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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有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下水道才会涨水。”桑丽丽道。
“可真够臭的。”
两人捂住鼻子,一前一后,快速在下道内踩着恶气薰天的污水前行。
美惠子的心跳加剧数倍,抑制不住越狱的狂喜,她加快步子,想紧紧跟上小跑的桑丽丽。
奇怪,桑丽丽不见了,美惠子猛然感到心跳终止,“难道她——。”她不也细想,“如果这么容易,桑丽丽早该逃出去了。”
美惠子放慢了脚步,接近一个拐口,已看见一楼天光从不远处的铁栅间渗入,只看桑丽丽已快跑到栅栏前,美惠子心底陡然放松。
死水、脏物,老鼠窜来窜去。
污向往肮脏的下水道,有不少死水注,繁殖力极强的巨鼠此际正冬眠在死水洼内。
桑丽丽心内狂喜,那能留心,只差一步就到栅栏前,桑丽丽一脚踏在死水注上。
“吱吱吱吱”。鼠嚎四起,成百上千只巨鼠迅着雷电般扑向桑丽丽的躯体。
“啊!”桑丽丽发出恐怖的叫喊,足下一滑,一头栽倒在死水注内,拚命挣扎扑打,但已为时过晚。
巨鼠们锋利的牙齿不足半分钟便将桑丽丽身上啃出森森白骨。
美惠子已麻了。她眼看着桑丽丽被巨鼠啃唑。
美惠子庆幸自己还相距数尺,立即向后撒腿狂奔,那些老鼠正拚力撕咬着桑丽丽柔嫩的肌肤,没有追击。
呻吟声翕发微弱,桑丽丽已葬身鼠海。
美惠子目睹这恐怖惨绝一幕,肠内已吐得干干净净。
“咋嚓。”数把手提聚光灯光柱突然将下水道照得如同白昼,照着美惠子苍白的脸。
警察,荷枪实弹的警察竟然从天而降。
审询美惠子的英国警官手提电棍走到惠子近旁:“要走了也不说一声,我还未告诉你我的名字,犯人们尊称我为‘金钢’”。
“金钢”用电筒扫了拐口处,“你真是万幸,没被那些可近的小动物吃掉。”
“蓬”高压电棍悄无声息地击中美惠子的胸部,好一个趄趔倒在地上。
“我们可等了很久,想好好安葬你。”“金钢”奸笑着道。
“谁出卖了我们?”美惠子忍着剧痛苦思不明。
“‘母狼’终归是母狼,你不该惹她,你那些小白粉胶袋可只有她才搞得到,桑丽丽只是一个诱饵,我本已答应给她自由,可惜那些小动物没放过她。”“金钢”狠狠讲道。
“你忘了,在这里,我才是真正的‘王’。”“金钢”咆哮着,发出长串怪笑,笑声未落,几支枪托已狠狠砸在美惠子身上,她整个身子发出破碎的嚎叫、抽搐。
“把她带到‘电讯’室。”“金钢”吩咐道,“哼,我这人并不残酷,不会让你轻易被那些小动物抢走,我要你慢慢地体会,天堂是什么滋味。”
美惠子被押到安乐椅上,手足被捆死。
电压指针向死亡限度无限接近,绑在电椅上的身体泛着幽蓝的电光,抽搐着,狂颤着。
“如果地狱有十八层,那么我是在第十九层。”美惠子在一个小时内,差不多昏过二十次。
死去活来,惨叫扭曲的脸和“金钢”的微笑隔着玻窗相映,这个女人每一次昏迷和震颤都让“金钢”满足,感到兴奋和快乐。
“金钢”对女人如此强大的忍耐力感到震惊,他还没有看到过这女人露出一丝求饶的神情。
美惠子相信自己已嗅到天堂的气息,头脑中的惨白变成血红,再变成漆黑。
她听见自己纤细的肌体正在无声地碎裂,发出细微,撕裂的响声,渐渐麻木,失去生机。
恍惚中,她正渐渐变轻,好象赤裸着站在血色的云彩中,这血色变得模糊、狂乱,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将自己从空中抛到冰冷的泥泞里。
这男人的脸不断变幻着不同的脸孔,有些象金镇业,又象张海波、又变成雀斑仔的脸,脸上的雀斑变成无数刀类,从自己的胸膛上划过,突然“金钢”手提电棍将雀斑仔打得头碎骨裂,然后“金钢”骑上来,拚命地发泄……
最后,幻景重新变成无边无尽的黑暗,深渊。
她既听不见心脏的跳动,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金钢”是第十次扫视巨额保释单上的签名:日本大和船业驻港理事;宫田水野。
“她已经死了。”“金钢”无奈地摊开双手,“她刚被送往停尸房。”
“作为全权代理人,我希望能带回尸体,警房先生。”
“当然可以。”金钢答道:这群日本蠢猪,竟然用三千万保释一具尸体。
“还有多久,何昌医师?”
