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起初,咸丰相信肃顺的话,认为是康慈皇太后的慕东陵阻断了慕陵的风水引起的慕陵倾斜。后来,派遣了一个皇家考察团去河北遵化实地考察,同去的风水先生们众说不一,争执了许久也没有定论。恰在这里,有一个洋人考察队在河北勘探矿藏,奕䜣便请他们顺便帮助考察一下,最后认定慕陵倾斜的原因有两点:其一是施工偷工减料,造成质量不过关;其二是修建慕陵时由于勘探不准确,有地下水从陵旁经过,再加上地基不牢,因而发生倾斜现象。
多方面的奏报材料放在咸丰面前,他一时也没有主意,经过属下众多大臣议定,认为洋人的说法比较合理。咸丰在这事上还算开明,也承认了洋人的意见。
尽管如此,奕䜣也是有责任的,慕陵的督导人桂良是奕折推荐的,奕䜣也曾四次亲临施工现场督察这事。如今出了这等大事,从哪个方面说也难脱干系。因此,咸丰一道御旨削去奕䜣所有职务,仅仅保留封号,带罪到河北遵化重新修造慕陵,如果再有半点差错必当削去亲王封号,并送去宗人府严议。幸亏桂良乖巧,在事发前到山东一带负责督导剿捻去了,这才勉强没有受罚。奕䜣为了整修慕陵,失去了重权不说,来到河北遵化山野田原之中,整日与木石陵寝为伴,这对于一位久居王府的亲王形同流放,偶尔发出几句埋怨的话语也在情理之中。不想这些话语全被肃顺派去监视奕䜣的人—一记录下来。
咸丰看过肃顺的奏报沉默不语。肃顺一时也摸不透皇上的心思,试探着问道:
“如果皇上不信,就把这些材料全部毁掉吧,以免恭亲王回来对臣等不利?”
咸丰答非所问地说:“慕陵整修工程进展如何?”
“回皇上,进展很快,慕陵快要完工了。”
咸丰点点头,“那就传下旨意,让奕䜣修筑慢一些,要保住质量,不可只图快而发生以前的事,就是慕陵修建完毕,也让恭亲王在河北多呆一些日子,观察施工后有无什么异样的变化。”
肃顺一听这话心中高兴,说明自己的这份奏报起了作用,只要奕䜣不进京,整个朝中大权就是自己一把揽,他醇亲王奕䜣大学士柏葰等人就只能干瞪眼,奈何不了他肃顺。
咸丰见与肃顺同来的还有军机大臣。怡亲王载垣和吏部尚书陈孚恩,又问道:
“朕命你们议定耆英在天津和谈中所犯罪状,尔等是如何议定的?”
陈孚恩回奏道:“几位大人议定耆英所犯罪过对我朝危害太大,实在罪不可恕,理应处死。但念他是两朝重臣,又曾深人洋人舰艇冒死签订了《江宁条约》,可以减缓,以绞监候较为合适,最后还是由皇上一人裁决。”
咸丰嗯了一声,又问肃顺道:
“肃中堂以为处何刑最合适呢?”
“臣以为耆英罪不可饶,他虽是两朝重臣却依老卖老,明知和谈不应先泄露谈判机密,却又有意向洋人泄密。和谈关键时刻不辞而别多日造成恶劣影响,直接影响和谈内容,致使和谈于我方不利。再次——”
肃顺说着,又偷眼瞟咸丰的表情,才又慢慢说道:
“耆英和柏葰恭亲王等人私交太密,拉帮结派离心朝中大臣。从这几点看,应早早将耆英斩首示众,也可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怡亲王意下如何?”咸丰转向载垣。
怡亲王载垣谨慎地说道:“耆英罪当处死,但念及他是两朝老臣,又备受先皇宠信,若处死他是对先皇不敬。以臣之见,不如赐他自裁。”
无论怎么死,都是将耆英处死,只不过赐死的名义好听一些罢了。人都死了,何必再计较太多呢?咸丰点点头,同意把耆英赐死,既达到除死他的目的,又打击了和奕䜣结交甚厚的一班老臣。
肃顺听说皇上决定赐死耆英,心中一阵轻松,又一个对手倒下了。正在高兴之际,又听咸丰问道:
“耆英赐死,那么他负责签订的《天津条约》是否承认呢?”
