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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仙客叹息道:“那么,我们是毫无希望了。赵郎,落到这步田地,你……你恨我么?”
赵羽飞笑道:“仙客,你怎么说这种傻话?祸福无门,惟人自招,行道江湖的人,生死祸福,自行负责,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们的希望并未断绝,而且大有可为。”
吴仙客颤声道:“你不恨我,那是你具有大丈夫的海样襟怀,但我仍然不原谅我自己,如果不因为我,你怎会……”
赵羽飞急声道:“仙客,不许你自怨自艾。”
吴仙客一惊,顺从地答:“是的,我……我听你的话。”
赵羽飞笑了,轻吻她灼热而沾满泪水的粉颊,道:“仙客,你真是一个痴情柔顺的可爱姑娘。”
吴仙客含泪回吻他,凄然道:“我以为当你了却师门恩怨之后,我可以为你建立一个充满了爱与温馨的家,可是……我的希望,落在他们手中的一刹那便幻灭了。我并不期望能与你生同衾死同穴,只祈望你平安幸福,富贵白头。”
赵羽飞吻住了她的樱唇,不让她说下去。
吻终究会分开的,吴仙客仍然喃喃地,痴迷地轻语:“赵郎,我已是抱定必死之念的人,只是连累了你,我含恨九泉。”
赵羽飞感上心头,附耳道:“仙客,你爱得好痴,听我的话,好么?”
吴仙客道:“我一直就听你的话。”
赵羽飞道:“我们仍有脱身的希望,你明白么?”
吴仙客道:“还有脱身的希望?你我已是笼中之鸟。”
赵羽飞的语气极为坚定,道:“我已有所安排,希望极浓,问题是你必须放弃绝望的念头,激起强烈的求生意志,助我一臂之力。”
吴仙客道:“这……我该怎么做?”
赵羽飞以稳定、充满信心的语调道:“激发强烈的求生意志,完全信任我,毫不怀疑地相信我可以把你带出绝境,你的病便可因精神的鼓舞而减轻,便可随我一同行动,减少顾虑,成功的希望更浓。你这样病息奄奄,带你走是相当困难的。”
吴仙客苦笑道:“囚室坚牢无比,想脱身势比登天还难。”
赵羽飞道:“这表示你仍然缺乏信心。告诉你,我的手脚桎梏皆成了废物,不久前,我已设法解了绑开了锁。”
吴仙客大喜道:“真的?”
赵羽飞道:“半点儿不假,只等制造脱身的时势了。”
吴仙客有了精神,挺身坐起道:“我来设法把看守骗进来,你先退至一旁。”
赵羽飞依言退至壁角装睡,吴仙客高叫道:“看守,我要水,我渴死了,水……”
大汉的脸孔出现在窗孔,脸上有惊讶的表情,打量囚室片刻,道:“吴姑娘,你醒来了?”
吴仙客半倚半躺,虚弱地叫道:“我好渴,我要水,请给我碗水。”
大汉断然拒绝道:“在华公子返回之前,任何东西不准送入囚室。”
吴仙客仍不死心,道:“我渴死了,难道水都不许死囚喝一口么?”
大汉道:“水也不行。”
吴仙客大声道:“快去请你们的主事人来说话,哪有连水都不许死囚喝的规矩。”
大汉冷笑道:“这是华公子的规矩,他就是主事人,令出如山,谁也不敢违抗。目前他不在,你最好忍耐些。”
吴仙客尖叫道:“我快渴死了,我要水……”
大汉哼了一声道:“你死是你的事,反正不久你就要被处死的,你叫也没有用,你死了也不会有人介意的。”
大汉的脸离开了窗口,不再理睬吴仙客的叫嚷。
装睡的赵羽飞大感懊丧,看情形,只有等华斌返回前来察看,方有脱身的希望了。
门不开,确是插翅难飞,这种沉重的铁叶门,绝不是赤手空拳可以对付得了的,除非他有万斤神力。
吴仙客移近他身旁,低声道:“看守不开门,毫无希望。”
赵羽飞低声道:“请放心,有的是机会。哦,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许能和外界通讯息呢。”
吴仙客道:“自从那天拒绝华斌的要求后,我便开始绝食,第二天便昏昏沉沉病魔缠身,最后华斌出现,恶狠狠塞一粒丹九强迫我吞服,之后便人事不省,怎知身在何处?”
赵羽飞低头沉思,道:“看格局,囚室虽然四周是石壁,地下也铺了石板,但霉气依然甚重,可知必是地底的秘窟。仙客,你看这些石板是否有异?”
