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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被勒令跪在三姑的面前,痛哭流涕。在她的眼中值得尊敬的大人竟然像小孩一样被惩罚,她感到所有的罪过都是自己的。如果自己不那么声张,就不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越来越感觉自己负罪沉重。以后爷爷奶奶望着她的眼光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充满着意犹未尽的无奈,更有一次,当时尚十多岁的丝丝瞪着她,狠狠地说道:“你是坏女人。”这给了莎比强烈的刺激,她觉得这个家已经没有她的位置,她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家了。她当时高中还没有毕业,看到多如牛毛的招聘公告,便早早地走上了社会。过早地与家庭断乳,使她的内心里总有那么一种不健全的对家庭的留恋。
185
女孩的眼泪是她发泄的一种形式,流泪的前后,她会把自己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莎比依靠着自己的小姑,无遮无拦地哭了一气,觉得内心里得到了安慰,心境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莎比把小姑这儿,作为她依托着亲情关系的最后一个吸乳的窗口,因为小姑是最安全的,最谅解她的。她想把自己攀附在这一个窗口里,重新吸吮着家庭里的乳汁,她需要的更是精神的营养,而不是从这个家庭中获得实际的帮助。这就够了,莎比感到相当的满足。
对于自己的家,莎比已经不奢望了,父亲与另一个女人居住在一起,而母亲,她只知道大概的方位,根本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她只是想把当前的生活料理好,把每一个日子推向前,向前。她难以知道前面是什么,只是,她要朦胧地鼓励自己,要走下去,走下去。
因为心境的改变,两个女人的话题开始信马由缰起来,小姑问到莎比有没有男朋友,莎比含羞摇头,她没有把今天为柳丝丝介绍对象的事说出来,她觉得应该把这个事情彻底埋葬,让知道的人越少,越能够埋藏得深。她只是说,今天碰到工作中的不顺心的事,觉得特别委屈,特别难受。
小姑从过来人的角度,劝莎比尽早找一个对象,过上安定的日子。一个已婚的幸福的女人,总是喜欢让一个单身女孩走进婚姻的天地,以为那才是一个女人的最好的依托。而从内心里讲,莎比已对婚姻不抱希望了。
望着小姑的热情的期待的目光,莎比却觉得自己很冷。婚姻的事实,是离她很远的事。她为别人的婚姻操劳,但从来是把自己的婚姻置之度外的。
“小姑,我觉得自己很难爱上一个人了。”莎比吟味着说。
“莎囝,我总觉得你还没有走出过去的阴影。我都说了,过去的事情不会对你有影响的,你还是一个纯洁的女孩,别把自己憋在过去的错误里了,那不是你的错。”小姑以为莎比还是因为洗澡事件而郁郁寡欢,依然如故地开解道。
“我已经不相信男人了,我不会为不相信的人,去爱上谁的。”莎比欲言又止地说道。
“傻丫头,结婚不结婚与相信不相信男人有啥关系?就像我与你姑父,看起来,我们都身体不好,但我们过的不是很好吗?两个人过日子都是平平淡淡的,不要把过日子想的太复杂。只要两个人互相瞧得起,互相不嫌弃,那比什么有钱有势都老好。”小姑又比照自己动员起莎比了。她的干枯的脸上放射出暗淡的红晕,在蜡烛的映射下,显出几分不觉得年龄的美丽。
莎比想到什么,问道:“小姑,这房子越来越危险了,你怎么还不搬走啊。”
“你姑父天天催着要搬,就像催命鬼似的。现在这家住户给的钱又涨了,反正在这里睡睡觉,都能拿到钱,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体。”小姑兴奋地说道。
“可是这里太危险了啊,孤零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墙就会倒下来的。”
“不会的,不会的,这些老房子,经过了几十年,结实得很呢。”小姑的脸上是一副乐观的表情。
小姑说起小姑父的标本厂效益也开始不好了,以后挣钱越来越难挣了,说起这话时,小姑的脸上蒙上了一丝阴郁。
这时小姑父从屋里走了出来,对莎比说道:“小姑就是会焦心思。怕什么?只要我有一口吃,就不会少让你吃一口。把心放宽了,这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见效。”
莎比接着道:“姑父说的对,心情放宽些,身体好就比什么都好。我以后会经常来看看你的。你过得好,我才不会担心你呢。”
小姑笑道:“我哪里要你担心了?你把自己的生活打当好,我就老开心了。下一次,记住把朋友带来,不然小姑不高兴了。”
小姑父笑着说道:“看你小姑,有这样心急火燎的吗?她就有这个毛病,做什么事情,都急得不行。可是该急的事,她偏不急。这个房子的事,我都劝过多少次了,叫她搬家,可她就是不急。”
莎比忍不住再次劝小姑道,“还是趁早搬走吧,搬迁公司里的人什么都有,使起坏来,人眼是不能睁的。”
小姑父说道:“听见了没有?我说话你是不听的,莎囝今天讲的话,你该相信了吧。”
小姑把夏虫冬虫汤端起来,示意莎比喝完了,眼睛斜睨着小姑父:“听,听,我听你的,再不听你的,我也住得安稳吗?”
