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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很忙,怕搅你的事,没得来看你。”宝钗道:“我有什么忙的,倒是这回喜事叫大嫂子累了好几天,也没得见你谢谢。”尤氏笑道:“咱们姐妹这话还说得着么?我来找你,为的是我们小园子里梅花开了,蓉儿传了一班新来的小戏,请太太们和诸位姐妹大后儿到我们那里乐一天。大太太二太太都赏脸答应准去,姨太太那边我也请了,这才来请你。你也累乏了,去散散吧。”宝钗道:“我仿佛记得大后儿是大嫂子的生日,我一定早早的去拜寿。还有点小事要求你呢。”尤氏道:“你有什么事求我?我最怕打闷葫芦的,有话就说了吧!”
宝钗道:“有什么大事呢,就是服侍宝二爷的焙茗,这们大还没成家,他单看上你们七儿,大嫂子肯给么?”尤氏道:“儿也不小了,几次要打发出去择配,因他家没有靠近的人,耽搁到如今。这两年姨娘们在任上,文花银蝶儿两个人也忙不开,倒靠他做些零碎事。既是焙茗那小子要,就给了他罢。”
宝钗道:“咱们可就一言为定。”尤氏笑道:“笑话了,难道我还要你的定礼不成?”当下说定了,尤氏又再三叮嘱大后儿早去。等尤氏去后,宝钗便打发碧痕告知焙茗,焙茗又上来磕头,千恩万谢的说了许多话。后来,尤氏因七儿服侍自己多年,又赏了一份小小妆奁。焙茗接了去,在府后头赁房居祝这也是他们想不到的,如今不在话下。
却说尤氏生日那天,李纨宝钗都先至王夫人处,陪着王夫人坐车往东府去。尤氏接进畅芳阁,只见花团锦簇,堆了一屋子的人。薛姨妈、李婶娘、薛宝琴、邢岫烟已先到那里,大家随意叙谈。坐了一会,邢夫人来了,随后探春、湘云、李纹、李绮陆续才到。纹绮二人和他们多时未见,唧唧哝哝的说笑不断。尤氏胡氏陪着邢王二夫人说了一回话,便招呼摆席,随即响台开戏。原来新到那班子全唱的是弋阳腔,所有戏码都与昆曲不同。那天贾蓉贾蔷定的戏目:文的是《清官册》《回龙阁》《二进宫》《大保国》武的是《连环套》、《艳阳楼》、《骆马湖》还搭着《打樱桃》、《拾玉镯》、《翠屏山》、《乌龙院》几出玩笑戏,都是京城里各戏班没演过的。宝钗探春湘云看了几出,虽觉耳目一新,究竟嫌他声调近俗。
唱到《打樱桃》,尤氏笑道:“宝妹妹,你看这书童像你们焙茗不像?”宝钗看着戏,笑道:“真有几分像呢,可是那贴旦比七儿漂亮多了。”尤氏道:“那是有名的甄碧云,谁比得上?”又道:“别看七儿长相,他妈梦见一匹万字锦才生得他,也许将来还有造化呢。”湘云道:“像这种戏就近于伤风败俗,年轻的人瞧惯了,移动性情,为害不浅。”探春道:“昆曲中也有讲风情的,绝没有这般妖冶。依我说,戏曲虽是玩意,可容易叫人听进去。应该挑那忠孝节义的故事,可以感动人的,编成曲本给他们演唱。像这些诲盗诲淫的,都该严禁才是。”宝钗道:“别人不过白说说,你要这么办,还有办不到的么?”探春道:“这里头也有难处。眼前那位庄中堂,也是状元出身,就单爱听这些粉戏。若严禁了,未免要得罪人呢。”
湘云道:“就是外号叫‘锦带飘’的那位中堂么?”探春道:“那位只爱在紫檀大案上点票子,那懂得听戏呢?”接着演《翠屏山》,扮潘巧云的叫做钱小凤,模样不及甄碧云,更演得淋漓尽致。探春也看不下去,说道:“这可真该禁了。”
一时天快黑了,摆上晚席,陆续上菜。上到银鱼紫蟹,尤氏道:“这还是你珍大哥带来的。只有衙门前头那道河出的银鱼是红眼睛,和别处的不同。”大家细看,果然那鱼眼睛是通红的,尝那味儿也格外肥美。
探春道:“珍大哥哥近来常有信么?姑娘们在任上都好罢?”尤氏笑道:“说起来怪可笑的,范阳那里,从来就忌讳姨娘们,见你大哥哥正的没去,倒是两个姨娘去了,都当做希罕。原来,从前安国公就怕夫人。有一个挂名的姨娘,可不许往那屋里去。安国公憋急了,从窗子里爬进去,被打更的当贼捉住,闹得人人皆知。你说可笑不可笑呢?”湘云笑道:“阔人都是这样。咱们三姑爷将来就是第二个安国公,你们瞧着罢。”尤氏笑道:“还有笑话呢。你珍大哥前任施节度,怕得更厉害,地根儿就不许纳妾。有一回衙门里唱戏,施节度和女戏子多说了两句话,登时被夫人叫了进去。戏也停了,灯也熄了,一班客弄得张皇失措。那里官场中忌讳‘姨’字号的,就是为此。”
宝钗笑道:“他们是管的太紧,你也太泄劲了。大哥哥调到范阳也有好几年,那地方就在家门口,为什么不到任上住住去呢?”尤氏道:“人家看外衙门享福,我看简直是受罪!那回蓉儿再三劝我去,住了半个月,把我憋闷坏了。那里有咱们吃吃玩玩、说说笑笑的舒服的呢?”
