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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甲马本极神速,三人近日精进,不畏劈面寒风,又防误事,走得更快,天气又复了原状,说话已不能出声听闻,料知前行更冷,俱各提心吊胆,试探着缓步前进。哪知走出十来丈,毫无警兆发生,路上僵毙的死尸却不下十余具之多,有的龇牙咧嘴仰翻地上,有的扬手作势,挺立无异木偶,身子五官多半暴缩,口却作出狂笑之状,形态各殊,备诸丑怪,均是少年幼童,无一成年人。
三人顺路走去,前途昏暗,一眼望不到底。天气越冷,步履也更沉重,行动艰难,逼得时走时歇,天色分不出早晚,老是那愁惨阴冷,不见日影天光,也没有风。回头来路,一样迷蒙,只记路是直的,初进时,两崖怀抱并不甚宽,此时四外全看不远。柳、梁二人已走得十分疲乏,算不出走了多少里路,记得入口日色当在辰已之间,照此情形,至少未未申初,午潮当已过去,虽比子夜潮相去悬殊,但是午潮势缓而浓,自吐自吞,到口即自收回,不似子潮外发,人与相遇如何能当?怎未觉得便已过去?照日前经历,除身疲力乏外,冷还可当,但盼早入风穴,不要加冷,能在寒潮发动以前成功,便是天幸。又想苏道长嘱令先来,陆萍等二十九起身,必在这里留上数日,正不知如何禁受!三人差不多的心思,各自猜疑,却不想身心疲乏,正是寒毒潜侵,渐渐昏然欲睡,倒地便难活命。总算五行有救,福缘巧合。眼看危机萌生之际,四明虽然未练神功,一则平日所练也是五老子弟各自秘传的峨眉口诀,用功又勤,根基已固,禀性又好,这三月来再一加功练习,越发精进,本来耐冷还差,幸在往塔平湖路上巧遇峨眉剑仙商风子,福至心灵,看出异人,礼拜求援,得了一粒灵丹,并可保得七日寒毒不侵,在短时日内,反比柳、丁二人还能耐冷,时正生出灵效。看出二人疲乏,愁容满面,暗忖:二人俱都练就少阳神功,怎会如此力乏神散,还不如我?莫是中了寒毒,却非小可!有心警告,令其振作,无如彼此说话全听不出,头被面具套住,只眼前两方密嵌的风镜,暗影昏茫中,景物自看不真,急得无法,忙将二人止住,用手连扯连推,朝头上各拍了两下,然后挺胸作出昂藏之状。
柳、丁二人已是神倦欲眠,虽然真气尚在运用未断,已不似先前精纯自如,本均机智灵敏,见状立即警觉,忙自振作,加功运用,方始发现身已冷如冰雪,先前竟不自知,不敢冒失再进,立在当地,直到气机重又精纯,充沛全身,精力重振,方始上路。这时精神虽然好些,可是走了一段又有倦意,总算先已警觉此是危机,一见不好便互相戒备,才未受害。
第12回 黑飓肆狂威 邪火无功归大化 玄冰森冷煜 阴雷一击奏殊功
三人由昨夜起一路奔驰跋涉,水米不沾,又在当地冒着奇寒走了一整天,这时天已戌未亥初,外间早已入夜,仗着少年气盛,资禀又好,一见寒气压力太大,步履艰难,比起平时行路要慢十倍,峪中天时不辨早暮,惟恐到晚误事,面具不能摘下,虽然腹饥,也没法取食,准备走到地头再作计较。又走一阵,眼看前路迷茫,老是一眼望不到底,算计天时必已不早,万一到时寒潮发动,岂不白送性命!正自互相愁急,忽见前面似乎有雾,越往前雾气越浓,一会便走人雾中,觉着冷气减了许多。三人不知那是寒潮将起以前景象,一路平坦,并无阻碍,已然走惯,又见寒气压力全都减退好多,不似先前又冷又吃力,身略松快,正准备再走一段,如无警兆,便乘这冷气减小时取出于粮吃饱再走。不料前面不远,脚底便是风穴,走着走着,雾气越浓,不能相见。柳春见大家脚底加快,想起小时雾中行路,曾经跌伤过一次,浓雾迷路,知道前面是什境地?万一风穴就在对面,或是有什危碍,这等走法岂不撞上?正想手拉左右二人将势子改缓,试探前进,倏地脚底一虚,三人倒有两个踏空,柳春也被带落下去。
