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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羽飞道:“不错,兄台高姓大名?”
生意人道:“不才姓沈,名九州。”
赵羽飞道:“晤,在下似乎耳熟。”
沈九州收回手,点头道:“能自闭穴道,该有四十年内功火候,很了不起。”
赵羽飞道:“勾魂魔手劲道可化铁熔金,比九大奇功的神魔爪更胜一两分,可说技绝武功。”
沈九州道:“比起少林大金钟神功,自又稍逊一筹。”
赵羽飞笑容渐变,语气开始冷峻,道:“沈兄何以教我?”
沈九州神色不变,笑问:“阁下可是赵羽飞?”
赵羽飞反问:“沈兄如何打听出来的?”
沈九州道:“在下也是凑巧,本来有点儿不信。——
赵羽飞道:“现在呢?”
沈九州笑道:“少林门下的年轻弟子,有几个能练成金钟神功?”
赵羽飞道:“的确不多,谁派你来的?有何条件?”
沈九州道:“在下自己来的,倒是有条件。”
赵羽飞道:“说说看?在下洗耳恭听。”
沈九州道:“赵兄丢了两个人,可有线索?”
赵羽飞一怔,冷然注视着沈九州,紧吸住对方的眼神,神情不怒而威。
沈九州不在意地笑笑,又道:“此地人多,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羽飞道:“客房还算清净,请。”
在外间落坐毕,沈九州笑道:“赵兄,你对在下看法如何?”
赵羽飞道:“你在考我?”
沈九州道:“有这个意思。”
赵羽飞道:“沈兄不是他们的人,但是知道一些线索。”
沈九州道:“赵兄观察入微,佩服,佩服!”
赵羽飞道:“好说好说,大胆假设,幸而料中。”
沈九州道:“你真相信在下?”
赵羽飞道:“不是兄弟没有知人之明,老实说,易地相处,沈兄又如何?”
沈九州道:“毕竟在下不是你,我只问你是否信任我?”
赵羽飞道:“我信任你。你说过有条件。”
沈九州道:“谢谢你的信任,首先,兄弟提一个人。”
赵羽飞道:“我在听。”
沈九州道:“山海夜叉。”
赵羽飞点头道:“山海夜叉杨波,水陆能耐,超尘拔俗的江湖怪杰,声誉不佳,但是条汉子。”
沈九州道:“他是在下的兄长,我俩是亲兄弟。”
赵羽飞讶然道:“怪事。他姓杨,从没听说过闹海蛟沈九州有姓杨的兄长。”
沈九州道:“我们本来就姓杨,在下从小过继给沈家,江湖上知道底细的人,屈指可数。”
赵羽飞道:“沈兄提令兄有何用意?”
沈九州道:“四年前,不,该说三年半之前,家兄曾托人捎来口信,说对水仙舫的神秘,深感兴趣,有意一探。之后,他便失去踪迹,三年半以来,音讯全无。在下曾经两度追踪水仙舫,怪的是水上水下皆无法接近,远在百丈外便被舫上人发现,无计可施。”
赵羽飞道:“幸而你并未冒失地登舫,否则绝难活到现在。水仙舫设有一种精巧的仪器,连大鱼也逃不过她们的耳目。”
沈九州摇头道:“赵兄,目下不是说笑话的时候。在下已打听出赵兄毁了两艘水仙舫,因此想向赵兄打听水仙舫的底细,希望能找出家兄失踪的来龙去脉。”
赵羽飞道:“其实,在下对水仙舫所知不多。沈兄,你也该知道水仙舫的规矩,如果令兄真的登了舫,那……”
沈九州接口道:“在下的条件是,你助我追查水仙舫的下落,我告诉你两位同伴被掳的藏匿处所。”
赵羽飞欣然道:“即使沈兄不要求相助,在下也要继续追查水仙宫的下落,目下已有了眉目,不久或可真像大白。在下的两位同伴,是不是被掳至孤山梅园吴家了?”
沈九州道:“方向正好相反,在凤凰山故宫废墟,你如果去孤山梅园,可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赵羽飞深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沈兄怎知道得这般详细?”
沈九州道:“兄弟己来了不少时日,共来了八位朋友,在各处探听消息,因为听说早些年西湖曾发现水仙舫出没。贵同伴被人从店后的一家有园林之胜的大宅带走的,其时恰好兄弟一位同伴在该宅作客。”
赵羽飞道:“贵同伴跟下去了——
沈九州道:“发现可疑事物,当然跟踪。园南的小巷中,早已准备了两乘小轿,人一送入轿径自出城到了凤凰山。”
赵羽飞道:“沈兄又怎知梅园凶险?”
