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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体的亢奋期里,只能导致生物的覆灭。古罗马的陨落与中国大明帝国的衰亡,都可以看作人类对快感的延时的逐欢而导致的硬扁担似的崩折。也许是人类寻找自救,才发明了爱情?来代表肉欲消退之后的那种精神的期待?为什么自己的脑海里,从没有想过那种A片里的过程?莎比觉得自己真的能很好地处理表演与真实的关系,她从没有把表演里的程式化的兴奋,转移到生活中来。
在她充分地使用自己的肉体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灵尚没有开化,而维持着一种纯洁的不曾玷污的洁净。在这样的夜里,她的这种对爱的渴望突然滋生出来,变得异常的迫切。这种爱,也许并没有明确的指向与标志,它是漶漫的,随机的,只是一种不清晰的渴望,没有指名道姓的思念,只是内心里的一种需要,它希望有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给自己孤独的心以一种安慰。它有可能是一种自恋,但自恋的结果,往往需要一个代用品。恋父情结与恋母情结,其实本质上都是一种自恋的变形而已。
从中山路这个站点出发,她可以感受到这里曾经带给她的期翼与温暖。不久前,那个早春的夜晚,她与一个男孩曾经在这条线路上,度过了起伏不定的夜晚,留下了高低不平的情感波动,也许正是这样的冥冥之手,支使着她不由自主地又来到了这里,她好像能在这里等到一个旧梦,等到一个不会再让心情失落的依托。
想到这里,她似乎依稀地觉得,顺着这条同样的线路,她可以寻找到残留在车箱里的昔日的旧梦,捕捉到未曾逝去的一点温馨记忆。
地铁日益显示出在城市里的巨大的能量。这里充斥着故事与记忆。它的集中与封闭,使得情绪可以积久不散。
莎比重新回到地铁站,乘上地铁,她记得,在这一条曾经走过的路线上,小穆曾经不放心地追随着她,一直追到近乎终点。时过境迁,她感受到小穆在那种紧盯不放的状态下,对她的关心。当今天,她也在这同样的道路上,去追究一个男孩的时候,她理解了当初小穆的那种心情。在一种换位思考的状态下,她似乎钻进了小穆的心里,感受到他当时的心情状态。在这一刻间的幡然醒悟,使她重新发现了小穆的善良与贴心,这样的寻找,是寻找小穆,更是寻找失落的记忆,还有那遗珠散落似的没有警觉的陈年旧事。
126
说不清是为什么,莎比在陆家嘴站下了车。因为她记得,这是那一晚与小穆在这里逗留时间最长的地方。
电梯缓缓地升起来,站外的东方明珠塔的巨大的塔体,无孔不入地钻进了眼睛。莎比猛地想到朱大可在培训班上讲的“东方明珠塔”的阳具论,心里有一种说不来的滋味。教授确实是教授,提到阳具,真是脸不变色心不跳。此刻,当这一个巨大的阳具展现在面前的时候,人们可以说是熟视无睹,而小穆仅仅被自己窥见了阳具,竟然像小孩子犯错一样,不见踪影,可见,小穆的心理承受力远不能教授呢。
姑且相信东方明珠塔是一个阳具,看看人们是多么热爱这个阳具,在它的上面,装饰了光怪陆离的色彩,向世人抛着媚眼,如果评选世界上最无耻的阳具,东方明珠塔应该说是首当共冲了。
莎比环绕着东方明珠塔,向南走去,按照朱教授的理解,她此刻应该走在阴毛的方位,再往南走,她应该进入到睾丸的位置了。
当这样的念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的时候,莎比心里骂道,这教授真是什么他妈的玩意啊,以前拍A片的时候,对男人的那一套显摆的家伙,都是“过后不思量”的,今天教授的那套谬论,倒使她的脑子里怎么也赶不走那恶心的说法,看来现在的教授,更是恶心人来全不费功夫。
穿过江边的防波堤,踩上台阶,黄浦江灰蒙蒙地夹峙在城市的光影里,像城市的一条破旧的牛仔裤,扔在那里。莎比想到这里,不得不指责自己的头脑,今天彻底地完蛋啦,都是那狗日的教授给害的,看什么,都要与人体联想起来。
她怀着期待,更怀着虚无,散漫地走着。她没有去寻找,因为她知道概率不会垂青她。
这一边的江边,人数相对而言要较外滩那边清冷了许多。但栏杆边上,基本也被人占据,只是空间的密度没有对岸那么紧而已。看到情侣们坐在江岸边的栏杆上窃窃私语,莎比才知道,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只会更明晰地知道什么叫孤独。
她喜欢把自己藏在光影里,因为这样使她感到安全。
她来到上一次与小穆曾经坐过的长椅处,那里,早已被一对情侣占领,她默默地回望着那一天与小穆在这里的情景,陷入到时空的错乱中。
