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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曝闲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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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必佑才知道叫错了。号军从身上摸出镰刀火石,劈劈拍拍打了几下,打着了火,点了灯。殷必佑问道:“有多少时候了?”

号军道:“大约三更天。”殷必佑一场儿不言语,重新再睡。

看看参横月落,五鼓鸡鸣。殷必佑朦胧中觉得有人推了他一下道:“先生,题纸来了!”殷必佑一听这话,一骨碌爬起,揉揉眼睛,见头题是“辞达而已矣”,二题是“上律天时,下袭水土”,心里便咕咚一下。三题是“滕文公问为国”一章,诗题是“小庭月色近中秋”得秋字,五言八韵。殷必佑将题纸折起,翻开褥子,起身下地。要号军弄了些水,洗过了脸,把带来的晒干锅巴在开水内一冲,略放些糖,一块一块的咽了下去,这肚子也就不为难了。先把带来的木版《大题汇海》细细的将目录一行一行查去。头题却有一篇对题,二题只有《上律天时》一句的题目,三题全然脱空。只得将头篇对题刻文翻出,恬吟密咏了一篇,觉得平平无奇,心中甚闷。想了一回主意,又背了一回上下文,哪知毫不相关的,便放大了胆。转念这“辞”字是要风华掩映的,赶忙将《文料大成》、《文料触机》、《四书类典》查查。谁知《文料大成》刚刚缺了一本,是有文学一门的,闷不可言,只得叹了一口冷气道:“罢了!罢了!”

另取了一张纸,将刻文上的浓重字眼摘了几个下来,以备用入自己文章里面。构思了半日,研得墨浓,蘸得笔饱,起起草来。

才得了个前八行,涂了又涂,改了又改。看看终究不能当行出色,急得他抓耳挠腮。好容易敷衍完了八股,藏在一边。二题三题,亦然如此,不必细表。等到做五言八韵诗,更觉烦难,又怕出韵,又怕失粘,又请教隔壁下江先生,说没有毛病,这才一块石头落地。誊正了,上堂交卷,已经放过三排。

跨出头门,有些苦人想做这注买卖,抢着考篮望肩上扛,也不管站在旁边那些穿太极图的鞭子、板子和雨点般下来。殷必佑看见考篮被一个后生接去,伸手把这后生的辫子揪牢了。

直到石坝街寓里,看这后生把考篮安在地下,一面掏出一块手巾,擦脑门子上的汗,这才把手一松,随意拿了几个钱给他。

后生去了,上了楼,几位同伴的早在那里高谈阔论了。一个丹阳县廪生开口道:“今年的题看似容易,其实烦难。头题‘辞达而已矣’,千手雷同,无所见长。兄弟曾经读才才气文章的,是一个叫做韩湘南的,有一篇叫做‘文不在兹乎’,换了破承题,钞将上去,却足足的有七百多字。诸公想想看:辞达而已矣,文不在兹乎,真是天然的转语!这种蓝本,凑巧不凑巧,现成不现成!”殷必佑听了,茅塞顿开,拱手道:“如此说来,今科一准要高中了!”那丹阳廪生道:“这也看!”面上却很露出得意之色。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溧阳县的监生,便道:“晚生是做两板股的:一股辞,一股达,其中还有个枢纽,仿佛是个一浅一深的样子。”丹阳廪生点头道:“格局不错,只要措词得当,就可有望了。”这溧阳监生对面有个扬州甘泉县老贡生,摇头晃脑道:“我的念给你们听。破题是:‘辞以达意为贵,不以富丽为工也。’”殷必佑嗤的一笑道:“这是朱注。”甘泉老贡生道:“惟其是朱注,别人不敢用,我所以钞他。”

丹阳廪生默然无语,溧阳监生还咂嘴弄舌的道妙。殷必佑悄悄的扯了他一把道:“你真是没有见过文章的!用了朱注,你都要这般的佩服,少时看见我自出心裁的,不要跪下磕头么?”

