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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平仓位于承天城北郊的一片地形略高的坡地之上,四周建立起一个土堡样的围寨,有八百仓兵看守着这里,另外在广平仓七八里外,就是辽国一个万人骑兵的营地,如果广平仓出事,不要半个时辰就能赶到。
夜色如水,皓月当空,广平仓中,一队队仓兵手持长枪巡着路线来回的巡弋着,在四周的围寨上,巨大的灯笼将围寨四周照的雪亮,每间隔不到十米就有一个木塔,上面有两个来回走动的士兵,广平仓的警戒可谓是密不透风,仓兵们也知道眼下广平仓内的粮食的重要性。
广平仓有八百人,设置了一个仓司,四个库司,也就是说整个广平仓被分成四大块,每一块有一个库司管理,库司既要负责查点出入账目,还要负责手下的两百仓兵的巡逻任务。
北库库司人叫严文亮,他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自然是希望他能学而有成,考中个举子,进士之类的,然而严文亮虽然肚子里有不少文化,但却屡次落地,后来被人拉着染上了赌博,赌博是会让人迷失心性的玩意,没有一点意志力根本就无法抗拒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贪婪,在赌桌上堵的家产散尽,卖儿卖女的事情时有发生,而这个严文亮就是一个资深的赌徒。
严文亮作为一个库司可谓是小有权利,平素里小日子过的也还算滋润,家有娇妻,还有一处三进的宅院,颇有家资,不过这一切都是在承天城内没有开设赌坊之前的日子,自从去个秋,城内开设了一家赌坊,已经有两三年没碰过赌的严文亮手又痒痒了,于是又进了赌坊,这一进就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之中,再也就爬不起来了,前两个月严文亮还时不时的能从赌场赢得一些银子,改善家中的伙食,这心气一起来,自然就不在满足小打小闹,自认为手气不错的严文亮又开始赌大的,一连好几天赢了千多两的巨资,让严文亮彻底的沦陷在赌坊里了,接下来,严文亮从天堂到地狱走了一大圈,平素里赢习惯了的他接连失手,不过这个时候严文亮已经魔障了一般非但之前赢的全都输了,还将家里的两百多两银子也倒搭进去了。
严文亮在赌场里接连败北,三进大宅内被抵押,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全都抵了,最后连老婆也当了五十两压上,最后输的屁股朝天,之后严文亮见到了一个尖嘴猴腮,穿着一身富贵的家伙,严文亮的噩梦并没有惊醒,反而被人带着走下更远的深渊。
广平仓北仓小院,这里是平日兵丁休息,吃饭的地方,顺着那昏暗的灯光,透过窗影,七八个人影倒影在窗棂上,严文亮长的还有三分俊朗之色,加之这两年兵荒马乱的历练,眉宇之间还有三分英气,人模狗样的哪里象是一个赌博赌的倾家荡产的主。
“伍昭,郑爽,还有你们几个都是我的心腹,平日里我严文亮待大家如何。”严文亮轻抿着茶水,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下面的几个亲信。
“瞧大人说的,大人待我们如兄弟,平素有什么没想着大家,大人有什么吩咐只管招呼,我们都是贱命一条,只要大人吩咐,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万死不辞。”伍昭人头人脑的鬼精灵着,平素里就跟严文亮肚子里的蛔虫一般。
“就是,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我们赴汤蹈火也要给大人办成。”郑爽也随声附和的道,有人起头,下面的几人纷纷的表示效忠。
严文亮放下茶盏,抬起头,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人,从椅子下面掏出一个沉沉的包裹,直接丢在地面,包裹袋子一开,黄灿灿,白晃晃的金币银币滚了一地,在场的几人看着那金币银币,全都咽了口口水,要知道一个仓兵一个月也不过三钱银子的月俸,加上这百业初兴,一斤粮食都要在二十文左右,三钱银子也就能买十五斤白米,堪堪能吃饱肚子,如果家里有家口,连白米饭一月都吃不上几回,只能吃野菜团子,不至于挨饿而已。
辽国出产的银币叫做马蹄银,样式就是一个小银饼,上面踏上一个马蹄印,不过马蹄银最小的都要五两银子,而其他面额的都是散碎的剪银,剪银大小不一,重量有多有少,而且成色还略有不同,流通起来多有不便,倒是灵夏银币做工精美,而且晶莹闪光,听人说一个五两的马蹄银也只能换四个这种灵夏币而已,而且这种银币,金币在市场上也颇受欢迎,可是硬通货,这一袋子少说有上千个吧。
严文亮看着手下几个亲信眼眸里的贪婪之色,嘴角露出一丝浅笑,道:“这里是一百金币,一千银币,只要你们肯跟着我干,这些都只是定金,回头还有九百金币,九千银币的赏金,到时候兄弟们平分下去,每个人一百金币,一千银币,有了这些钱下辈子都衣食无忧,买上几十亩地,购置几个丫鬟去享福去,总比在这里一个月只赚那几钱银子,连肚子都吃不饱的差事强。”
岂止是强,简直就是诱惑,郑爽心神激动的拍着胸脯道:“大人,你就直说要我们干什么吧,就冲着这么多的钱,就算是杀人放火我们也做了!”
