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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的女人们-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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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保罗记起了这一切。在他迎着朝阳,驾着福特车通过贝尔——埃尔时,保罗想找出,对这件事的回顾,是什么仍使他不安。他为好朋友感到伤心。这个没得说,是自然的事。

但一切推到这上面未免过于简单。还有更自私的东西,他揣摩,那恐怕因为,这一切直接引起了他对单身汉状况的联想。

这不啻又是一块加在不断缓慢升高的墙上的砖,这堵墙把他与一个女人,任何他可能要娶的女人隔开了。每块砖上,都有一个数字。总有一天,这个数字的屏障会变得太高,使人难以逾越。内奥米只不过是一个映象而已,一个他曾经刺探过的数百名——无名的数字——妇女的映象,用科学的语言,告诉他她们的隐私。一切都归到爱上,而婚姻变成了抚爱方式的多少多少次数,各种姿式的多少多少次数,性欲高潮的多少多少次数。也许,说实话,这就是它的全部。如果是这样,它就使婚姻变成一块凄凉的领地。更甚的是,他宁愿要修道院的孤独,或者还有什么别的?他早就见过的所谓美满牢固的结合,还有他很久以来所抱有的罗曼蒂克的幻想。又待如何呢?什么温情脉脉,什么生儿育女,又有什么?我要把你们统统抛在脑后,维克托·乔纳斯。

保罗驾着他的敞篷车转向那段狭窄公路的最右边,让开过来的一辆运货卡车驶过去。这之后,他又看了霍勒斯一眼,不由得对他的遭受沉重打击的朋友增强了怜悯之情。

“感到好些了吧,霍勒斯?”

霍勒斯将视线从小贮藏柜移开,茫然地对着保罗。“我会好起来的……感谢昨晚上你听我说了那么多的话。

“别傻说了。”

“你知道我刚才坐在这里想什么吗?我在想我星期一为什么真的喝成那个醉样子。”

“哦,你看见她……”

“不错,但是,问题不在于仅仅看见她。所发生的情况是我只看了她一瞬间——这是那夜以来的第一次——在那一瞬间,我知道我还与过去一样地爱她。它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抓住了。真是可怕,因为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当中没法控制。

她,就在那儿。一个肮脏的东西,而我爱着她。她走了以后,我不在乎我做了或说了什么。我只是想见她,昨晚我没有告诉你——我感到害羞——可是我跳出座位,像个疯了的傻瓜一样沿着通道去追她。她不在门厅或门外,我往返沿着这条街和其它街寻找她。我没有找到她。我决定在电话簿中找到她的住址,然后去看她。不错,她的名字出现在电话簿上,后来,我有些害怕——有个全然陌生的人。我知之甚少,与那家伙在草地的那个——因此我决定我最好先喝一杯,韦斯特伍德地区周围没有酒吧。我问路上的行人。他告诉我那是因为这里有所大学的缘故。你知道吗?所以我便驾车开到靠近名叫皮科的另一个街区,找到了一处地方,喝醉了,我身体很糟,不能去看她。能够回到旅馆就够幸运了。可我不能将她忘掉。我该怎么办。我想她已经完蛋了,已经死了。我把它藏在一间旧隔离舱里,忘掉了。后来,又复活了,而我却处在崩溃状态下。我定是疯了。你怎么能去爱一个妓女?”

保罗一直盯着道路。“她不是妓女,”他慢慢时说,“她是个妇女,是你的老婆,她病了,需要帮助,而且你爱他。”

“我爱她,但是,那却是万分苦恼的事。”

“它可能是。不错,我想很苦恼。”他看见了一处金属路标,那箭头向左指向桑赛特·博尔瓦德。“呐,几乎到开幕时间了。我们最好返回布里阿斯。”

※※※

卡斯·米勒听到萨拉·戈德史密斯对他的提问所做的答复时,挺直了身子坐在椅子上,怀着忿恨的心情凝视着屏风。这个荡妇,他想,这个肮脏的不诚实的浪娘们。

他先前说过:“下面将有一系列的婚外遇的问题。”他提问道,“除了你丈夫外,你有没有与一个或几个男人有过性交关系?”他对她的回答是如此的肯定,还未等到听她回答他就在密码记录上划上了“从来没有”的符号。”

她却回答:“有一次。”

卡斯不相信他的耳朵。“对不起,你是说结婚后除你丈夫外你曾经和一个男人有过关系?”