那风穴深达二十多丈,由上而下,势绝陡斜,满是玄色坚冰,滑溜已极,一任三人身法轻灵,骤出意外也难挽救,幸而临变机警,正对穴口这面势稍倾斜,一觉不好,互相提气稳住身形,往后面冰壁一仰,依然连肩把臂顺壁而下。滑落才只一半,就这瞬息之间,浓雾忽退,眼前景物历历可辨,除寒冷未增外,又回复了先前景色。一晃及地,见当地乃是一个方广百余丈的深穴,对面一座危崖,上矗天半,左右两面,冰柱交错布满壁间,似可攀援上去,来路一面,却是一片极平莹坚滑的冰壁,地面密布霜粒,倒也平坦,危崖倾前,将穴底盖去大半,似欲崩塌,形甚险要,光景昏黑。近底一面往里凹进更深,暗影昏茫中,似有两个丈许大洞,左右并列。心疑风穴便是此地,忙赶进前一看,洞在壁上,全是六角形,黑黑的,看去甚深。此外壁间孔窍甚多,形势不一,最大的宽仅四五尺,深不及丈,知已到达。那风穴表面并列,实则一前一后,由左走入,便达后洞。只奇怪这寒潮黑风出发之所,怎如此安静?不特微风不扬,连冷也比上面要差得多。试再低声问答,竟和寻常差不多,疑是主人默佑,好生心喜。因是腹饥难耐,略一商计,虽然主人暗助,事情决无如此顺手,趁此时机,吃饱为是。
三人中,柳春最是志诚恭谨,觉着不问如何,此间总是主人地方,五老和诸师长尚且不曾轻视,彼此情景相同,想必命也保住,喊了两声未应,觉着又冷又饿,虽是风穴深处,那冷却比初经寒潮时好得多,再一用功,便自和暖。四明服过御寒灵丹,更加无事,饿却难当,粮袋宝剑幸未失落,只得取些出来,胡乱吃些,边吃边找,行进十来丈,地势仍是向前倾斜,到处都有大小晶柱遇上,先当是石钟乳,隔着皮套一摸,奇寒浸骨,方辨出寒潮精气结成的冰柱。洞中昏黑,全凭着这些五光十色的冰柱在暗中闪光,依稀可以辨路。惟恐有失,丁良试拔新得宝剑,竟焕奇光,远射十步以外,比初到手光更精强,立即用以照路,又进数丈。方想柳春下落不会这远,连唤无应,遍寻无迹,多半不妙,好生焦急,想往回找。四明见他悲急叹气,力说:“老少主人妙算前知,既看重柳兄,决可无妨。先前形势那等凶危,我独不急,便由自信之故。”
丁良闻言心虽略宽,终是难过,正商量重往回路细找,忽见剑光照处,左洞壁间似有一条裂口,心疑人由此口下落,忙赶过去用剑光照看,那裂口比自己落处更要弯曲倾斜,剑光只照出三数丈便吃挡住。再一回顾,柳春僵卧在裂口对面相隔三丈一根冰柱之下,伸手一摸,通体冰凉,胸头犹有余温,知是紧贴冰柱上卧之故,忙即移向空地,用内家按摩之法施救,一面同声呼唤,经了好一会方始救转。料知此行先后历时不少,必已饿极,一问果然,重又陪同吃饱,略一商计,便同前进。因不甚冷,先还拿不准是否右洞,后见洞径宽大,冰柱如林,满壁霜粒,奇冷难近,地形老是向前斜倾,又深又长,先前小洞隔壁又正是右洞,估计不差,益发贾勇前探,穿行冰柱林中约有十里之遥。
三人不知历时已是三日,所遇虽险,般般凑巧,此时恰是寒潮出净,又当阴极阳生,全月中寒潮最弱之时,并且这次黑风势最猛烈,先吃朱、杨二人妄施法术法宝,相持震荡,郁怒莫宣,并被最猛烈的阴雷一击,风母由此震裂,两座风穴同被震塌,风穴更甚。事完不久,巨变爆发,二穴真气全泄,地穴也自封闭,永绝后患,已然因祸得福。又走不远,前面忽现出一个六角形的暗洞,人未近前便觉寒气甚重,与初入穴口情景相似,语声也低了许多,非大声急呼难于听见。来路本是一个地势倾斜、上下冰柱棋布星罗的深长冰洞,由离穴口里许,地势逐渐往中心收缩,收到尽头,成一丈许大的深穴。
第13回 苦志弭凶灾 瞬息成仁消浩劫 炎荒寻乐 上千秋遗憾泣孤臣
三人因穴中不似沿途有冰柱回光反映,不用宝剑照路也能辨认,内里阴黑异常,上下四外霜粒稠叠密布,又细又匀,色如翠墨,地更滑溜向下,料是寒潮发生之地,藏珍所在。有了希望,精神一振,不敢大意,忙各调气用功,将备就的套索分别取出,系向腰间,联在一起,每人相隔两丈鱼贯而行,以防不测。及至入穴一看,除寒冷较来路加增,沿途空无一物,剑光不能及远而外,并无他异,觉着无碍,便把腰索收短,仍由丁良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