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告诉你,只要我一想到你所冒的风险,我就胆战心惊。”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心惊肉跳地过日子,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乔治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好心的先生,你看,我发现你把我认出来了,就觉得有必要和你谈一下。不然,你的反常反应,准会露出马脚的。明天一大早我就动身,希望明天晚上可以在俄亥俄安稳地睡上一大觉。以后我计划白天赶路,晚上在旅馆里投宿,跟那些老爷们同桌吃饭。那么,再见吧,如果你听说我被抓住了,那也就是说我死了。”
乔治站起来,气宇不俗地伸出手来。小老头也热情地握住他的手,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这才走了回去。
老人关上了门,乔治在那儿想着什么,突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门口,喊道:“等会儿,威尔森先生。”
那老先生又走进来,乔治又把门锁上了,然后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他说道——
“威尔森先生,我想最后再求你一件事,因为你的仁慈态度,让我充分感受到了你是个仁慈的基督教徒。”
“乔治,好的。”
“唔,先生——刚才你所说的那些关于我冒的风险很大那些话,是千真万确的。此去是凶多吉少。如果我真的死了,这世上不会有一个人介意的,”他说着,呼吸急促,而且说话也吃力起来——“我被杀了之后,会像条狗似的被随便一埋使了事了,第二天我就会被彻底遗忘了。只有我那个可怜苦命的妻子,她会痛不欲生的;威尔森先生,请您千万要把这枚别针给她,把这给她,告诉她我会永远爱她。好吗?您可以做到的,对吧!”他急切地问道。
那先生流着眼泪接过这枚别针——她送给他的圣诞礼物,忧伤地回答道:“可怜的孩子,这是没问题的,你放心吧!”
乔治说:“麻烦您再告诉她,我最后的心愿是能逃到加拿大去,但愿她也能逃到那里去,不管她的主人是怎么仁慈,不管她的家乡是怎么可爱,求她千万别再回去,告诉她把儿子好好抚养长大,成为一个自由人,别再让他经历像我这样的悲惨命运。请您告诉她,可以吗?”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些话带到的,乔治。可我相信你会活着到达加拿大的。你是勇敢的,你要振作起来,祝你一路平安,乔治,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乔治用一种辛酸绝望的声音问道:“难道真的有这样一位上帝让人信任吗?”这使得这位老者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唉,我这一生的命运又怎么能让我相信有上帝呢?这些事情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们永远也无法理解。你们有一位全知的上帝,可我们呢?”
老人哽咽着说:“小伙子,别这么说……别这样想,有的,有的……上帝的周围现在是被乌云笼罩,但是终有一天他会重现光明的。乔治,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上帝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的。他一定会保佑你,祝福你。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的态度十分虔诚,使得乔治不由得相信了他,不再踱来踱去了。他站了一会儿,然后心平气和地说:“好朋友,我一定会记住你的这番好心,记住你的这些话的。”
第12章 在合法交易中的平常之事
“在拉马听到一个悲哀的痛哭声,那是拉马在为他失去的孩子而哭泣,他再也得不到安慰了。”
在一辆摇摇晃晃向前行进的马车里,并排坐着赫利先生和汤姆。令人感到奇妙的是:他们虽然并肩坐在一起,可他们的心里却想着各自不同的心思。两个人坐在同一条凳子上,同样有着眼睛,耳朵,手和其他器官,眼睛看见同样的景物,但两个人的内心却完全迥异,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吗?