她有点紧张地回答:“是,有一个。”

卡斯发现,很难保持他声音中不流露出不满的口气。“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发生的?”一定存在情有可原的情况。肯定是,很久以前的事,她那时还傻乎乎的,不成熟,喝醉了酒。

她却回答。“刚才。”

这个淫妇。他的脑子抽动了一下。他很生气地划掉了他已经写上的符号。他在划的时候在纸上都戳上了个洞。

她愚弄了他,因而他对她很鄙视。通常,他对这种回答司空见惯,思想上早有准备。但她的外貌和先前的历史把他欺骗了。

会见定在上午9点进行,卡斯因睡过了头来晚了。当他从会议室到他办公室时,他看见贝尼塔领着她朝他的方向走过来。他看见她那柔和的头发在后面挽成了一个旧式的髻,戴着一副本本分分的眼镜,穿着一件很整洁的、有点守旧的方格衣服。那眼镜,那平跟鞋,成熟的身材,那副进步的、体面的家庭妇女的整个外表斯骗了他,不过,主要还是那副眼镜。

当她在屏风后安顿好之后,而她也准备好了——这个萨拉·戈德史密斯——她的历史进一步加深了他对她的尊敬之情。

她的回答会是理所当然、合乎道理的。她35岁。她丈夫并不是劲头十足的人,他在提问中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配她也许恰到好处。结婚12年,两个孩子,大圣日到犹太教堂祈祷。不愧是一个贤妻良母。

“什么时候发生的?”对她的不忠实询问了一句。

“刚才。”她回答过了。

下流的荡妇。她本应该猜到。这些是最糟糕的。这些洗衣工、烤面包师和家具清洁工、这个穿方格布衣服的妓女。

当他在问题单上确切地记录答案时,旧疮疤揭开并溃烂了,由此而引起的痛疼直射脑门。

他的母亲,照他所记得的,把她的头发挽成一个髻,只有那一天早晨——早晨!除外——他那天出其不意地返回家,他原先并没有安排回去,因为受了点显而易见的委屈,趁休息时间,逃离校园,跑回家去寻求她的安慰。她的头发技散在肩上,他记得,他母亲的那对大乳房,她与那个不是他父亲的皮包骨的男人在一起的诲淫姿式。每当记起她,就记起了那个景象,就对她看不起,以致于感到恶心——与另一个男人在床上的老女人,已经做了母亲的那个老女人。

很久以后,有一次,他那时已上了大学,但仍对此耿耿于怀,他曾经查索过他母亲出生的年月,以便定出出事时她那时的年龄。经这么一算,不禁大吃了惊,他母亲在发生此事时才29岁。这对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最坏不过的是,总是感到做了母亲的她是个老女人,而现在证实,她那时很年轻,在他长大成人时她才变老了(她厚颜无耻地为了公事从城里来访问他父亲的那年夏天之后过了很久才成了老女人的)。然而,无论如何,在他的脑子里,事情好像是永远不变的:他很小时她就老了,做了母亲,是个下流女人——一个毫无贞节的卑鄙的、放荡的妓女,对他既坏又不忠实。

在屏风的另一边,萨拉烦躁地在椅子里移动了一下,手里搓弄着手帕。会见者竟然沉默了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她说错了话?不可能,查普曼博士不是说过他们要的是地地道道的事实吗?没有任何人会看见这些事实,那些奇特的密码语言,那个存储保险箱,还有那架STC机。说归说,她的焦虑还是在增加,她为什么没有先求一下弗雷德·塔帕尔?万一不慎泄露出去怎么办?什么会降临到他的头上?她此时比什么都希望她没有说出这桩事来。她为什么同意这么办?她为什么把实话都说了出来?难道是因为她为充满着内心的秘密而感到骄傲的缘故吗?为了那孕育着的新自由,她想大声向什么人,向任何人诉说的缘故吗?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异乎寻常的粗劣。“拖延了一会,请原谅。”他说,“我们为每种不同的情况列出了一些选答题。既然你告诉我说今天有过婚外遇行为,我必须找到正确的题组范围。呐,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她突然感到害怕起来。“我不知道,”她不知怎么便说起来,“也许我不应该——”竹屏风那边的男子声音即刻变得和蔼和担心起来。“请勿害怕,夫人。我晓得这对你很重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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