甘泉老贡生愤然作色道:“你们这样,不是‘非尧舜,薄汤武’么?”言罢,登登登下楼而去。众人见他动了气,也有埋怨殷必佑不该鄙薄他的,也有说这老贡生不自量的。殷必佑也不理会他们,过了二场,又过了三场,便趁了原船回到镇江上岸。

又带了些土产,送与东家,择日到馆,仍旧当他的教读老夫子。

看看满城风雨,渐近重阳。殷必佑因为自己做的文章钞出来之后,经了许多亲友称赞,他心中也觉得热蓬蓬起来了。看官,要晓得,应考的人,在这两天也最好过,也最难过:求签问卜,测字扶乩,没有一桩不做到;如饮狂乐,如溺迷津,而且方寸中辘轳上下,正应着俗语一句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虽然可笑,也觉可怜,这都不提。

欲知殷必佑果然中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讲维新副贡失蒙馆,作冶游公子出学堂

话说殷必佑好容易熬来熬去,熬到重阳之后,打听得放榜的日子是在二十四晚上。一面托南京的朋友,要是中了预先给个信;一面又关照自己家里,二十四晚上不要关门睡觉。诸事已妥,才略略把心放下。

到了二十四这日,便把他急的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在书房中踱来踱去。有时想着文章内哪句少意义,哪句欠功夫,便心灰意冷,就流下泪来;有时想着文章内哪句极精神,哪句顶光彩,便兴高采烈,哈哈大笑起来。学生们看见先生又是哭又是笑,弄得丝毫不懂。这晚东家又备出四碗菜来:一碗是炒蚬肉,一碗是炒鸡蛋,一碗是烩银鱼,一碗是烧猪肝,另外一壶酒。

小厮捧将出来说“这是东家预备着给先生等榜的。”殷必佑自从到馆之后,每天豆腐青菜,把他闹得慌了,今儿看见这四碗菜、一壶酒,犹如天上落下来的宝贝一般。当下一个人自斟自钦,吃得有些醺醺了,才把饭来吃。吃罢了饭,一头倒在床上便睡着了。直到大天白亮,方才惊醒,依旧杳无消息,知道举人漂了,便叹了一口气,一步一步挨出城来了,雇了一只舟冒舟冒船,径回谏璧。在船里看见夕阳红树,沙鸟风帆,无穷秋色,也解不脱他心里的牢骚。不到两个时辰,摇进了一个小小村庄,这就是谏壁了。

他家中,父亲拄着拐杖,在门前和雇着的长工说话。旁边立着两三个邻舍,像是等他似的。见了他,齐说道:“回来了!

回来了!”殷必佑忙问:“你们为什么这样乱嘈嘈的?”他父亲道:“今儿一早,学里的门斗到家里来,说你中了一名副榜,闹着要多少钱,多少钱。我们不肯,他把囤里米也挑去了,圈里的猪也捉去了,像强盗一般凶狠!如今不得主意,等你回来,和他理论。”殷必佑听了,半忧半喜。忧的是中虽中了,却不是整个儿,将来若要求取功名,还要上南京乡试,不过省了岁科两考;喜的是这么一下,胜于名落孙山。他平常把做官念头横在胸中,捐局章程看得烂熟,将来由副贡底子,或是加个知县,是可以免人保举一笔钱的。当下开言对他父亲道:“这都是小人之见,父亲不必生气。”一面说,一面引他父亲进去,并让几个邻舍坐下吃茶。长工自去开发船钱。

殷必佑刚到堂中,看见报单高高贴起,是:“捷报贵府少老爷殷必佑,江南乡试中式第二名副元。”又不觉鼓起几分兴致来。又一会,里正团董得了信息,赶来贺喜。刚才那几个邻舍,也各从家里回来,带了几升炒米和几十个欢喜团,与他贺喜。殷必佑的父亲是个土财主,除了耕种刨锄之外,其余丝毫不懂;早上为着学里门斗挑了他的米,捉了他的猪,心上十分着脑。现在看见里正团董都老封翁长、老封翁短的奉承他,才知儿子这副榜有些用处。转念一想,把一腔怒气,都化在爪哇国去了。

过了几日,殷必佑也得出门去拜老师,会同年,做那些故事。东家那里明年既连了馆地,又加了束修,更喜之不荆眼巴巴到下科去再中他一个整个儿的。谁知那年皇上家里下诏维新,把八股一齐废去,另换了什么策论,还有叫作《四书五经》义的。殷必佑听了,赛如打了一个闷雷,心里想:“这策论,书院小课也常常问的。倒是这四书五经义,自己敢具结,不知它是件什么东西!”无可奈何,请教别人,别人亦只能略举大凡,不能穷原竟委。这个时候,镇江的风气渐渐开通,就如黑暗里得了一线光明,然尚不能十分透彻。有几个念书的,立了一个阅报阅书会,把上海出的各种报纸,译的各种书籍,一种一种的买齐了,放在社里,听凭人家翻看,借以启发愚蒙。殷必佑的东家本做钱庄生意,在上海立有字号。殷必佑特地托东家,叫人在上海另外买几种好的报,几种好的书,以便简练揣摹,学战国时候苏秦的样子。

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殷必佑在这上用功了半年,心里也有些明白了,懂得有什么二千年历史、五大洲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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