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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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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用兵,著《罪言》一篇,大意欲择仁厚勇略吏为五管郡守,及修海上诸郡武备,议者以为通达世务。从弟咏之。

咏之字之道,少有异材,以荫入官。调扬州司法参军,未上。时苏轼守扬州,补之倅州事,以其诗文献轼,轼曰:“有才如此,独不令我一识面邪?”乃具参军礼入谒,轼下堂挽而上,顾坐客曰:“奇才也!”复举进士,又举宏词,一时传诵其文。为河中教授,元符末,应诏上书论事,罢官。久之,为京兆府司录事,秩满,提点崇福宫,卒,年五十二,有文集五十卷。

秦观,字少游,一字太虚,扬州高邮人。少豪隽,慷慨溢于文词,举进士不中。强志盛气,好大而见奇,读兵家书与己意合。见苏轼于徐,为赋黄楼,轼以为有屈、宋才。又介其诗于王安石,安石亦谓清新似鲍、谢。轼勉以应举为亲养,始登第,调定海主簿、蔡州教授。元祐初,轼以贤良方正荐于朝,除太学博士,校正秘书省书籍。迁正字,而复为兼国史院编修官,上日有砚墨器币之赐。

绍圣初,坐党籍,出通判杭州。以御史刘拯论其增损实录,贬监处州酒税。使者承风望指,候伺过失,既而无所得,则以谒告写佛书为罪,削秩徙郴州,继编管横州,又徙雷州。徽宗立,复宣德郎,放还。至藤州,出游华光亭,为客道梦中长短句,索水欲饮,水至,笑视之而卒。先自作挽词,其语哀甚,读者悲伤之。年五十三,有文集四十卷。

观长于议论,文丽而思深。及死,轼闻之叹曰:“少游不幸死道路,哀哉!世岂复有斯人乎!”弟觌字少章,觏字少仪,皆能文。

张耒,字文潜,楚州淮阴人。幼颖异,十三岁能为文,十七时作《函关赋》,已传人口。游学于陈,学官苏辙爱之,因得从轼游,轼亦深知之,称其文汪洋冲澹,有一倡三叹之声。

弱冠第进士,历临淮主簿、寿安尉、咸平县丞。入为太学录,范纯仁以馆阁荐试,迁秘书省正字、著作佐郎、秘书丞、著作郎、史馆检讨。居三馆八年,顾义自守,泊如也。擢起居舍人。绍圣初,请郡,以直龙图阁知润州。坐党籍,徙宣州,谪监黄州酒税,徙复州。徽宗立,起为通判黄州,知兖州,召为太常少卿,甫数月,复出知颍州、汝州。崇宁初,复坐党籍落职,主管明道宫。初,耒在颍,闻苏轼讣,为举哀行服,言者以为言,遂贬房州别驾,安置于黄。五年,得自便,居陈州。

耒仪观甚伟,有雄才,笔力绝健,于骚词尤长。时二苏及黄庭坚、晁补之辈相继没,耒独存,士人就学者众,分日载酒肴饮食之。诲人作文以理为主,尝著论云:“自《六经》以下,至于诸子百氏骚人辩士论述,大抵皆将以为寓理之具也。故学文之端,急于明理,如知文而不务理,求文之工,世未尝有也。夫决水于江、河、淮、海也,顺道而行,滔滔汨汨,日夜不止,冲砥柱,绝吕梁,放于江湖而纳之海,其舒为沦涟,鼓为波涛,激之为风飙,怒之为雷霆,蛟龙鱼鳖,喷薄出没,是水之奇变也。水之初,岂若是哉!顺道而决之,因其所遇而变生焉。沟渎东决而西竭,下满而上虚,日夜激之,欲见其奇,彼其所至者,蛙蛭之玩耳。江、河、淮、海之水,理达之文也,不求奇而奇至矣。激沟渎而求水之奇,此无见于理,而欲以言语句读为奇,反覆咀嚼,卒亦无有,文之陋也。”学者以为至言。作诗晚岁益务平淡,效白居易体,而乐府效张籍。

久于投闲,家益贫,郡守翟汝文欲为买公田,谢不取。晚监南岳庙,主管崇福宫,卒,年六十一。建炎初,赠集英殿修撰。

陈师道,字履常,一字无己,彭城人。少而好学苦志,年十六,摎以文谒曾巩,巩一见奇之,许其以文著,时人未之知也,留受业。熙宁中,王氏经学盛行,师道心非其说,遂绝意进取。巩典五朝史事,得自择其属,朝廷以白衣难之。元祐初,苏轼、傅尧俞、孙觉荐其文行,起为徐州教援,又用梁焘荐,为太学博士。言者谓在官尝越境出南京见轼,改教授颍州。又论其进非科第,罢归。调彭泽令,不赴。家素贫,或经日不炊,妻子愠见,弗恤也。久之,召为秘书省正字,卒,年四十九,友人邹浩买棺敛之。

