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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统帅的高瞻远瞩、运筹帷幄,相信如果没有这场史无前例的大革命,资本主义在中国的复辟不可避免,中国人民就会‘吃二遍苦、受二茬罪。’还是感谢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磨练,‘九一三事件’引起的震撼,我终于清醒了,我也为自己以前的愚昧无知而羞愧。当然,你也会宽慰我,我只是亿万青年中的一员,可我们这些青年在风雨来临之前,都能象现在这样对事物进行冷静的分析,那么,我们的祖国就有可能在过去十年里抵制和减轻一些浩劫造成的巨大损失。我之所以问心有愧,就在于这一点。”
1976年2月13日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不一定全对。就拿文化大革命来说,就有许多的缺点和错误,例如,扩大打击面、对几千年的文化全盘否定、全面内战、两派对立,都对人们的思想引起了混乱,但你不得不承认,就在这十年里,也取得了无数胜利。八亿人民的思想觉悟得到了空前的提高,粉碎了阶级敌人的进攻,政治思想领域、经济领域,尤其是上层建筑领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国际地位得到了提高,这都是这场革命带来的变化。我也参加过红卫兵,也下过乡、插过队、只不过我们对一些问题的观点不同,正因为有了红卫兵运动,才能打破资产阶级的一统天下;正因为有了上山下乡,才给缩小三大差别、培养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找到一条新途径。所以,作为每天晚上的同路人,我认为有必要劝你,应当看到成绩、看到希望、看到光明。”
1976年2月16日
“有句名言说得好:‘人在顺利时将一事无成,但在逆境中却能悟出真理。’运动时的保守派,知青点上的团支书,工厂的党委办公室秘书,这就是你的经历。虽然你也能看出十年动乱中暴露出的某些表面现象,但你依然相信那些野心家、阴谋家、诡辩家奢谈的那些‘成绩是主要的,错误是次要的。’你虽然会对一些问题表示不解和通信,但在原则问题上,你又迷信上级的决策,盲目的跟随下去,即使明知道是一条绝路,却也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这是很可怕的。和你说的一样,我们是每天晚上的同路人,而且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也劝你两句,应该有一颗正直的心,决不能为了地位的巩固、自身的保哲而放弃信念、理想、真理和奋斗的目标。”
1976年2月28日
“难道我们就不能谈点别的?”
“如今,大家谈论和忧虑的不全是巨星的坠落、一代伟人的长逝、祖国的命运和革命的前途吗?”
“可我总想在我们一同走过的这二十分钟里谈点别的,使我们彼此加强相互了解。”
“你想谈些什么?”
“随便。只要你喜欢,贝多芬、莎士比亚、或者是列夫托尔斯泰。”
“他们都是伟大的爱国者,谁都知道贝多芬是热爱祖国,莎士比亚是对独裁者最辛辣的鞭挞者,托尔斯泰是一位反对封建黑暗势力的战士。”
“可他们闻名于世的却是因为他们的音乐、戏剧和文学,而不是因为他们的政治见解和思想意识。”
“如果没有政治见解和思想意识,贝多芬会写出《第六田园交响乐》、莎士比亚会写出《哈姆莱特》、托尔斯泰会写出《安娜卡列尼娜》吗?”
“瞧,我们总是南辕北辙。”
“这就是我们不能达到统一的原因所在。”
1976年3月7日
“我们明天放假半天。”
“那是女性的幸福。”
“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决裂》。”
“看过,没意思。”
“你不想陪我?”
“看着那些虚伪的清洁、歇斯底里的较小、空洞的政治说教、颠倒黑白的画面,简直令人作呕,我劝你还不如呆在家里,看看《毛线编织法》来得实在。”
“如果我命令你呢?”
“那又另当别论。不过我会有些抵触情绪。”
“我决定了,请你陪我看电影,而且一定得去。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领了两张票,从来还没和一个男青年看过电影,这是第一次。如果你能知道我的那些不便启唇的话,那么,你最好接受。”
“我会令你失望的。”
“我正为此高兴。”
“你也许会后悔。”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快乐呢?”
1976年3月14日
“你越来越忧郁了。”
“正相反,我感觉现在开朗多了。”
“真的?”
