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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低应了一句,转而记起了什么,并想抽回身。
“不行,诺姆,时间来不及——爸在楼下——”“让爸见鬼去吧。”他说,吻起了她的脖颈。
“别这么说话。”她说,在话音完全消失之后,声音就小得几乎听不见了,而且这时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慢慢地,她向诺曼旁边的桔色小垫上沉下去;然后,身体被兜在他的手臂里,将她自己下落仰躺在地板上,几乎没有感觉到肩肿和大腿与瓷地板接触的凉意。她闭着眼睛,感觉到那毫不犹豫的手指在揿动她的睡衣,随之,那个令人渴望的可爱的压力在她全身扎下了营。一会儿她便完全消融在快感之中,哪里还能记起她的父亲正在楼下等着。
※※※
有一次,在厄苏拉和哈罗德家举行的晚餐会上,10来位客人在玩联词游戏。轮到厄苏拉那里,她抽出字条给一位男客,碰巧那字是“antiseptic”,那位男客应声回答,“特丽萨·哈尼希。”这一创造性大欢闹以及引伸的释义,并不带什么认真的结论,超出一般遵循的联词的贴切含义。后来,这种小插曲又重复引到特丽萨身上,而特丽萨这时并不在常她一旦知道后,便立即在字典里查找这个字。当她看到这个字的含义是一防止腐败、腐烂、堕落”时,便高兴了起来,并没再去费心理解其中可能与她有联系的真正用意。
这时,她依在书房内的书架上(其实上面并没有放书,而是摆上了精致的哥伦比亚前期雕像的代表作品,这些作品放在不大的大理石托盘上面),听着凯思琳在电话里读出的查普曼博士即将来临的细节。36岁的特丽萨·哈尼希,可以说是姿态和风度最完美的体现。她那优美的外观从来没有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劳苦或者是真正的——例如汗水的侵染,从来没有玷污上任何灰尘或者细菌,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每一络金色的波浪式的头发都梳理得恰到好处,一丝不乱。鹅蛋形的脸庞,大大的眼睛,显贵的鼻子,薄嘴唇涂得很丰润饱满,真是有一副令人惊叹不已的四季盛开的菊花相貌。她的体重,减一两则显轻,增一两则显重,可谓一切适中。她那生丝罩衫,配上垂下的项链,加上灰色的百慕大短裤,以及皮条带的便鞋,都是不起一皱,不损一纹。她的面貌和风度使她具有一种冷漠的、深谙世故的气质,这也是她努力修养而成的并为之欣赏的。她在阅读方面的广度是相当可观的,但究其理解深度和思想的创建性,却没有深到她的毫无暇疵的皮肤之下。她喜欢那些能够引伸到古典范围的谈话,只不过几乎莫名其中之妙。她的性活动方式是干净和直截了当的。如果是碰到不受到争论或者不会被弄混淆的场合,那就满足了。她认为拜伦勋爵很庸俗,高更令人不起情绪,斯坦达尔则很滑稽可笑,廉布兰特又太污秽不堪,亨利·詹姆士和托马斯·盖恩斯巴勒令人迷惑不解。她倒是推崇路易斯和赞赏(有点愧色地)可怜的布莱星顿夫人。她发现,她丈夫对那些诸如杜凯姆、格利斯以及凯迪斯基等无足轻重的抽象派画家的推崇,因为婚姻关系,自己硬要去夫唱妇随,倒成了一种负担。
“是的,凯思琳,我想这是十分清楚的。”她最后对着电话说,用的是一种受过长期教养的口音,这种口音真会令语言学家感到忧虑(他也许能在波士顿毕肯山和伦敦西区之间的什么地方找到它)。“杰弗里和我认为,查普曼博士是一个奇迹,是文明的纪念碑。”
杰弗里·哈尼希俯在附近装饰华丽、雕纹刻饰的富豪家用大写字台上,全神贯注地从乔治欧·瓦萨里的《美术家列传》(187年在佛罗伦萨出的稍近的意大利版)上抄录几段正文外的文字,这是给一位对文艺复兴时代的经过装饰的原稿感兴趣的顾客干的。他一听到提起查普曼博士,蓦地抬起头来看。特丽萨忸怩地把头一翘,朝他做了一个神秘的微笑。而他,带着会心的诧异抬起了浓眉。查普曼博士已经将瓦萨里取而代之了。杰弗里·哈尼希将他小而紧凑的身躯仰坐回那张脆弱的椅子里,听她讲什么。他将自己薄薄的沙色头发的一边抚抚平,搔了几下他那壮观的粗短蓬松、很不调和的格林纳迪禁卫军式的胡子,心下隐隐约约地萌起了个念头:查普曼博士能不能经介绍给他的美术目录册写一个前言?这册目录是给即将开幕的抽象艺术展览作广告用。鲍里斯·伊特罗斯基所作的不少油画都涉及夫妻之间的事情。
特丽萨一直在听对方讲,而现在重又对凯思琳讲起来:“当然罗,杰弗里和我一起读过他的最近的调查报告——哦,大部分是在一起读的——并且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确实被那探讨性行为的科学方法迷住了。该书是绝对的崇高无比。亲爱的,呵,当然有缺点。任何一位在社会学方面有点背景的人都会看得见,这你毫无疑问记得,有好多人。我想,我们持相反意见,主要是对查普曼的性处理方法有不同看法,他把性行功完全作为一种生物现象,而没有考虑到与人的其它特性的关系。不过话又说回来,凯思琳,我们必须宽恕这个人的问题。
说到底,一个人怎么能够把首次接触罗浮宫的蒙娜·丽莎所引起的快乐,或者说兴奋,用列表的方法表示出来呢?”