吴仙客察看片刻,道:“不错,并非来自龙井旁风篁岭的青石,可看到一星星石英。”
赵羽飞道:“可知这里就在龙井附近。这种石,产自凤凰山西冈,这里距凤凰山不会太远。”’
吴仙客道:“你是说,这是排卫山的石块?”
赵羽飞道:“不错,凤凰山西冈石笋林立,称为排卫石,采来作为础石,绝不会远运他处,因为石材到处都有。”
吴仙客道:“就算是在凤凰山附近,又能怎样?”
赵羽飞道:“那天我放走了冷凤和凌春风,曾在南屏山潜伏,观察了一个时辰,发现了不少可疑的地方,返回客店后,曾向蒲毒农提及。听看守大汉的口气,蒲毒农曾经在我后面跟踪,挨了华斌一记腐骨爪逃掉了。腐骨爪要不了蒲前辈的命,他有最好的解毒药,如果他真能脱身逃走,他会带着人在这一带相机救应的。我想,这里该是玉皇山附近,距我放走冷凤的地方不会太远。”
吴仙客道:“但愿如此。”
赵羽飞道:“情势愈混乱愈好,我们且定下心神等候机会。”
好漫长的等待,但总算捱过去了。
吴仙客已被赵羽飞激起了求生的意志,加以有赵羽飞在旁不时劝解,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精神大佳,而且高烧也逐渐退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赵羽飞精神一振,低声道:“有大批的人来了,仙客,你必须忍耐,装病要装得像,不然恐有意外变化。”
吴仙客道:“我一定听你的话,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脚步已近,来人大声向看守问:“怎样,有何变化?”
看守大汉道:“不久前吴姑娘似已清醒,叫嚷着讨水喝。”
来人道:“奉公子之命,要将人提至刑室。”
看道:“公子回来了?如何?得手了?”
来人道:“别提了,泄气得很,那批疑是运送工银的人,的确是盐丁,在海宁突然奉到官府命令,连针盐挑运来杭,公子与老师父会合之后,把那些盐了拦住了。”
看守问:“盐担里真没有银子?”
来人咒骂道:“见他的鬼银子。百多名盐丁,搜光了也搜不出百十文制钱,老师父和公子气得要吐血。”
看守道:“百多名盐丁?传讯的人该死。”
来人道:“传讯的人怎么了?”
看守道:“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还配当什么眼线?五十万两银子,百多名盐丁就可以运走?走长途,一个人只能挑一千或一千二百两银子,五十万两该要多少人挑?咱们的人未免太容易上当了,难怪这些天来,盲人瞎马般乱闯,风吹草动也穷忙老半天,至今银子到底在何处,依然一无所知,音讯全无。”
来人道:“你也派不上多少用场,少借题发挥吧,开门,我们要把人带走。”
看守一面开锁,一面道:“带往刑室上刑?两个都带?”
来人道:“是的,老师父和公子失败归来,气得发疯,发誓要从赵小辈口中迫出口供来,运银船行踪诡秘,定是赵小辈定的诡计。”
铁叶门开处,五名大汉手执钢刀一拥而人,抓小鸡似的两人伺候一个,架起赵羽飞和吴仙客,连拖带拉出室而去,如狼似虎气势汹汹。
登上坑道,进入一幢大宅。
日影西斜,已是未牌未申牌初。
这是山坡间的一栋别墅,四周翠竹成林,枫林横亘宅前,囚室就在宅后的地底,进出的坑口正在一座小亭中,上面有一座石桌,进出时石桌有机关操纵,开合自如,谁敢相信下面是死囚牢?
赵羽飞在踏出亭外时,便知道身在何处了,透过林隙,可看到东北远处平顶的凤凰山。
本来他打算动手,搏杀这五个行刑手并无困难,但知道身在何处,他压下了脱身的冲动。
今天,他终于找到重要的秘窟所在地。
即将与这位神秘的老师父见面,难免心中有点儿紧张,这人是不是失踪多年的聚英楼主汪不凡?
水仙宫的人会不会在场?但愿假华水仙也在,该多好?该是揭开水仙宫之谜的时候了。
为免脚镣的链子撞击地面,他干脆缩起双腿,任由两大汉架起他移动,以免虚扣住的铁将军巨锁被震开。
刑室地方相当宽敞,只是一股腥臭味刺鼻令人作呕,中间是案座,堂下是行刑所在地,架上有各种刑具,大至钉板绞架,小迄剔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