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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儿生得多清秀,红又红,白又白,长在枝头。几番要采你不能勾,墙高人又矮,欲要偷一偷。等待你熟时也,方才好下手。”
奕劻端又一杯酒,灌向袁世凯道:“离谱了离谱了,让我再唱一曲《消息子》。”于是唱道:
“消息子,我的乖,你识人孔窍。捱身进,抽身虫,踅上几遭。捻一捻,眼朦胧,浑身都麻道。捻重了把眉头皱,捻轻时痒又难熬。捻到那不痒不疼也,你好把涎唾收住了。”
袁世凯霍地站起,灌了奕劻满满一杯酒,道:“我也要唱道《消息子》。”于是唱道:
“消息子,都道你会掐人的趣。疼不疼,痒不痒,这是甚的。寻着个孔窍儿你便中了我意。重了绞我又当不起,轻了消我又熬不得。睡梦里低声也,叫道慢慢做到底。”唱着唱着,袁世凯搂起绿玉的腰来。奕劻也趁势摸了一把梨香的大腿,几人疯了一阵子,奕劻道:“班头儿,这绿玉真的是青果儿?”
班头道:“我不要命了,敢哄老爷您哪。”
“好!这是赏你的。”说着奕劻从腰上解下一块玉,往班头手里一塞道:“今后若有好角儿,可别忘了告我一声儿。”
班主瞪着缘玉,惊喜了半天,道:“若有好角儿,小的亲自送到王府上。”
奕劻见袁世凯仍在占他的绿玉的便宜,便道:“袁大人,今儿个就到这里了,回吧。”
袁世凯对班头道:“这梨香女子,我带走了,改日我差人送银子来。”
“爷您尽管带走,我们巴结还巴结不上呢,银子吗,不要急着送来。”
“放心吧。”袁世凯道。“不会少你一文。”
刚出门,袁世凯对管家道:“安徽巡抚正在京城,让他把银子垫上。”
袁世凯还没进家门,巡警列统领赵秉钧迎上前来道:“我急死了,袁公到什么地方去了,到处找也找不到。”
袁世凯一惊:“什么事?”
赵秉钧道:“天大的事!”
袁世凯急步走进书房,屏去众人,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从张之洞的部下那里得知,载沣正要对袁公行不测之事呢。”
袁世凯似被人打了一闷棍,可仍镇定得像个石狮子,说道:“此事确凿吗?”
“万无一失,在下和那张之洞的幕宾犹如张子房和项伯的关系,他特地告诉我这件事的。”
“张之洞是什么意见?”
“张之洞坚决反对这样做,认为这样要引起大乱!”
袁世凯不由得暗暗佩服徐世昌的预先安排,不然我恐怕现在就身首异处了。确实,载沣若有非常的举动,必定会问张之洞。放眼天下,只有张之洞才可以和袁世凯相抗衡。
“快叫管家们来。”袁世凯吩咐道。
一会儿,袁府上的官员、管家和幕僚们齐齐地到了。袁世凯道:“你们在各处作好工作,在百姓和军队中把天下将大乱的话散发出去,把将起兵祸的话散播出去,这些话务必要传到各王府和朝廷官员的耳中。——明白了吗?”
“明白。”大家齐声叫道。
“好,大家分头去做吧。”
众人走后,袁世凯叫来儿子袁克定道:“快,轻车简从,从后门出去。”他转身向赵秉钧道:“我在西山的寺里。你给段、王、冯去个电报。”
袁世凯和袁克定只带几个从人,坐着车急急地奔向西山,在一个寺内住下。然后派人到京中打听消息。
第二天,满北京的人都在传言北方将有兵祸发生,将有造反的事情发生;而南方,在两广、江浙等地的革命党也将暴动,孙文和黄兴已经潜入国内,有的说到了上海,有的说到了江宁,有的说根本就不在江沪而是在广州。京城人心惶惶,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载沣接到各种传言的奏报,不由慌张起来。这兵祸,这造反是不是袁世凯的旧属在蠢蠢欲动?是不是铁良的职务被撤以后各镇的将军对朝廷不满?南方的革命党早就让载沣头痛,去年一年之中多次造反起事,虽都能镇压下去,现在是不是又死灰复燃?是不是因为太皇太后和光绪帝刚刚崩逝而新君初立要抓住这个时机起事?推翻大清是孙文之徒多年来叫嚣要做到的事情,是不是他仍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载沣六神无主,于是决定在朝廷商议这些事,查证这些事。
还是在养心殿,小皇上坐在宝座上,载沣在旁边扶着他。小皇帝的面前跪了黑压压一片。
载沣道:“今天上午接到各处奏报,说有兵兵兵祸,又说有造造反的事将要发生,还说孙文已潜人国内,准备起事。你们以为如何?”