“最乐观的估计还要三四天时间,强大的电流对她造成了严重伤害,不过,没有生命危险,我用了最先进的激光治疗,她能尽快恢复。”
“我们能完整地了解她的过去吗?”
“尽管她的心脏和大脑一度衰极,甚至徘徊于死亡极限上,但可观一点,我们的FB电脑头部测微仪可以清晰将缓和的意识输入她的大脑,这样她可以恢复一健康人的意识状态。”
“那多多感谢了。”大和船业的业务部经济小岛按动对讲机,室内的大屏幕监视仪上出现一名约六十的日本男子,正是宫田水野。
小岛简明扼要地报告关于美惠子的情况。
“三天后我要见她,记住,我们已失去了一个,必得由她来代替。”
宫田水野的口气无回旋的余地,讲完,“叭”地关上屏幕。
一束光线渐渐扩大成光圈刺开美惠子的头脑。她看清了,房间很大,布置得豪华典雅,雪白的窗纱下摆着含露欲滴的鲜花,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着柔丝细腻的丝绸睡衣,一看便知质地很好。
“我是不是真的到了天堂?!”
抬头望去,墙上挂着金色的十字架,桌案造型古朴别致,摆放着银制蜡台,烛光绰约,如童话一般。
“也许按照基督的教义,不论一个人犯什么罪,基督都会宽怒他。”美惠子想起在学校中同学们这样向上帝祈祷。
她咬咬手指,疼,这一切又是如此真实。
“小姐,你终于醒了。”说话的是位面容慈祥的老年妇女,一切,都是美惠子从未见过的。
“小姐”,已经很久没听到这样的称呼,她习惯了被人称着“婊子”。
“敬请安心休息,宫田先生会见你的。”
“宫田先生。”美惠子想起雀斑仔,难道官田兄弟没死?
“请你告诉我,我这是在哪里?是谁把我带来的?”她急切地问。
女佣人一言不发,嘴角挂丝晏分含蓄的笑意。
美惠子知道对方不会回答,也不再问,一切是那么变幻幻想莫测,但现在一切,可比过去好上千万倍,何不好好享受一下,她也猜到,这与雀斑仔一定有关。
她遭遇,已教会了她适应环境,何况这种舒适无比的天堂般的环境。
她不再问,也不讲什么。除了必要的“谢谢”二字,因为她吃到的是极其精美的食物,得到的是精心关照和护理。只是与世隔绝,没有电视、报纸、书信,其实监狱中也没有。
“能给我支烟吗?”她问。
“当然可以。”老妇人十分钟后拿给她一条“女皇”牌香烟,放在枕头上。
“美惠子小姐,官田先生要见你,请你跟我们走一趟。”美子刚睡,一名日本男子用生硬的华语对她讲。
“本来一切都由你们,还装正经”,美惠子心底冷笑,任凭对方给她蒙上眼睛,把自己塞进一辆轿车。
“美惠子小姐,你一定休息得不错,想来点什么?我这里有最上等的酒,瞧,不是吹牛,有拿破仑XO一九二一年出口红葡萄酒,我想你还是先来杯法国蒙特利尔一九四五年产的香槟吧。”官田水野倒了两杯香槟:“请吧,但愿你永远不会忘记它们。”
美子漠然地拿起一杯,一口气喝下去。
官田水野摇着头道:“你在暴餐天物,好酒要细细品尝。”
美惠子脸色微红道:“我想你专程带我来不为了让我陪你饮酒吧。”
官田水野长叹口气,将手中的酒缓缓撒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道:“原来常常是宏二和他哥哥陪我喝,可惜他们都死了,而且死得很惨。”
“你完全可以替他们报仇。”美惠子呷呷酒,味道确实好极了。以前在马来西亚,她常常喝洋酒。
“我很喜欢你这样谈话的方式,宏二这小子找的女人都不错。”宫田水野神情黯然,重新倒杯酒,一饮而尽,道:“我没法替他们报仇,杀他们兄弟俩的,就是我下的命令,按照传统的方式,他们本该自杀,切腹自杀,可他们是叛逆,是得不到割腹的荣誉。”
“日本式的荣誉。”美惠子道。
“不,是精神,是武士道精神,至高无上的精神准则。”
美惠子有些惊讶,官田水野给她的第一印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