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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正赶上大阿哥的周岁之喜。
一晃大阿哥满周岁了,这是宫中头条大事,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按照宫规,大阿哥周岁生日这一天,也是大阿哥的“晬盘日”。就是在大阿哥周岁这一天,在他前面放上许多东西,任他随意抓取,以此测定大阿哥将来的兴趣和志向,这就是“抓晬”。
“抓晬”这天,储秀宫内外焕然一新,到处张灯结彩,地铺红毡。皇宫上下都换上新衣新鞋新帽,朝中大臣也休假三天。
抓晬仪式在储秀宫体仁殿举行。
先在大殿中央设置一张大方桌,桌上放置晬盘一具。盘中放有御玺、书籍、毛笔、金元宝、银元宝、马缰组绳、刀剑、金匙、银盒、犀钟、犀棒、弧、矢、玉扇、金钗耳环。红花等物以供大阿哥抓取。
卯时许,兰嫔先在方桌前焚香叩拜为大阿哥祈祷。然后再由两名太监服侍大阿哥在晬画抓取他想要之物。
大阿哥被抱上了供桌,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大家屏住呼吸等待大阿哥抓下去。此时,最紧张的莫过于兰嫔,她怕自己功亏一篑。万一大阿哥抓到耳环银钗或红花等物,皇上一定十分生气。自己等待一年的封号可能会被取除。
当然,咸丰帝的心也比较紧张,他也不希望大阿哥载淳让自己失望。按照宫规和先皇帝留下的风俗,如果抓到耳环银钗或红花等与女人有关的物品,说明大阿哥长大是个好色之徒。如果抓到酒杯酒壶等酒具相关的物品,意味着阿哥长大是个酒鬼。如果抓到股子等赌具相关的物品,就表示他长大是位赌徒。相反,抓到御玺则认为这位阿哥长大最有出息,其余能抓到书笔剑与金银器也是较合适的,表示这人在自己所拿之物的范围内特别擅长。
大阿哥站在供桌上约有两分钟什么也没有抓,他好奇地看看这又看看那,只觉得眼前花花绿绿的东西很好玩,有许多是从来也没有见过的。要哪个呢?他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到手,先尝尝是否可以吃。
突然,他看见旁边一个显眼的东西,很好看也一定好玩,他爬了过去,伸手要去抓。
兰嫔看见大阿哥要去抓那朵红花,吓了一跳,知道自己多日来的心血白费了,失望痛苦地闭上眼睛。咸丰帝也十分失望地叹息一声,把头侧向一边。
就在人们把心提到嗓眼上时,大阿哥伸出的手停了下来,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想起每次去拿这样花时总被额娘怒视与抓手的情景,他有点胆怯地把手缩了回去,略有不安地抬头看看两名搀扶他的宫女,看见她们的眼光都盯着那件自己最常见的东西,似乎明白了什么,知道她们不希望自己拿那束花,而赞成自己去拿那枚印章。
大阿哥把胳膊又伸长一些,终于抓住了那枚印章,并吃力地摇动了它,但终于没有把它拿起来。
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好,众人都高兴地大笑起来,一起称赞大阿哥将来有出息。
皇上沉郁的脸上升起了笑容,他十分满意地伸出双手,一手握住贞皇后的手,一手握住兰嫔的手。
兰嫔这才长长嘘了一口气,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事在人谋呀!
服侍大阿哥的宫女也微笑着把那枚他拿不动的御玺给大阿哥拿过来,又用鼓励的目光示意大阿哥再抓一些。
大阿哥知道自己刚才拿对了,就像平时在额娘面前拿这东西一样,抓对后要受到什么奖赏,给他吃东西。他也知道,额娘还让他再抓几样呢?就像平时一样,抓额娘喜欢的东西。
大阿哥又抓了两样东西,一个是笔,另一个是书,这些都是在额娘的训导下反复抓过的。
大阿哥刚抓完这两样东西,两名宫女就趁机把大阿哥抱下供桌,她们担心大阿哥再抓其他不应该抓的东西。
抓晬仪式就此结束,咸丰帝十分高兴地站起来,这是他所希望的最好结果,他满意地说道:
“从今天抓晬的情况看来,大阿哥将来一定很有出息,我大清江山后继有人,重抓我大清江山,恢复到康熙爷、乾隆爷时代的天朝大国将不再是梦想,朕心里甚觉宽慰。按大清宫例所载,自入关以来,在众多皇子皇孙所举行的抓晬仪式上,第一次抓御玺的仅有二人,就是康熙爷和乾隆爷,连同今天的大阿哥载淳也只有三人。这是苍天垂示我大清王朝,不久的将来又会恢复到先祖时代的康乾盛世局面。到那时,外贼不敢犯,内乱平息,人民安居乐业,国富民强,朝廷一统天下,蛮夷皆来朝服。天朝大国,祖宗绩业,千秋万代世世相传矣!”