师道高介有节,安贫乐道。于诸经尤邃《诗》、《礼》,为文精深雅奥。喜作诗,自云学黄庭坚,至其高处,或谓过之,然小不中意,辄焚去,今存者才十一。世徒喜诵其诗文,至若奥学至行,或莫之闻也。尝铭黄楼,曾子固谓如秦石。

初,游京师逾年,未尝一至贵人之门,傅尧俞欲识之,先以问秦观,观曰:“是人非持刺字、俯颜色、伺候乎公卿之门者,殆难至也。”尧俞曰:“非所望也,吾将见之,惧其不吾见也,子能介于陈君乎?”知其贫,怀金欲为馈,比至,听其论议,益敬畏,不敢出。章惇在枢府,将荐于朝,亦属观延致。师道答曰:“辱书,谕以章公降屈年德,以礼见招,不佞何以得此,岂侯尝欺之耶?公卿不下士,尚矣,乃特见于今而亲于其身,幸孰大焉。愚虽不足以齿士,犹当从侯之后,顺下风以成公之名。然先王之制,士不传贽为臣,则不见于王公,所以成礼而其敝必至自鬻,故先王谨其始以为之防,而为士者世守焉。师道于公,前有贵贱之嫌,后无平生之旧,公虽可见,礼可去乎?且公之见招,盖以能守区区之礼也,若昧冒法义,闻命走门,则失其所以见招,公又何取焉。虽然,有一于此,幸公之他日成功谢事,幅巾东归,师道当御款段,乘下泽,候公于东门外,尚未晚也。”及惇为相,又致意焉,终不往。官颍时,苏轼知州事,待之绝席,欲参诸门弟子间,而师道赋诗有“向来一瓣香,敬为曾南丰”之语,其自守如是。

与赵挺之友婿,素恶其人,适预郊祀行礼,寒甚,衣无绵,妻就假于挺之家,问所从得,却去,不肯服,遂以寒疾死。

李廌,字方叔,其先自郓徙华。廌六岁而孤,能自奋立,少长,以学问称乡里。谒苏轼于黄州,贽文求知。轼谓其笔墨澜翻,有飞沙走石之势,拊其背曰:“子之才,万人敌也,抗之以高节,莫之能御矣。”廌再拜受教。而家素贫,三世未葬,一夕,抚枕流涕曰:“吾忠孝焉是学,而亲未葬,何以学为!”旦而别轼,将客游四方,以蒇其事。轼解衣为助,又作诗以劝风义者。于是不数年,尽致累世之丧三十余柩,归窆华山下,范镇为表墓以美之。益闭门读书,又数年,再见轼,轼阅其所著,叹曰:“张耒、秦观之流也。”

乡举试礼部,轼典贡举,遗之,赋诗以自责。吕大防叹曰:“有司试艺,乃失此奇才耶!”轼与范祖禹谋曰:“廌虽在山林,其文有锦衣玉食气,弃奇宝于路隅,昔人所叹,我曹得无意哉!”将同荐诸朝,未几,相继去国,不果。轼亡,廌哭之恸,曰:“吾愧不能死知己,至于事师之勤,渠敢以生死为间!”即走许、汝间,相地卜兆授其子,作文祭之曰:“皇天后土,鉴一生忠义之心;名山大川,还万古英灵之气。”词语奇壮,读者为悚。中年绝进取意,谓颍为人物渊薮,始定居长社,县令李佐及里人买宅处之。卒,年五十一。

廌喜论古今治乱,条畅曲折,辩而中理。当喧溷仓卒间如不经意,睥睨而起,落笔如飞驰。元祐求言,上《忠谏书》、《忠厚论》并献《兵鉴》二万言论西事。朝廷擒羌酋鬼章,将致法,廌深论利害,以为杀之无益,愿加宽大,当时韪其言。

刘恕,字道原,筠州人。父涣字凝之,为颍上令,以刚直不能事上官,弃去。家于庐山之阳,时年五十。欧阳修与涣,同年进士也,高其节,作《庐山高》诗以美之。涣居庐山三十余年,环堵萧然,饘粥以为食,而游心尘垢之外,超然无戚戚意,以寿终。

恕少颖悟,书过目即成诵。八岁时,坐客有言孔子无兄弟者,恕应声曰:“以其兄之子妻之。”一坐惊异。年十三,欲应制科,从人假《汉》、《唐书》,阅月皆归之。谒丞相晏殊,问以事,反覆诘难,殊不能对。恕在钜鹿时,召至府,重礼之,使讲《春秋》,殊亲帅官属往听。未冠,举进士,时有诏,能讲经义者别奏名,应诏者才数十人,恕以《春秋》、《礼记》对,先列注疏,次引先儒异说,末乃断以己意,凡二十问,所对皆然,主司异之,擢为第一。他文亦入高等,而廷试不中格,更下国子试讲经,复第一,遂赐第。调钜鹿主簿、和川令,发强敗皇蹦芾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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