似乎他应该在这儿,应该在这儿才对。
她有一点不好意思久待在这个被一对男女占领着的长椅边,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窥视者似的。她重新走上台阶,回到了江堤上。回首,她看着对岸的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上海外滩,此刻的它们,像一堆积木,被光线映照着,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而更吸引人眼睛的,却是外滩建筑后面的那些高低起伏、怪里怪气的新型建筑,它们崎岖不平地像暴发户一样,用它们奇形怪状的造型,压迫着低矮的外滩建筑,这就是上海人经常讨论与厌倦的光污染与无序建筑群。像什么呢?如果按照朱教授的阳具类合理推理的话,那么,对应的那些建筑,就像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狗屎堆。
莎比再次把目光移到那个长椅边,突然间,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长椅前慢慢地蠕动着,然后停靠在江边的栏杆上,依着那儿,像一朵栖息在高天的黑色云块,再也没有动弹。
难道是城市里过多的光线漾进眼睛里导致的幻觉?莎比一时难以分清什么是城市之夜里的真实。
她一步步地跑下台阶,走近,走近,身影给她的熟悉的感觉,在暗夜里四处弥漫,笼罩了她。只是她看到的仅仅是一个背影,她无法确认是否是真实。
她被一群女孩的结伴游打扰了一下,停住了步伐,那个依着栏杆的男人,转过身来,显然是被那群叽叽喳喳的女孩的声音所吸引,然而,就在那个男人转动的一刻,莎比似乎在黑暗里,看到一条闪电般的光束,压过了城市的所有的光线,在她与那个男人之间勾连起来。
“穆岩……”莎比无意义地叫道。
“小全姐。”她不仅看到他眼睛里的光亮,更听到了他几乎难以听见的喃喃的低沉的喉音。
127
他们像两个在陌生街头相逢的熟人,有一种异样的亲切。
莎比跑了几步,绕过面前三三两两的人群,走到小穆的身边,小穆等她走近了,拉住她的手,时间与空间的距离,消弥了他们之间产生的芥蒂。也许他们在这一刻感受到的是城市相同的压迫,就是:你们是一个孤独者。
他们之间似乎有一刻想逃离彼此的接近,但城市的残忍的手,推搡着他们,干燥着他们的灵魂,使他们感受到,他们是这块陌生土地里最亲近的两个。
两个人都因为工作身份的特殊,而自觉地与现实生活隔绝了起来,他们之间感受到的那种同一背景的默契,是任何别的人无法给予的。
经过中午那一段波折,此刻在外滩的相逢,使他们已经远远地把那一场不快抛弃到遥远的地方,在不期而至的生分之后,他们倍感珍惜唯有他们在一起才能感受到的亲切感觉。
“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小穆倚着栏杆上,看着莎比。他的脸上挂着平和的表情,与中午时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态度判若两人。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莎比歪着头,带着一种挑战的调皮神情说道。
“我可没有说你不能来啊,只是,我说你能来,并不代表你真的会来啊。”
“看样子,你说我不能来,我倒会来的。”莎比微笑着说道。
“怎么会这么巧呢?难道你到这里,还是与我有关的?是我先说了你不能来,才有了你的来?”
“不管你有没有说,你不觉得我来到这里,是因为你吗?”
“真的?那我真是感到荣幸了。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你想我还会有什么其它原因?除了你,我一个人会来到这里吗?”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小穆惊讶地睁大眼睛,把莎比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仿佛会怕她一振翅就能飞走。
“你别这样,捏得我好疼噢。”莎比扭曲着面孔,直到小穆松开了她的手,她也倚着江边的栏杆上,头微微地侧过来,看着小穆,“我当然知道了,你知道女人有第六感的。”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这也能猜测到?”
“我可不会算命,只能说是瞎猫撞上死老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