“我要小解。”宣统帝道。
王公大臣们极想笑,可笑声都咽到肚子里。
载沣示意太监拿尿壶。
“我等不及了,要小解。”宣统帝看着黑压压的人,只感到尿急。
载沣不得已,抱起他,交给太监,又转过身子说道:“你们说说看。”
载沣道:“这些都是别有用心的人散布的谣言,未可轻信。”
奕劻道:“无风不起浪,此事绝不可掉以轻心。”
张之洞道:“近几年,南方孙文之徒非常猖狂。臣在两江总督的时候,深知这帮贼寇来势非同小可。他们不同于一般的匪类,他们似是志在天下。太皇太后在日曾明谕对革匪要严加防犯。所以据臣看来,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至于兵祸,虽然不是空穴来风,但也不可信以为真。”
善耆道:“袁世凯怎么没来?怕是有鬼吧?”
奕劻道:“昨日我与他在一起骑马练身,他不慎从马上摔下来,脚被摔伤了。这事,恐怕摄政王已收到告假的奏请了。”
“是……是……他说有足疾,近几日不能上朝。”
“早不伤,晚不伤,偏偏今日谣言四起的时候,他得了足疾或是摔伤了脚,摄政王是否想过此事?”善耆道。
“不要说捕风捉影的话,”那桐道,“今天我们来这里是讨论袁世凯的事情吗?”
载沣道:“先说乱党和兵祸的事。”
张之洞道:“以为臣之见,迅速诏谕南方各省督抚、各将军都统,密切注意各地事态,随驻各军要严阵以待。同时,速谕北方各镇将校对其所属要严加管束,密切侦视,要他们对驻地周围民众也要严加防范。另外,各镇统领布置好军务后,应速速来京述职。”
载涛道:“七日内令各镇统领到京述职复命,不得有误。”
载沣道:“就这么办吧。”
载泽刚想说话,突然被抱回龙座的皇上在上面蹦了起来:“我要小解。”他又这样叫道。他觉得,只要小解就可以离开这龙座,就可以轻松一会儿——这成了他以后的习惯。
“退廷。”载沣帮皇上宣布道。
罢朝以后,肃亲王善耆又找到载沣载涛兄弟。
载涛道:“大家的话有道理,五哥,这袁世凯非杀不可。”
善耆道:“我和良弼带禁卫军把他抓起来。”
“别别这么养撞。从今天的情况看看来,确实是不能杀……杀袁世凯,必然一定激起变乱。”载沣道。
“摄政王,不能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怕这怕那,就不要做摄政王了!”善耆自知失礼,“啪”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这是情急说出这样无礼的话,摄政王不要放在心上。”
“明……明天再说吧。”载沣道。
第二天,载沣接到东三省总督徐世昌的密报。
上一次,隆裕太后提议让那桐和徐世昌入军机处,载沣认为徐世昌是袁世凯的私党,坚决反对,结果只是让那桐进了军机处。现在接到徐世昌的密报,载沣很想知道密报的内容是什么。他急忙展开,上面写道:
“袁世凯乃大奸大猾之人,绝不可留,臣我曾随他练兵,尽知其培植私人力量之内幕。其选人的标准,是对其是否效忠;其所练之军队——如今庞大的北洋军——实为袁家军,并不为朝廷着想。臣以为,大清天下若要安稳,必除袁奸,以上谨请摄政王裁之。”
徐世昌真的叛变了袁世凯?——不是。
原来徐世昌接到袁世凯的电报,电报只几个字:“踹我一脚。”徐世昌思忖了好久,终于明白了。袁世凯现在在朝廷中是难以保住职位了,此时让徐世昌踹他一脚是让徐世昌讨好载沣,保住徐世昌的位子,或许徐世昌能借此升迁到朝廷任职。这样,徐世昌就可以做为袁世凯的心腹耳目保存下来。同时,如果徐世昌的奏报写得好,还能给袁世凯解围。
徐世昌为袁世凯的头脑而赞叹,于是提笔写了电报稿。
载沣看罢徐世昌的奏报,心道:“这徐世昌对我大清倒是忠心耿耿,他到底与袁世凯不同,如此看来,除袁势在必行,但袁世凯又确实杀不得。从徐世昌的密报看,北洋军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