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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卧着拿薪水”等语,末了一句颇饶幽默意味。我们做老百姓的看惯了当今所谓要
人也者,往往上台时干得乱七八糟,下台后却说得头头是道,所以我们对于大人先
生们的高论,常觉得要大大的打个折扣。但像冯氏说的这句话,对于国难中老爷们
的泄泄沓沓醉生梦死好像已倒在棺材里的心理形态,似乎描摹得颇有几分似处。拿
应拿可拿的薪水,原不算什么罪过,可是一定要不客气的“卧着拿”,那撤烂污的
程度未免太高明了!
但是我们如略再仔细的研究一下,便觉得仅仅拿薪水的仁兄们,就是“卧着”
拿的,大概都是藉此勉强糊口活家的可怜虫。讲到国家民族的元恶大憝,却是那些
不靠薪水过活,所拿的远超出于薪水,你虽求他们仅仅安安分分的“卧着”而不可
得的一大堆宝贝!
诚然,现在有一班全靠着显亲贵戚,在衙门里挂个衔头吃现成饭的官僚老爷们,
拿着薪水无事可做,只须“卧着”就行,他们只要靠得着封建的残余势力,尢其是
有做小舅子资格以及能和这种资格发生直接间接关系的人们,都有便宜可扇,都只
须“卧着拿薪水”!
但是他们不得不求生存,这样的社会既不能容纳这许多求生者,他们只得往比
较可以糊口的路上钻。对这种人我们仍只觉得怜悯,认为是社会制度造成的罪恶。
至于上等的贪官污吏和搜括无厌还要打着玩玩的军阀,那是“卧着拿薪水”并
非他们所屑为的。“捐税名称之繁,既已无奇不备;勒借预征之酷,复又遍及灾区。”
(见国府请求川军停战命令)这比“拿薪水”要高明得千万倍了。但他们却不愿安
分的“卧着”,却要“罔顾国难,藉故交兵,军旅因内战而捐精英,黎庶因兵劫而
膏锋镝。”就是客客气气的请求他们“引咎互让,立止干戈”(亦见上令),他们
仍充耳不闻,玩得起劲,这就请求他们“卧着”而不可得了!
走狗
“走狗”这个名称。大家想来都是很耳熟的。说起“走”这件事,并不是狗独
有,猪猡会走,自称“万物之灵”的人也会走,何以独有“走狗”特别以“走”闻
名于世?飞禽走兽,飞是禽的本能;走是兽的本能;这原是很寻常的事实,并不含
有褒贬的意昧。但是“走狗”的徽号,却没有人肯承认──虽则这个人的行为的的
确确地是在表示着他是一位道地十足的走狗,换句话说,被人称为走狗,大概没有
不认为是一件大不名誉的事情。你倘若很冒昧地对你的朋友当面说“老兄是个走狗”,
无疑地是得不到什么愉快的反应的。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玩狗是西洋女子的一件很普遍的消遣的事情──这些女子当然是属于有闲阶级
的。
中国的“阔”女子中也有很少数的染着这样的“洋气”。听说中国某著名外交
官的太太便极爱养狗,养了十几只小哈吧狗,她的丈夫贵为公使,有时和她出门带
着秘书,一等秘书二等秘书三等秘书等等要很小心谨慎地替她抱狗,恭恭敬敬地待
候着。但这在中国,究竟寥寥可数,所以我们未曾做过著名外交家的骄贵太太的随
从者,对于玩着狗的游戏,究竟不易得到“赏鉴”的机会。依记者“萍踪”所到,
在英国看见太太小姐们拖着狗在公园里或小山上从容闲步的很多。我在伦敦有一处
住宅的附近有一个很广大的草原( Hampsterd Heath),遇着星期日,在这里游行
的男女老幼非常的多,你在这里可以看见许多妇女手里拖着一只小狗。
有许多把拉狗的皮带解下,让狗自由地随着。在这种地方,我才无意中仔细看
出走狗的特色。
你可常看到这种随着的小狗,它的主人可随便地带着它玩,无不如意。它的主
人把一只皮球往前远抛,它就兴会淋漓地往前跑,拚命把那个皮球抓着衔回来给它
的主人;它的主人再抛,它再跑,再拚命抓着球衔回来。有的没有带着皮球,只要
拾着一根树枝,也可以这样抛着玩。
这大草原上有池塘,有的狗主人领着狗走进池边,把一根树枝抛在池里远处,
呼唤着狗去衔回来,这狗也兴会淋漓地往小池里钻,拚命游泳过去,很吃力地把那
根树枝衔回来,主人顾盼着取乐。至于这主人是怎样的人,平日干的什么事,叫它
干的是什么事,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效果,在这疲于奔命的走狗,并没有什么分别,
只要你豢养它,它就对你“唯命是听”。
自号“万物之灵”的人类里面的走狗,最大的特色,无疑地也是这个和狗“比
美”的美德。
其实“衣冠禽兽”的人类中的“走狗”较真的走狗,还要胜一筹的,是真的走
狗除非是疯狗,至多是供人玩玩,有的在乡村里还能担负守夜的责任,“衣冠禽兽”
中的“走狗”却要帮着豢养他(或它)的主子无恶不作,越“忠实”越“兴会淋漓”
就越糟糕!在这种地方也可以说是人不如狗,不要再吹着什么“万物之灵”了。
滑稽剧中的惨痛教训
做现代的中国人至少有一种特殊的权利,那就是睁着眼饱看以国事为儿戏的一
幕过了又一幕的滑稽剧!寻常的滑稽剧令人笑,令人看了觉得发松,这类滑稽剧却
另有妙用,令人看了欲哭无泪,令人惨痛!最近又有奉送热河的一幕滑稽剧刚在很
热闹的演着。何以说是“滑稽”呢?
