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闻到卧室里有一股木本空气清香剂的味道,发现房间里到处摆满了蜡烛。“你从哪儿……”
“每年夏天给小木屋开窗换气时,我都会这么干。”约翰说,“关了一冬天,屋里会有发霉的味道。”
“这香味可真好闻,像糖一样香甜。”
“我想这香味会让你放松一下心情。这也算最近比较流行的香精按摩吧?”
考顿抱着双臂。“谢谢你无微不至的关怀。”
“我睡隔壁,有什么需要的话……”
考顿拿起坠在约翰项链上的金色十字架,拉起他的手,把十字架按在他的手心里,说:“我们都顺其自然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灯熄灭后,屋里只剩下窗外传来的风声,她躺在床上思索着。约翰的话可能没错,她也许只是脑子太乱了,但一想到不能和约翰在一起,她还是很心痛。和约翰相处时,她不用装腔作势,她可以完全做回自己,能够体会到一种久违了的自由。约翰打开了她的心门,那道从爸爸死后,就一直紧锁着的心门。
这个梦非常让人不安。考顿在梦里看见了范妮莎、松顿和盖布里尔,阿彻——他们和她之间隔着一层像上了霜的玻璃一样的浓雾。她还看到爸爸单腿跪地,伸着手要她过去。爸爸在对她讲话,但他的声音就像远处传来的闷雷。她一步步向爸爸蹭过去,离爸爸越近,雾就变得越重。
突然,一个声音穿破了迷雾。她猛地睁开眼,发现梦里的雾并没有散去。
“考顿!”约翰叫着,“快起来!”他拉着她的胳膊,摇晃着她。
“怎么啦?’’她睡眼惺忪地问。屋里一团漆黑,只剩一支蜡烛还亮着。一只胳膊插在法兰绒衬衫袖筒里的约翰正在往另一只袖筒里插另一只胳膊。
“快。”他一把把考顿从床上拉起来。“着火了!”
考顿一跃而起。她闻到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木头、布和塑料烧焦的味道。
约翰拉着考顿的手腕。“快走。”他边说边拉着她往门厅冲去。
考顿这会儿一点儿也不困了,用手紧紧拉着浴袍衣襟,跟着约翰往外跑。烟越来越浓,她感觉到门厅里的灼人热浪。起居室里早已火光一片,大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考顿停了下来。
“不,你在把我们往火里带。”她退了一步,不敢往前走了。
约翰抓住她的胳膊,哑着嗓子喊:“跟着我!,‘她想,我们就算不被火烧死也得被烟呛死。考顿咳嗽着,四周一团漆黑,她几乎已经看不见约翰了,浓烟拼命往她的嘴和鼻子里钻。
约翰在门厅尽头停下脚步,打开了贮藏室的门。他把里面的杂物清了清,领着考顿走向通往地窖的窄小台阶。
考顿扶着墙,顺着台阶往地窖里下,希望能找到个扶手。
漆黑的地窖里寒意刺骨,但幸好里面还没灌进烟。
他们摸着黑儿,从地窖里的破家具间蹭过去,不时被旧箱子、塑料垃圾筒、装着破布的塑料袋绊到。
考顿的脚绊到了一堆铁管上,她身子一歪,趴倒在水泥地上。“妈的!”她感觉踢到铁管的那只脚钻心地疼。
约翰抓住她的小臂,把她从地上拽起来。“那边有扇窗户。”他说,“就在那边。”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跟在约翰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就这儿。”约翰说话间已经爬上了靠在墙边的一个旧木工台。他拔开窗户上的插销,想把窗户推开,但窗户却纹丝没动。
地窖里出现了一丝光亮,考顿回头向光源看去。只见台阶顶端已经泛起了火光,热浪沿着台阶涌进了地窖。她听见了噼啪的火声和木料坍塌的声音。熊熊的烈火很快就会顺着木头台阶进到地窖里,把地窖里的所有东西都吞掉。
“我们死定了。”考顿叫着。
约翰又推了推窗户。
考顿在木工台边转了转,找到一把铁扳手。“用这个试试。”她把扳手递给约翰。
约翰举起扳手,敲碎玻璃,然后把扳手沿着窗框扫了几圈,清掉窗框边缘的碎玻璃碴。
“把手给我。”他说。
考顿伸出手,约翰把她拉到木工台上,台子晃了晃,考顿听到木板松动的声音。看来,这台子快要被压塌了。
“我先把你举上去。”约翰边说边把双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
“把脚蹬在我手心里。”
考顿把右脚踩在约翰的掌心里,约翰把她举到了窗边。考顿把上身钻出窗外,用手和小臂扒着地面往外爬,浴袍挂在了窗框上。她终于抓着后门廊下面一块突起的岩石爬出窗外。
寒风吹得她睁不开眼,像钢针一样刺着她的皮肤。
不一会儿,她看见约翰的手也搭在了窗框上,她抓住他的一只手腕,猛力向上拉,直到约翰的整个肩膀露出窗外。
约翰也很快抓着那块岩石爬了出来。“你没事吧?”他问。
“没事。”
“我们得顺着这个坡爬到地面上去。你行吗?”