从小姑家里出来,莎比突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想到小姑与姑父这么恩爱,她似乎又感受到了家庭的温馨。心情一好,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走在人影已经稀少的小巷里,看着什么,都觉得怪舒服似的。上海有不夜城的称号,但是,它在本质上是睡眠的,此刻的小巷,就沉浸在昏昏欲睡的半眠状态。真正不眠的,仅仅是上海的物质部分,包括那些擅长哗众取宠、招蜂惹蝶的霓虹灯,而灯火是城市最大的欺骗。
正当她走到巷子的尽头、准备迈入主干道、想打的回去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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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穆回到他的地下作坊,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注意力。今天真是出了鬼了,从表面上看,他已经对莎比发了一通火,但是,静下心来,他却感到一种酸楚的情绪。
他觉得委屈,觉得难受,更觉得有一种愤慨。他似乎还有很多的话没有说完。他当时对莎比大吵大嚷的时候,莎比只是隐忍着没有吱声,他生气的正是她的没有反应,如果她对他吵一下,回敬他同样的反驳,他也许会觉得心里舒服一些,心里的积怨可能因而会散开。
但是她没有。
她像一个始作俑者,制造了一个尴尬的场面,但她却是一副无辜的表情。小穆恨不得继续在她的面前大吵大嚷。
在自己的憋闷的地下室里,小穆坐立不安,他拨响了莎比的电话。
电话里,是很长时间的吵闹的声音,似乎没有接通。他试探性地“喂”一声,那边传来细细的声音,“喂。”
“你在啊。”
“嗯,”那边传来莎比的轻柔的声音。
“你在哪里?”小穆突然间觉得无法开启自己的愤怒,他已经于刚才发泄了内心的不满,如果重提旧事,只是机械的重复。也许莎比的声音,让他的干燥的怒气勃发的内心宁静下来。
“我在路上啊,我正赶回家呢。你呢?”莎比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怨愤。
“我早到家了,你怎么这么迟还没有回家啊。”
“我出去散散心了。”
“散心有这么久吗?”小穆问道。
“唉……”传来一声莎比呵气如兰的叹息,那轻柔的气息,勾起了小穆的所有的对往事的记忆。这样的夜晚,他需要这样的气息,毕竟他们曾经在一间屋子里呆过一段日子,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那是一种两“人”无猜的快乐时光。甚至他们没有觉得他们有男女之别,只是在一个屋子下的相互依存的人。
他突然间明白,他对莎比的愤怒,是缘自于莎比把自己抽离在外,让小穆走上一条没有她的道路,这才是他迁怒于她的原因。在听到她的声音的那一刻,他明白,他需要她。
连日来的工作,使他忽略了她的存在,生存的紧迫,压抑住了他对感情的寻求。但是,一个偶发的反向的刺激,激发了他所有隐藏着的欲望与冲动。在这样的夜晚,他的所有的情感与热情都无法蛰伏了。莎比那圆润的脸颊,那丰满的身材,在黑夜的那一端,仿佛忠实地传送到他的内心中,他想把她紧紧地搂住,把自己的那一份深深的渴望,融注到她的身上。
内心的热烫,流淌到嘴边,小穆咬着嘴唇,终于喷吐了出来,“我想见你,可以吗?”
说出口,他都觉得有一些不好意思,对着话筒,他吐出了舌头,然后上齿抵住自己的下唇,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跳压下去。
“你说现在吗?”莎比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惊讶的东西,倒好像是一个老熟人温柔地按着他的意图,继续地追问下去。
“对,我想你了……”小穆简直难以想象出,他会说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