打算不抵抗而逃,这原也是一件虽不光明正大而总算是这么一回事,但心里早
就准备三十六着的第一着,而嘴里却说得棚棚硬,别的要人们的通电演说谈话等等
里的激昂慷慨其甜如蜜的好文章姑不尽提,也没有工夫尽提,就是这次逃得最快,
逃得最有声有色的老汤,他除偕同张学良张作相等二十七将领通电全国,说什么
“时至今日,我实忍无可忍,惟有武力自卫,舍身奋斗,以为救国图存之计,学良
等待罪行间,久具决心……但有一兵一卒,亦必再接再励。”(讲得实在不错也!)
并堂而皇之的特发告所属将士书,有“吾侪守土有责,敌如来犯,决与—拚,进则
有赏。退则有罚,望我将士为民族争光荣,为热军增声誉”等语;后来又亲对美联
社记者伊金士说“非至中国人死尽,必不容日人得热河。”他临逃时还接见某外记
者,正谈话间,老汤忽托词更衣,一去不返!
逃就逃,说的话算狗屁,也滑稽不到那里去,他却逃得十分有声有色,竟把原
要用来运输供给翁照垣将军所率炮队的粮食与炮弹用的汽车二百四十辆,及后援会
的汽车十余辆扣留,席卷所住行宫里的宝物财产,带着艳妾,由卫队二千多人,蜂
拥出城,洁浩荡荡的大队逃去!途中老百姓扶老携幼,哭声遍地,有要攀援上车的,
都被车上兵士用皮鞭猛打下来!
军用的运输汽车既被扣留着大运其宝物财产,于是只得雇人力车参加征战,听
说翁将军在前方迭电催请速运弹药,平方当局不得已,乃以代价雇大批人力车运往
古北口,许多人力车前进虽不无浩浩荡荡之概,但和“速运”却是背道而驰的了!
敌人以飞机大炮来,我们以人力车往,不是愈益显出了我国的军事当局对于军事有
了充分的准备吗?
以号称十五万国军守热河,日兵一百二十八名长驱直入承德,甚至不够分配接
收各官署机关,这也不得不算是—个新纪录!
这种种滑稽现象,说来痛心,原无滑稽之可言。身居军政部长的何应钦氏五日
到津,谓“热战使人莫名其妙”,他都“莫名其妙”,无怪我们老百姓更“莫名其
妙”了。此幕滑稽剧开演后,代理行政院长宋子文氏发表谈话,谓最大原因为器械
窳劣,训练不良,准备毫无。
我们也有同感,所不知者,“准备毫无”,应由谁负责罢了。
我们在这滑稽剧中所得的惨痛教训。即愈益深刻的感到只有能代表民众的武力
才真能抗敌,把国事交给军阀和他们的附属品干,无论你存何希望,终是给你一个
幻灭的结果。
“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中国在“死地”上者决轮不到军阀和他们的附属品,
像老汤的“宝物财产”。从前已喧传有一大批运到天津租界,(当时有的报上说他
此举正是表示抗敌决心)此次还有二百余辆汽车的“宝物财产”可运,至少又有半
打艳妾(参看本期杜重远先生的《前线通讯》)供其左拥右抱,这在他不但是决无
自置“死地”之理,简直是尚待享尽人间幸福的人物──至少在他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