此时小戏暂停,耍了一回戏法。随后又上来两个说书的女先儿,先请薛姨妈李婶娘点书,都不肯点。邢夫人点了一出《黄崇嘏》,是女扮男装中状元的故事,当下弦索叮(口争)便说将起来。宝钗笑道:“咱们这里要去中状元,除非是三妹妹。“探春笑道:“你调教出来的都会中状元,若自己去考不是十拿九稳的么!”尤氏笑道:“你们别说啦,我那回和四姑娘抬扛,我只说一句你是状元第一个才子,惹他说了一大套的话,说:‘状元难道没有糊涂的?’又说我们这些人都是世俗之见。今儿咱们说说不要紧,若四姑娘在这里,又要冷笑呢。”探春道:“他本是那种怪脾气,我们不理会他也就完了。”一会儿晚席散了,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都要回去,尤氏留不住,送到仪门外,看着上了车。小厮们驾上骡子点起灯笼,一阵风的去了。这里大家听了两段书,又坐了一会,也各自回去。
刚回到怡红院,秋纹迎上来,回道:“刚才伺候新房的小丫头瑞儿来说,小蕙二奶奶有点不舒服,奶奶歇一会儿瞧瞧去罢。”宝钗换了家常衣服,五儿送上茶来喝了两口,便带着莺儿往新房去看兰香。只见兰香歪在一张紫绒绣垫杨妃榻上,星眸半闭,眉黛微微,大有怯弱不胜之态。瞧见宝钗进来,忙支撑站起,叫声“奶奶”。宝钗道:“我听说你不大舒服,快躺下将养着罢,到底觉得身子怎么样?”兰香含颦说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吃东西下去就要吐,一站起,头就晕忽忽的,也有好两天了。”宝钗又悄地叫陪房的媳妇来问,才知道月信有两个月没来,从先在家的时候,每月都是准的,便向兰香道:“这可不要乱吃药,明儿把王太医请了来,叫他看看脉就有准了。”兰香脸上微红,低声答应。
次日,宝钗上去回王夫人,王夫人也是疑喜参半,传话叫兰香不要出来拘礼,又知宝钗说了许多胎教古法,一面命人飞马去请王太医。
直至下午,人回王太医来了,贾蕙正在内书房里替贾权改文章,连忙将笔放下,出去陪着,送茶让坐。此时,王太医须发花白,年纪约在七十上下。见了贾蕙,再三道歉,说道:“今儿太医院值班,所以来得迟了。”问起贾蕙台甫,知是新科鼎甲,不免足恭道:“原来就是少二爷殿撰公。晚生在门下伺侯多年,还没有瞻仰过。”又问老大人近来康健,一向短过来请安。贾蕙道:“今儿请老世翁屈驾,只因房下月事愆期,这两天时常呕吐头晕,不知是喜是病,要请高明判断。王太医道:“门下理当效劳。”又说些塞暄闲话,小厮们回道:“上房预备齐了,请哥儿陪太医上去。”贾蕙便引着王太医,一路谈笑,同往新房院中走进。不知如何诊断?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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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使重洋父授定风珠 伤末路妾泣投泥玉
话说王太医随同贾蕙走进新房,王夫人、宝钗、邢岫烟都在兰香炕前说话,王太医忙即上前见礼。他一向久在门下,并且年齿已高,内眷们自无须回避,只兰香躲在红罗帐内。帐前设了紫檀螺钿几杌,掌珠将小绣枕放在几上,引兰香玉腕从帐中伸出。王太医斜欠着身子坐在杌子上,屏息静心,仔细诊脉。
诊了好一会工夫,先诊右脉,又换左脉。诊毕,含笑站起,向王夫人道:“老太太大喜。晚生看少太太的脉,六脉皆洪,一定是喜兆,不用多吃药。晚生下去开个安胎补中的方子,吃一两贴也就好了。”王夫人笑道:“一定是喜啊?别看错了,叫我这小孙子揪你的胡须。”王太医陪笑道:“不敢,不敢,决定不会错的。”说着,便同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