肃顺知道皇上当然希望废除这《天津条约》,因为咸丰最害怕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他曾在先皇道光爷崩驾前执住父皇的手,答应自己决不签署任何卖国条约,曾信誓旦旦说:竭尽全力也要收回父皇签订的《江宁条约》。谁想到父皇刚刚宾天几年他又重走了父皇的老路,在了解内情的大臣面前,咸丰的情面实在过不去,因此他想废除那《天津条约》。
肃顺却逆着咸丰的心意说道:“皇上,耆英赐死是罪有应得,而这《天津条约》却不能废除。”
咸丰一怔,“何以见得?”
“我大清朝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签订一系列有损我朝的条约,是因为西洋人船坚炮利,我们兵器落后打不过他们。如果皇上一怒之下废除了刚刚同洋人签订的这《天津条约》,洋人必定恼我大清朝文明国度、礼仪之邦不讲信用,出尔反尔。若再加派炮舰到来,北京可危。到那时,我们再同洋人提出谈判,他们一定变本加厉地向我朝索取更多的利益,只怕要超过《天京条约》多少倍呢?请皇上三思!”
咸丰刚才还鼓鼓的劲,一听肃顺这么一讲,气全消了,十分悲伤地看着御案上肃顺递来的有关奕䜣对自己怨愤的奏报和那《天津条约》的副本,实在觉得窝囊,身为一国之主,对自己兄弟作福作威,而对洋人怎么如此狗熊呢?他无力地向肃顺、陈孚思及载垣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自己要冷静考虑考虑这对策。
为多年来,咸丰第一次感觉到作为一个皇帝的难处。自己为皇子时看见父皇高高在上,十分仰慕,梦想有一天自己能登上那九五之尊,尽情地做自己想做的一切。谁知真正到了这个位置才明白皇上并不是万能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知做皇帝这么难。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咸丰无力地歪依在龙椅上睡着了。
小太监刘海成终于来找安德海。
他刚走进储秀宫,迎面碰到安德海向外走。安德海一见是刘海成,高兴了。
“刘兄弟,来找我吧?”
刘海成点点头,“安大哥,小弟早就想来找你了,一直没有空,那边管得也紧,不允许随便外出,像你们多自在。”
“今天怎么有空外出的?那些守门的将士没有拦你?”
“唉,一言难尽!”
安德海一见有机可乘,一把拉住刘海成的手说:
“刘兄弟,走,喝酒去,兄弟早就想和你在一起畅饮几杯了,可一直没机会,今天终于开怀畅饮了。”
刘海成迟疑了,“安大哥,我还要回去呢,如果皇上找不到我又会骂的。”
“皇上不在畅音阁?”
“刚刚被皇后娘娘训了一顿,到养心殿会见军机大臣了,我闲着没事,才找个借口溜出来的,等皇上会见完大臣,还要服侍皇上回畅音阁呢?”
安德海又热情地邀请说:“那我们俩就少饮几杯,就在这储秀宫膳事房,保证不耽误你的事。”
刘海成见安德海说得如此热情,只好答应了。
“今天少饮几杯,等有时间再好好喝吧。”
二人来到储秀宫膳事房,点了八道菜,每一道菜都令刘海成直咂舌:
“安大哥太破费了,让小弟十分不安。”
“刘兄弟不必客气,我安德海就是这个脾气,好交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更不在乎几个钱了。特别是做咱这号人的,存钱干什么,还不知活到哪一天呢?来,咱干!”
安德海的几句话打开了刘海成的话匣子:
“安大哥说得对,做咱号人的,小命不如一只蚂蚁,人常说伴君如伴虎,那是对朝中大臣,而咱们这些人,侍君如侍饿虎。”
“小声点,刘兄弟才来几天,怎么有此感慨呢?”
“嗯,别提了,进宫不到两个月,挨骂少说也有上百次。这不,今天又挨了一顿骂。”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一说让当哥的帮你分析分析。找一找原因,今后也少挨骂几次。像我也是这样,刚人宫时也挨打几次呢?后来听了崔总管的金玉良言才逐渐学会乖巧,不但很少挨骂,有时还受到娘娘的奖赏呢?不瞒你说,今天请兄弟吃酒的钱都是懿贵妃娘娘的赏钱,你快讲讲今天挨骂的经过。”
“就在刚才,肃顺几位军机大臣要见皇上,我去通报,谁知皇上正和朱美人一同弹琴呢?我这一喊叫惊断了皇上的琴丝,被皇上骂了一顿。”
安德海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地问:
“哪个朱美人,我怎么没听说宫中有这么一个人?”
安德海这一问,刘海成才知说漏了嘴,想挽回已来不及,便向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声音说:
“安大哥,你一定要给小弟保密,若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