就拿赫利先生说吧。他心里想的是如下一些事情:首先考虑汤姆的手脚有多长,胸有多宽,个儿有多高,如果把他养得肥肥壮壮的,等到上市的时候,不知道可以卖个什么价钱;他还思量着自己为扩充黑奴的数量所需要付的钱数,怎么样才能凑够黑奴的数量,此外,还有其他一些与买卖有关的事情;最后,他想到了自己,觉得自己心肠是多么善良,人家都把买来的黑奴的手脚用手铐脚镣锁上,自己却只给汤姆戴上脚镣,让他的双手还能活动,只要他老老实实就行。他想人性是多么容易忘恩负义,想到汤姆是否感激自己的恩情都是令人怀疑的时候,他不由得长叹一声。以前他有过许多自己喜爱的奴隶,可是这些人却让他上当受骗。但是,他至今仍然保持着一副善良的心肠,这的确令他自己十分惊讶。
至于说到汤姆,眼下他正在反复思考着这么一句话:“我们没有永恒之城,我们追求未来之城,我们并不因上帝被称作我们的上帝而感到羞耻,因为他已为我们预备了一座城。”这是一本已经过时了的古书中的一句话。那本书主要是由几个“不学无术的人”写的。不知什么原因,这句话对汤姆这样头脑简单的苦命人的心灵具有一种奇妙的力量,如同一阵军号,震撼他们的灵魂深处,在他们那片原本黑暗和绝望的心中重新激发起勇气、力量和激情。
赫利先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报纸,专心致志地读起报纸上的广告来。他读报并不流畅,总像背书一样地念出声来,为的是让耳朵来确认眼睛的猜测是否正确。现在,他正在用这种腔调慢慢悠悠地读着下面这则广告:
遗嘱执行人拍卖奴隶!经法院批准,现定于二月二十日(星期二)在肯塔基州华盛顿市法院门前拍卖如下黑奴:黑格,60岁;约翰,30岁;本恩,21岁;索尔,25岁;亚伯特,14岁;我们代表杰西·布拉奇福特先生的债权人及财产继承人举办此次拍卖会。
遗嘱执行人:塞缪尔·莫里斯
托马斯·福林特
“我一定要去看看这个拍卖会,”赫利对汤姆说,此时,除了汤姆,没有别人能和他交谈,“汤姆,我要到那儿去弄一批顶呱呱的货色,把他们跟你一起运到南方去;有人给我做伴,日子也会更容易打发——只要是好伙伴就行,明白吗?咱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到华盛顿去。到了那儿,我就把你送到监狱去,而我呢,则去做笔买卖。”
汤姆和颜悦色地听着这令人高兴的消息,心中暗想,这批可怜的黑人里,不知又会有多少人要妻离子散,在他们离别时,会不会和他一样伤心欲绝?老实说,汤姆向来对自己的为人诚实和循规蹈矩感到极为骄傲。现在这个可怜的人听到赫利顺口说出要将他关进监狱里去,他心里非常不高兴。我们必须承认的是汤姆对自己的为人是颇为满意的。可怜的他除此以外也的确没有什么值得他自己感到骄傲的了。如果他的身份能够高贵些,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境地。天色逐渐昏暗下来,这天夜里,赫利和汤姆各自满意地下榻在华盛顿——一个在旅馆,一个在监狱。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左右,各种各样的人们聚集在法院门前的台阶上,有的在抽烟,有的在嚼烟叶,有的嘴里吐着痰,有的叫骂着,还有的在闲聊,这些人依照他们不同的品性和趣味等待着拍卖会的开始。那些即将被拍卖的奴隶们坐在另一个地方,用低低的声音交谈着。那个叫黑格的女奴,从其外貌、体形看来,是个典型的非洲人。可能只有六十岁的她由于繁重的体力劳动和病痛的折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更老一些。她的眼睛有点瞎,因为患有关节炎,因而腿也有点毛病。她的孩子亚伯特站在旁边。这孩子今年十四岁,看上去机灵可爱,是黑格身边留下的最后一个孩子。她本来儿女成行,可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卖到南方一个黑奴市场而被迫离开了她。现在,亚伯特是她身边唯一的孩子。黑格用颤抖的手抱着她的孩子,每当有人经过他们打量亚伯特时,她就会用一双紧张而惊恐的眼睛盯着对方。
“别怕,黑格大妈,”那个年龄最大的男黑奴说,“我和托马斯老爷说过,他说他会尽量把你们母子俩一起卖出去。”
“他们别以为我老得什么都不能干了,”她边说着,边举起那双颤微微的手,“我还能做饭,拖地,洗洗唰唰——只要价钱便宜,买我可是笔划算的买卖!——跟他们说说吧,求你。”她恳切地哀求道。
这个时候,赫利好不容易挤到这群人中间,走到那个老头面前,用手扳开他的嘴,往里瞧了瞧,又试了试他的牙齿,让他站起来,伸伸背,弯弯腰,还做了几个动作,看他的肌肉还结不结实。然后他走到另外一个黑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