杰弗里从他的书桌后面点了点头,表示了他审慎的赞许。
但是,电话另一端的凯思琳对查普曼博士的方法,在此时此刻作出这样一番论述,真没有思想准备。她在厨房的椅子里不耐烦的蠕动了一下——她怎么竟从格雷斯那里接受了这么一项令人厌恶的任务?——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她用很难立住脚的话说道:“不过你说你赞成查普曼博士。”
“亲爱的,这将是一次难忘的经历。”
“那么我们可以指望你来啦?”
“亲爱的,我宁可不去听哲学协会科尔里奇所作的有关米尔顿和莎士比亚的演说。”
凯思琳感到宽慰,这句话可以解释为接受了邀请,于是便在特丽萨的名字后面划上了个办成的记号。这时,在电话另一端的特丽萨,建议不久举行一次午餐会,以表欢迎。
特丽萨把话筒放回电话搁架上,杰弗里站了起来,将从瓦萨里那里抄出的注释塞进口袋里,陪着他的妻子走出房外,来到刚刚替换了那辆旧雪铁龙的鲜黄色的引雷乌汽车处。她钻进汽车,坐在驾驶盘的后面,而杰弗里并不开车(“我不让他开,”特丽萨通常这样解释道,他开不安全,他的头脑总是模模糊糊偶然像在云雾里似的。可以设想杰弗里在洛杉矶开车会出什么结果。)却把自己安放在特丽萨身旁的乘客座上。每天早上,从布里阿斯开车到韦斯特伍德村的杰弗里美术店,轻轻松松地沿着桑塞特·博尔瓦德的弯弯曲曲、高高低低的公路开过去,然后穿过横贯大学校园的通行大道,共用14分钟便到了。他们谈起了查普曼博士,倒不是因为查普曼对他们私下的性生活感到好奇,而是很可能是对他们光彩夺目的生活中有关文化方面的情形感兴趣。说到他俩的性生活,那是很有规则并且效率颇高。每周两次,白兰地开路,你推我让,温情脉脉,轻呼软唤,无限风流,然后是充分地欣赏早被阿贝拉德等人批判的古典式的媾合。不用说心里都会理解,当杰弗里撰写他的艺术生涯和与艺术家们——当然离不开特丽萨的密切合作——交往的回忆录时,作为一个小插曲,拿出一段文字给性爱统计学家乔治·G·查普曼博士,也许怪有意思。
穿越大学时,使他们想起昨夜前他们参加的晚餐会。那是在风光明媚的山坡上带游廊的平房里举办的。此处由在学校教印象派艺术的艾里克·纳逊教授(尽管他们像宽恕狄更斯为了混饭吃而搞出了些粗制滥造的作品那样,也宽恕了艾里克的不像样的艺术)和他那异常尖刻的姐姐共同管理维护。当时的贵宾中有一位年轻的荷兰访问艺术家,他的名字无法拼音表示(这倒无关紧要,因为杰弗里一眼就看出来,此人是个庸才),他对古典作品自以为是妄加评说,一个个地把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激怒了。路宾斯也在他们中间,他对这个荷兰人嗤之以鼻。
当这个荷兰人煞有介事地宣称,汉斯·范·米格伦,那位很有两手的伪造家,可以和他曾经模仿的佛米尔相媲美时,杰弗里早已怒不可抑,对他进行了连讽带刺的驳斥(卓有成效地歌颂了佛米尔成吨的不可模仿的精品),当中只停歇了一下,好让特丽萨提供一个绝妙的警句。
就是这样,杰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