眨,喜道:“醉乡路稳宜频行,此处不堪行,我向来未曾醉过,可是刚才喝了几口,似乎已感到醉乡之路.确实平稳易行!”
阮君直愕然道:“皇甫兄竟然也是初次饮酒.这真算得上是巧合了,小弟平素也是酒不沾唇,但听说酒能消愁,故尔买酒图谋一醉!”
皇甫维酒意翻涌,复又放声狂笑,阮君直震惊地捂住耳朵,好不容易等他笑声收欧,方敢放下双手。
皇甫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发笑?”
阮君直摇头道:“不晓得皇甫兄为何放声大笑?”
皇甫维道:“我忽地记起早先走到你身后时,心中准备把你杀死,但想不到救了你一命之后,还与你对饮起来。”
阮君直沁出一阵冷汗,伸手取过葫芦,大大喝了两口,那葫芦中的酒十分猛烈,是以阮君直呛得咳个不住,皇甫维一伸手拍在他胸口之上,阮君直叙时气机畅通,咳声立止。
他忽然捶胸长叹一声,道:“假如皇甫兄刚才没有抓住小弟的脚,那就好了……”
皇甫维哈哈一笑,道:“那有什么值得后悔的,我立刻把你掼落河中就是!”
他说得出做得到,修然起身,迅快伸手抓住阮君直右臂右腿,一下子提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阮君直骇得呆了,皇甫维抓住他悠悠抡了一个圈子;作出要甩向河中的姿势。
阮君直嘶声大叫道:“皇甫兄别放手,把我放下来……”
皇甫维哈哈大笑道:“你要我别放手,又要我放你下来,我不晓得倒底听哪一句话好?”
阮君直慌急地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皇甫维道:“你不是想寻死么?”
阮君直连忙道:“现在不想啦,皇甫兄不要开玩笑,掉落河中那是准死无疑!”
皇甫维把他放下来,冷笑一声,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你以为一个人想死很容易么?哼,哼,这世间上尽多自杀之人,可是若果他们按捺得住一时冲动,要他们再活几日才自杀,难保消失了勇气,乖乖地活下去!”
阮君直坐在石上喘息不已,过了一会才接口道:“皇甫兄的话有理,小弟虽是痛不欲生,可是刚才感到却万分骇怕,皇甫兄你也许不会相信,但我却觉得可能过个几日之后,当真有勇气自杀!”
皇甫维闻言大感兴趣,也坐在石上,抱膝道:“你且说说个中道理!”
阮君直叹一口气,道:“皆因小弟最近已订下亲事,那个未婚妻乃是我父恩人之女……”
皇甫维插嘴道:“大概是那位姑娘长得奇丑不堪,故此你感到人生乏味,是也不是?”
阮君直摇头道:“不是,小弟的未婚妻才貌双全,乃是颖州第一美川又有才女之称!”
皇甫维道:“我想最令丈夫难以忍受的,就是妻子有不贞的行为,只不知际兄是否碰上这种不幸遭遇?”
阮君直长嗟道:“皇甫兄倩得一点不错,小弟的未婚妻姓乔名诗频,她的才学美貌,乃是小弟亲眼所见。小弟一向在乔府任两席,是以有缘获睹芳容,自从订亲之后,有一日小弟无意中从她的五岁弟弟口中,听说时时半夜里找不到她的人影,但到天亮时,她又出现在床上。我听了之后,也不敢哼声,直到前几日,我打探清楚她的闺房后,半夜翻墙进去偷看……”
皇甫维插嘴道:“你当其亲眼见到她的丑行么?”
阮君直面上流露出十分痛苦的样子,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她的丑行,但我一连偷窥了两晚,她的床上都是杳无人迹!”
皇甫维哈哈~笑,道:“你也太多疑了,或者她根本不是在那张床上寝息,你一辈子也别想见到地躺在那儿!”
阮君直坚决道:“我曾经花了重金,贿赂乔府中几个丫鬟,她们都指出同样的房间及绣床形状颜色。一个人的话或者不可信,但好几个都是这样说,叫我焉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