考顿看见眼前这面乱石突起的矮坡几乎是直上直下的。
“不行也得行呀。”她说。
考顿跟着约翰沿着陡峭的山坡往小木屋旁边的平地上爬。
考顿抓着一簇簇枯草往上爬,枯草不时从土里脱落出来。只要她脚下一滑,就会从山坡上滑下去,冻土把她的皮肉蹭得火辣辣的。她继续扒着光溜溜的岩石往上爬,用手和脚在硬邦邦的冻土上刨出落脚点,还得不时防止被浴袍缠住。每向上爬一码,她几乎要向下滑两码。“我不行了。”她说,“坡太陡了。”
“上来。”约翰说,“你能行,就剩几英尺了。”他从上面滑到考顿下面,用力把考顿往上托。“坚持住。”
考顿抬头向上看去,右手边的天际已经被火光映红。她用手抓住一块岩石,脚踩在一截树权上。
爬到地面上后,考顿向小木屋看去。风雪划过被火光映红的夜空,木屋的房顶和窗户都往外蹿着火苗,前门廊已经被烧塌架了,整个小屋像引火用的明子一样燃烧着。房顶溅出的火星把屋子周围那几株光秃秃的山胡桃树也引着了。
约翰把考顿按到地面上,用手捂住她的嘴。“嘘——”他指着远处小声说,“看那边。”
火光中映出两个男人的黑影,他们远远地站在树丛里看着起火的木屋。离他们大约三十码的地方是约翰和考顿租来的车,要想取车,约翰他们必须得从那两个人眼皮底下经过。
“我们没法儿去开车了。”考顿悄悄地说。
“那就不开了。”约翰回答道。
第三十六章莉莉的衣服
“琼斯!”约翰一手挽着考顿,一手拼命砸着农舍的门,“快开门,琼斯!”
考顿用力裹着被剐得破破烂烂的浴袍,冻得上牙打下牙。
她的手指尖刚才还能感觉到很痒,现在已经彻底麻木了。在过去的五分钟里,她完全感觉不到脚趾头的存在。
约翰继续砸着门,门廊上的灯终于亮了。
“谁呀?出什么事儿了?”屋里那老迈的声音颤抖着说。
“琼斯,我是约翰·泰勒,我们急需帮忙。”
“约翰?”门开了,克拉伦斯·琼斯向外张望着。“这是……”老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毛毯,我这就去拿毛毯。”
约翰把考顿抱到沙发上,拼命搓着她的手和脚。
“快盖上。”琼斯把毯子扔到他们身边。“我去给你们弄点儿热巧克力。”他掉头向厨房走去。
“我要冻死了。”考顿打着寒战说。
约翰把两条毛毯都盖到她身上,坐在她身边,把她的双脚放在他的大腿上,往手心里哈了一口气,用手捧住考顿的右脚。
“脚趾恢复知觉了吗?”
“有一点儿了。”考顿把身子蜷成一团,把头枕在沙发扶手上。
考顿还在回想着刚才从地窖逃生,然后抄小路逃到琼斯家的过程。考顿没穿鞋,约翰一路上几乎都在背着她。他们跑跑停停,时而停下来喘口气,然后约翰把她拉起来接着跑。他们顺着木屋后面那个怪石嶙峋的山崖,向下面的小溪爬去。躲过一堆堆巨石和尖利的岩层,不时被表面结冰的石头和枯萎的树干绊倒。
每次停下来休息时,考顿只能站在冰冷的冻土上,感觉脚底就像着了火一样。
爬下山崖后,约翰根据儿时的记忆找到一条通往老琼斯家的小道。约翰要考顿别担心,因为他对这些山再熟悉不过了,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路。
考顿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她用力挤出一丝笑容,看着约翰用毛毯把她裹得像个木乃伊,脚底下的毯子更是裹了一层又一层。
琼斯给他们倒了两杯热巧克力,自己也端上一杯,坐在壁炉旁的摇椅上。“你们俩暖和过来了吧?快告诉我。出什么事儿了?”
考顿看了看约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