伍昭看郑爽这个莽夫居然抢在自己前面,也连忙信誓旦旦的道:“大人,啥话都不说了,从今个起,你就是我们的主子,你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要是有谁敢不听招呼,我伍昭第一个不答应。”
严文亮很是欣慰的看着几个亲信,道:“所谓富贵险中求,所以咱们这一次要干一票大的。”
“大人,难道要偷粮往外卖。”一个亲信猜测的道,偷粮的事情一干人不是没有做过,不过那些都是在进仓出仓的时候私下里搞些小动作,每一个人也就是分得一两担粮食,毕竟看守粮库的除了粮食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严文亮摇了摇头,道:“咱们之前虽然也往外捣腾一些粮食,不过数额都不大,加上进仓出仓只要把账做平了,倒也检查不出来,眼下到了三月,正是上头看的紧的时候,而且人家花大价钱如果只是为了买粮那得是多大一笔,这种容易出事的活计咱们不干也罢,毕竟大家赚钱归赚钱,但小命更重要。”
严文亮这话说的让众人一暖,伍昭上前道:“大人,您就别卖官司了,到底让弟兄们做啥?”
严文亮目光闪烁了几下,道:“放一把火,将广平仓烧了!”
“啥!”众人好像听到世界末日一般,全都惊傻了。
“大人,烧了粮仓咱们以后去哪里混啊!”一个亲信没转过脑子的问道。
“笨,有这么多钱,你以为咱们还会在这里继续窝着么,烧了倒也干净,虽然整个粮仓守卫虽然严密,但内部却是少有巡弋的兵丁,想要放一把火还不简单,不过这把火一烧,咱们在这大辽可就呆不下去了。”伍昭也有点担忧的道。
严文亮呵呵一笑,从袖筒里抽出几个硬皮的户籍,丢在桌子上,道:“这几张都是灵夏的户籍,咱们做了这一票后,就直接往南面跑,到了大凌河码头,会有船接咱们,一路顺着河就能到达灵夏,将钱分了后,就各奔东西。”
“干了。”看着桌面上的灵夏户籍,众人在没有后顾之忧,在座的都是没有家口的,否则严文亮也不会找他们几个,回头大火一烧,整个广平仓都得乱成一片,想混出去再容易不过了。
广平仓外围巡逻严密,但是内部却少有人走动,七个人带上火石引火之物就匆匆的往粮仓里走,粮仓本身就是木头结构,而且里面堆放的都是粮草,只要一点燃,大火立刻就窜了起来,三月的天风本身就大,这火借风势,没多一会就烧了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伴随着一声声呼喊之声,整个广平仓都乱作成一团,大火乘风而起,越烧越旺,火光冲天而起十几丈高,照亮了整片天空。
承天城城主府,三层的鸾凤宫上,刚刚睡下的萧绰被外面的动静惊醒,萧绰年芳二十出头,正是花苞绽放之时,而近日里随着大辽逐步走上正轨,国事稳定,所以萧绰已经开始筹划与韩德让的亲事,虽然萧绰名义上是辽后,但到了这个世界,过去的自然不在是问题。
萧绰睁开妙目,略显慵懒的坐起身,白色轻纱的内裙裹着那具丰腴婀娜的娇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这般的喧哗。”
一个侍女匆匆走进来,跪倒在地,对着萧绰道:“辽后,外面燃起冲天大火,看方向好似是北方广平仓。”
萧绰听言,一下就窜了起来,蹬蹬蹬的跑到了宫外阑珊处,蹙眉远眺,只见北面的天空被大火映红了半边天,而北面能燃起如此大火的就只有那广平仓,一时间萧绰嘴中苦涩,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广平仓内可是存放着十七八万担粮草,那可是为承天城和周边地区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