“因为你,也因为思考。”
“看来还是因为后者。”
“我承认这点。你发现了吗?一方面大吹大擂反击右倾翻案风取得伟大胜利,而另一方面又惶惶不可终日的惊呼谣言四起、浊浪翻滚,叫嚷要注意阶级斗争的新动向。这不是打自己的耳光吗?”
“你变成预言家和分析家了。”
“这是事实。你等着瞧,一场殊死的决战就会爆发,一场在底层蕴藏了巨大能量的烈火就会冲天而起,在中国历史上留下永不磨灭的光辉一页。”
“你凭什么?”
“压迫到了黑暗的极致,光明就会来临。”
1976年3月25日
“听着,到我家坐会儿。”
“这好吗?”
“你怕什么?我都理直气壮的。”
“我总觉得在邀请后面,还有些什么。”
“你猜对了。我妈想见你。”
“你答应了?”
“当然。”
“你妈是怎么知道我的?”
“我厂的同事说有个男孩子每天晚上送我回家,我妈问我,我只有承认了事实。”
“这方面,我得承认你胆大。”
“你总得去见我母亲的。”
“有这个必要吗?”
“你说呢?”
“我想还是不去为好。你母亲想见的不是我这样的人。”
“这样的机会可只有一次。”
“我不想让你妈失望。”
“我简直不相信你会拒绝。”
“事实就是如此。”
1976年4月1日
“如果你同意,明天我就不来陪你了。”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也许明天晚上,又有一个姑娘会和我一样,站在电线杆下等你陪她回家。”
“你的想象纯属杜撰,这是没有的事。瞧,你又哭了,这多不好,别人会以为我在欺负你。”
“那又为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天安门广场形成,一道剿文正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宣告,越来越多的人涌向战斗的中心,总工会评论组的文章燃起了多少热血男儿的正义之火,胜利的曙光正出现在北京的上空。”
“我在为你担心,你越来越变成神经似的好斗,还有反常的臆想。”
“千万人勇敢地站出来,冲破禁令、打破干扰,沉痛悼念敬爱的总理,愤怒声讨那些窃国大盗,这不是什么神经似的好斗,也不是反常的臆想,而是带着正义的笔和真理的剑去寻求真正的社会主义,去唤醒全国的民众,去卷起更大的暴风雨。”
“你变得更激烈了。”
“这是因为你不肯让思想冲破牢笼的原因。”
“我们越来越别扭了。”
“这是因为你过于懦弱和犹豫的缘由。”
1976年4月3日
“今晚不用去吗?”
“生死关头,我能临阵脱逃吗?”
“你真是一块顽石。”
“我倒真希望是一块顽石,和千千万万的人民一道组成我们新的长城。”
“那么,你想过我吗?哪怕只有一分钟。”
“我每天都在盼望着和你并肩战斗。”
“小道消息说,中央正为事态的发展而发怒,正在考虑非常手段。”
“这是预料之中的,他们就会这样镇压群众。”
“小声点。现在可有一些人因为发表了一些不同观点和措词激烈的文章,就被悄悄投入监狱。”
“我念首天安门广场的小诗给你听。‘亲爱的同志,亲爱的战友,不要过于悲痛,抬起你不屈的头。不要说前面是沙漠,沙漠过后就有绿洲。通向那里的路只有一条,除了战斗,还是战斗。’”
1976年4月5日
“不是补休吗?你怎么来了?”
“告诉我,今晚,你还要到天安门广场上去吗?”
“我应该在那里。”
“告诉你一个秘密,天安门广场的活动已经定性为**事件,民兵从下午就在集合待命,今晚肯定会发生流血事件。”
“这就叫狗急跳墙。当这场捍卫真理的斗争波及全国,那些政治局的老爷太太们就会撕下面具,**上阵。”
“别去了。尤其是今天。”
“你是女孩子,我谅解你,可我是七尺男儿,不去行吗?”
“今天是我的生日。”
“是吗?那得祝贺你。”
“陪我走走。”
“如果你愿意到天安门广场,我当然愿意奉陪。”
“我知道,我从来就是一厢情愿,你从来没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