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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南龙另有所爱的人,他与于娉婷仅止于手眼温存,欣赏于娉婷的动人肉体,在于娉婷的赤裸胴体上找慰借,对进本销魂不感兴趣。
这种慰藉,在于娉婷来说,却是最残忍的精神虐待,最不人道的可怕折磨。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这是天生的本能,无可抗拒的需要,除非他不是个正常的人。
范南龙不断地挑动她的芳心,赤裸裸地撩拨她的欲火,却又在最后关头,弃之不顾,这在一个热情如火的青春少女来说,望梅止渴的滋味真不好受,必定会产生强烈的反抗意识,更可能产生刻骨铭心的仇恨。
这就是于娉婷反抗水仙宫的主要原因,她找到了比范南龙更强壮更富有男子气概的赵羽飞。
两个女人同时爱上了赵羽飞,但她们心境是如此的不同。
吴仙客的爱是温厚而不自私的,她甚至鼓励赵羽飞去爱于娉婷,但并不能说她不专情,因为她知道赵羽飞需要测音仪。
于娉婷的爱是强烈的,肉欲的。
范南龙就曾经向赵羽飞明白地指出于娉婷,是个忘思负义,天性淫荡的人。
于娉婷不在乎身边的凶险,她只希望能与赵羽飞旦夕相处。
赵羽飞却不能因儿女之私,而放下本身的侦查工作陪两女去游湖。
一连三天,赵羽飞走遍了西湖十景。
王海华因刺客的事,吓得不敢离家,派人捎来手书,为不能如约陪赵羽飞游山玩水而道歉。
赵羽飞失去接近王海华的机会,也失去侦查小春、小秋的机会,他对这两位可能身怀绝技的侍女,确是动了疑心,他绝不相信两侍女是不懂武技的人。
这天近午时分,他手摇折扇,青衫飘飘,斯斯文文踏上了苏堤,打发船娘相候,飘飘然举步走向下面的岳飞墓,打算在这一带碰碰运气。
远远地,他打量着墓前屏壁上的四个大字:精忠报国,不由感慨系之。
他祖父掌握虎符,镇守一方,南征北剿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为国奔忙功业彪炳。
而他,却成为江湖浪人。他怀疑他这样做是不是可以站在岳飞墓前无愧无怍?
脚下一慢,他真不想去瞻仰武圣岳王的墓。
后面不远处是苏堤第六桥——跨虹桥,突然传出一阵悦耳的娇笑声。
他心中一动,转身伫立,向娇笑声传来处注目。
两名青衣侍女,跟在一位美丽的白衣少女身后,谈笑着步上跨虹桥。
而第五桥束浦桥与跨虹桥之间,章二公子章虎正带着护院许彪和两名佩刀的青衣大汉,急步而行似要赶上白衣少女。
赵羽飞没来由地幽幽一叹,喃喃自语道:“如果她是尤丽群,或者尤丽君仍然健在,该多好?真是造化弄人。”
白衣少女是吴瑶姑娘,罗衣胜雪,冰肌玉骨,宛若仙子谪凡,不但面貌酷似尤丽群,连神韵也大同小异。
不同的是,尤丽君似乎略为柔弱些。
吴瑶姑娘举步过桥,柳腰款摆,摇曳生姿,不需侍女扶持,袅袅娜娜风姿绰约,吸引了所有游客的目光,游客皆驻足而望,一个个似乎看呆了。
苏堤的堤面相当宽阔,两旁盛栽巨大的柳树和桃树,游客甚多,吴瑶成了注目的中心。
吴瑶落落大方,并不因百十双眼睛的注视而畏缩,与待女谈笑自若而行,神态自然,像一位高贵的公主。
赵羽飞身旁站着三位游客.其中之一慨然道:“这是谁家的闺女?美得令人心荡神摇,如果她站在水面上,岂不是活生生的凌波仙子?”
另一位游客色迷迷地猛吞口水.邪邪地笑道:“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风华绝代我见犹怜,如能一亲芳泽,我宁可少活十年也情愿。”
右首一株柳树下,两个青衣大汉突从树后转出,一晃身就已到了口齿轻薄的游客身旁。
两双怪眼凶狠地瞪视着那游客,虎视眈眈似要吃人,强悍之气,十分慑人。
游客一惊,惶然退了两步问:“尊驾为……为何用……用这种眼神看人?”
为首的大汉跨出一大步,右手倏动。
啪啪两声,大汉出其不意给了游客两记阴阳耳光,干净利落,捷通电闪。
游客哎一声尖叫,踉跄急退,几乎摔倒。
另两名游客一怔,一名游客讶然道:“你怎么打人?”