沈九州道:“昨天一整天,在下就潜身在广化寺附近察看动静。梅园、柏堂、竹阁和广化寺等等地方,不知到底藏了多少人,进去三、五十个人,恐怕也讨不了好。”
赵羽飞道:“沈兄可否带在下至凤凰山故宫废墟走走?”
沈九州笑问:“赵兄,你真信得过在下?”
赵羽飞道:“在下不但完全信任你,而且将有所图报。在下已查出登水仙舫较技的人,大部份目下仍在人间。令兄一代水陆之雄,水仙宫正需要在水中可以派用场的人,可能仍在他们的控制下,而且可能正藏身在杭州某一处地方,在下会替你留意。”
沈九州大喜过望,欣然道:“赵兄可稍候,在下把朋友召来,助赵兄一臂之力。”
赵羽飞道:“天色不早,还来得及。”
沈九州道:“我的朋友这时可能已到达柳浪亭等候了,在下本来要邀你出城到柳浪亭相谈的。”
赵羽飞道:“好,干脆一起动身,会合后从城外走,沈兄请稍候,在下去请两位朋友来。”
半个时辰后,十二个人分为两拨,缓缓越过南屏山。
前一批六个人,赵羽飞、蒲毒农、沈九州、张兴、王义、李信;后三人皆是沈九州的朋友,都是武林中颇有名气的高手,道义朋友有过命的交情,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十二个人皆扮成游客,后一批人中有查三姑娘,她已扮成男装,打扮得相当体面。
所有的兵刃皆藏在袍内,走慢些便不会引人注意。
凤凰山原来是城内的市中心,本朝初群雄逐鹿中原,陈友谅守不住这座大城,便把城区缩小了,把该山划出城外,吴越西府与南宋故宫成了瓦砾场,仅存的三五座巨宅也大半凋零,成为破落王孙的象征性宅第。在荆棘衰草间,仍可看到宫阙台阁的断瓦颓垣,向人间诉说沧海桑田古老历史陈迹,展露让后人凭吊的历代战火遗痕。
游客渐稀,最后小径中再也看不到游客了。
沈九州举手一挥,道:“兵贵神速,快。”
事先已说明地势,不用问路探径。不久,十二人分为四批,散开隐入茂林深处。
茂林的前缘,一片残砖碎瓦遍布的山坡上,三栋茅屋形成不规则的三角形,柴门紧闭,静悄悄地不但杳无人迹,连普通农家豢养的家禽也绝迹不见。
赵羽飞与蒲毒农并肩蹲在林前的草丛后,查三姑娘则在右后方监视着后方。
蒲毒农疑云大起,低声道:“老弟,可能我们来晚了一步。”
赵羽飞道:“再等等看。”
蒲毒农抬头看看天色,晚霞满天,飞鸟归林,沉寂的气氛,令人平空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后面的查三姑娘道:“赵大侠,你真的相信沈九州?”
赵羽飞的答复简单明了:“不信。”
蒲毒农惑然道:“但你却跟他来。”
赵羽飞道:“不得不来,这是唯一的线索。”
查三姑娘道:“你有不信的理由?”
赵羽飞道:“山海夜叉杨波,乃是山东登州海音寺住持大师圆觉收养的孤儿,他生母早逝,乃父是专走朝鲜的私枭,覆舟而死,遗下不足五岁的孤儿杨波。圆觉大师十年前圆寂,杨波年仅十七,随一群江湖混混在内地流浪,最后在巢湖投入水鬼柯和手下,成了凶名昭著的一方之豪。闹海蛟沈九州虽是巢县人,但自小离家闯荡,一直在通州一带称雄道霸,根本不知故乡的风土人情,怎知山海夜叉杨波的底细?”
赵羽飞举手示意留神第一栋茅屋,又道:“他以为我出道为时短暂,不会知道他的底细,鬼使神差,偏偏挑上一个我知道的人来唬我。”
蒲毒农道:“你怎知道杨波的底细?”
赵羽飞道:“圆觉大师是家师伯的知交。”
蒲毒农笑道:“原来如此。沈九州把你骗来,有何用意?”
赵羽飞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必定是被镇江方面那位聚英楼主所挟持,奉命引我人伙。”
蒲毒农惊道:“你是说,镇江方面的人也赶来了?”
赵羽飞道:“已经赶到了,他们走运河,比走海道近多了。梅园方面的消息,必定是真的,他们在等我们前来自投罗网,也可能是尚未准备停当,要利用这一带的人先对付我,能在此地把我解决,就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