咸丰话音刚落,众人一齐下跪高呼:
“皇上万岁,万万岁!”
咸丰轻轻捋捋下巴上的胡须,满含笑容地说道:
“请起,请起,这是朕的洪福,也是我大清朝的洪福。朕要重重奖赏服侍大阿哥的人,储秀宫的宫女太监一律给级一等,加俸一倍。”
咸丰话音刚落,储秀宫的宫女太监们齐刷刷地跪到在地,齐声高呼:
“谢皇上龙恩!”
咸丰这才满面春风地转向坐在旁边的兰嫔“朕去年曾答应爱妃,在大阿哥满周岁之日时给爱妃加封,并让安德海作证是吗?”
安德海急忙跑来说道:“皇上说得一点不差,皇上记性真好!皇上每天日理万机仍能记住这事,不是皇上提醒,奴才差点忘了呢?”咸丰也知道安德海是恭维自己,也不点破含笑说道:
“朕一言九鼎,一诺千金,就是再有国事缠身又怎会忘记呢?何况爱妃这一年里为了大阿哥操碎了心,加封大阿哥也是理所当然的,朕今天就当众加封叶赫那拉氏兰嫔为载贵妃。”
“谢皇上!”兰嫔听到皇上加封后立即即心里美滋滋地纳地就拜。
咸丰一把拉起兰嫔,含情地说道:
“爱妃何必多礼,这是朕的一片情意,也是对你这一年辛苦的补偿吗。朕一向赏罚分明。”
不知为何,咸丰讲这最后一句时心里涩涩的,声调也有一丝颤抖,他想起了打入冷宫的云嫔。从自己内心讲,在兰嫔与云嫔之间他更倾向于云嫔,她比兰嫔更温柔更体贴人,而兰嫔呢!风情有余,贤慧不足,在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她心机颇深,做事虽然干净利索,但比较心狠,手段也辣一些。如果那事放在兰嫔身上,他丝毫也不怀疑,偏偏是云嫔图谋大阿哥手段又是那样毒辣,怎能不让他怀疑呢?同时,云嫔一直没有承认是她做的,莫非真有人在陷害她?人心难测啊!待过几天,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同皇后商讨一下,把云嫔放出冷宫,恢复原来的名位。如果皇后与兰嫔不答应,就把云嫔降为常在,她们该不会反对吧。
咸丰正在胡思乱想,只听懿贵妃娇滴滴地说道:
“皇上,奴卑服侍大阿哥再苦再累也是应该的,奴卑这样做只是尽自己的天职,也是报答皇上的一份厚爱之心,哪求什么加封赏赐,有皇上对奴卑的一片心意,奴卑就满足了。为了皇上,为了大阿哥,奴卑就是死了也心甘,何况劳累一点呢?”
这几句话让咸丰听了十分感染,他握紧懿贵妃的手,又拍拍她的后身,微笑着说:
“爱妃真是朕的知音,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咸丰说这话的时候,用眼膘瞟贞皇后,见她木然地坐在那里,又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
“朕与你们二位都是患难中的夫妻了,今后朕也一定与你们有福同享,朕的许多为难之处你们两位也要体谅呀。”
贞皇后十分平静地说道:“不知皇上让我们姐妹体谅什么?皇上是一国之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臣妾岂有不从之理?”
咸丰听了皇后这几句话什么也没有说,嘴张了张又闭上了。懿贵妃见状,便婉然一笑说:
“皇上一定是为云嫔的事生我和皇后的气吧?其实我们何尝不知道皇上希望我们都和睦相处,共同服侍皇上,只是云嫔的做法太过分了。就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和她一般见识,如果皇上乐意,就把她放出来算了,但要告戒她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做了,她不是坑害皇后和奴卑,她是在坑害皇上,危害皇室的名誉。”
咸丰一听懿贵妃同意放出云嫔,真是喜出望外,对她又产生几分感激之情。
“知朕人者,爱妃也。”
咸丰又恐皇后从中作梗,故意问道:
“皇后,鼓贵妃都同意放出云嫔,不知皇后还有什么意见?”
贞皇后一听,心中十分不高兴,冷冷地说:
“既然懿贵妃把人情卖了,臣妾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切听皇上的便,皇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又能管得了。”
咸丰哈哈一笑,“好,好!两位都能体谅朕的心,朕就接受两位爱妃的心意,饶过那云嫔,让她带过来,朕再当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