大汉哼了一声,双手叉腰,凶霸霸地道:“语出轻薄,两耳光聊示薄惩,再敢胡说八道,大爷要打掉你们的满口牙齿。”
游客吃了一惊,悚然后退。
另一名大汉怪眼一翻,沉声道:“竖起你的驴耳听清了,那是本府第一美人,孤山梅园吴家的千金小姐,你们还敢满嘴轻薄地胡说八道吗?大爷倒要看看,你们是否有此狗胆。”
三游客见风转舵,乖乖地溜之大吉。
赵羽飞站在丈外,似笑非笑地袖手旁观,静观发展。
两大汉转身发现了他,先前出手打人的急急沉声怒吼道:“你看什么?小秀才,你笑得可恶。”
赵羽飞淡淡一笑道:“阁下,你也想欺负区区在下?”
大汉凶睛怒突,大声半吼说道:“有此意思,你不服气是不是?”
赵羽飞道:“不是在下不服,而是章二爷不肯。”
大汉一怔,举目向桥上看去。
赵羽飞笑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章二爷已看破你们的玄机,这种旁门左道妖术,瞒不了行家。”
原来吴瑶已到了桥顶,倚栏而下,注视着两个青袍中年人,口中念念有词,扭头便走。
吴瑶与两侍女如同中魔,两眼发直,随在中年人身后,亦步亦趋缓缓下桥。
跨桥头尚有一、二十步,章虎与许护院已带着两名手下,大踏步赶到吴瑶身后。
一位中年人脚下一慢,让同伴领着吴瑶主婢先行,身形一转,便挡住了章虎的去路。
章成哼了一声,虎目圆睁。
章虎人生得雄壮,剑眉虎目,国字脸膛,威风凛凛,气势迫人,虎目中精光四射,把中年人那阴沉冷厉的气势压了下去。
许护院嘿嘿怪笑,虬须如立,用暴雷似的嗓音叫道:“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间,你们敢用妖术掳人,未免太胆大妄为了。”
中年人阴阴一笑道:“尊驾嗓门可不小,你胡说些什么?”
章虎直逼对方身前,冷笑道:“你们把杭州城看扁了,在下将纠正阁下的错误,将你送官究办。”
许护院拉开章虎道:“二爷,不要离得太近。”
章虎道:“邪不胜正,区区邪术,何所惧哉?”
许护院摇头道:“不然,邪术虽不足为害,二爷固然把持得住,但这是茅山派的妖术,以迷魂药物相辅,便成了可怕的摄魂术,迷魂药物不能凭满腔正气所能克制得了的。”
不远处拦住两大汉,不许趋前策应的赵羽飞,被茅山派妖术几个字所惊,眉宇间涌起重重杀机。
上次在灵隐静修,文公柏那些人设计将他引至镇江。
引他的人最初是秦美姬,用的就是茅山派妖术。
秦美姬的妖术,学自她口中所称的老师父。这位老师父,也就是赵羽飞估料中的聚英楼主汪不凡。
聚英楼主是九尾玉狐早年的情夫姘头,设下镇江之谋,引他离开杭州灵隐,用意不明。
九尾玉狐已取得水仙宫,事情凑在一起了。
赵羽飞心念电转,瞬即有所决定,向旁横跨两步,不再挡住两名大汉。
两大汉不再理睬他,向桥上急走。
挡住章虎的中年人被许彪指出所学,脸色一变,怪眼中厉光暴射,沉声道:“阁下,破人买卖,如同杀人父母,你……”
许彪哼了一声,打断对方的话,厉声道:“闭上你的臭嘴。你说这是什么买卖?亏你说得出口,你那些无耻下流江湖口头禅,唬不了我姓许的。把人留下,在下不为己甚。”
中年人阴笑道:“你要留人?凭什么?”
许彪也冷冷一笑道:“不凭什么,只因为吴姑娘是二爷的朋友。”
中年人再问:“你管定了这档子闹事?”
许彪拍拍胸膛道:“你已经看到了。”
中年人举手一挥,冷笑一声回头就走。
许彪先是一楞,然后勃然大怒,这不是有意藐视人吗?事情尚未解决,岂能一走了之?
一声沉叱,许彪急跨两步,伸手便抓。
岂知身后那些看热闹的人丛中,悄然飞出一颗飞蝗石,噗一声轻响,奇准地击中许彪的脊心重穴。
许彪做梦也没料到有人从身后暗算,浑身一震,人向前一栽。
中年人恰好转身,伸手恰好接住倒来的许彪,明明一笑道:“许爷,你一定喝了不少酒,醉倒啦,好吧,我扶你找地方歇息。”
后面,章虎与两名佩刀护院双眼发直,呆头呆脑茫然举手跟了来。
先前与赵羽飞冲突的两大汉,适时到达挟扶住章虎,一左一右架住了。
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