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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上前一步,从青柳找她怀疑秋兰开始说起,期间青柳,秋兰也将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说出来,三人的话结合起来,便是一个很清楚的故事了。
庄信彦坐着的位置是大太太特意安排,刚好可以看清场中每一个人的口型,他听到秦天说起她和青柳半夜跟踪秋兰,顿时明白,昨晚她到底去了何处。想起他对她的冷漠与愤怒,庄信彦心中愧疚后悔不已。
当时他在房间里等了她很久,又出去到处找她,院子里哪里都没有她的身影,他的心中又急又气又慌又乱,不知不觉中就开始胡思乱想,他想起绿萍和信川,想起秦天和谢霆君无所顾忌地说笑,这个时候她偷偷的离开,又是去了哪里?时间越长,他的情绪越乱,直到秦天回来,且对他说谎后,心中一直沸腾的情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那时他就在想,这个世上,除了母亲少数几个人只怕再也没有人愿意真心地对待自己。他不知道她之后是怎样的,他只知道,后来他一直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难受至极。
此时知道这个答案,不知为什么,那种难受的感觉似乎又蔓延上来,和上次的难受不同的是,那时的难受如同烈焰在烧,在炙烤,熬得他似乎喘不过气,可这次的难受,确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酸胀,这种酸胀越来越汹涌,似乎要将他的胸腔都撑破来。
其他的人脸色各异。三房的人默不作声。庄明喜微微皱起了眉头,刘碧君则将那种阴冷的目光从灵儿身上移至一旁的秦天身上。
等秦天三人一说完,大太太便冷笑一声,看向二姨太太,说:“秀梅,你这一房的人真是有意思,一个伙同丫鬟算计大哥身边的人,一个为了抬房,不惜去陷害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在故意为难信川,无理取闹?”
二姨太太听了这些话,脸上的嚣张慢慢缓下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不管她背后的靠山有多么强硬,可是庄信彦毕竟是嫡长子,是信川的大哥,如今被大太太抓个正着,还真是不好说。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心中也忍不住怨怪,府里那么多丫鬟,他看上谁不好,偏偏要去动庄信彦身边的女人。
可这事,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二姨太太忽然一脚将旁边不停抖颤的灵儿踢翻,喝骂:“你这个贱婢,都是你惹出的事,信川怎么可能会如此做,你快说,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二姨太太故意在“隐情”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快些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要是有半分隐瞒,看我将你卖到那些下九流的窑子里去!”二姨太太指着地上的灵儿疾言厉色。
灵儿跟在二姨太太身边这么久,哪里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从地上爬起,向着大太太连磕了几个响头,哭着说:“大太太,事情不是这样的,都是他们在胡说八道!是他们联合起来冤枉我和少爷!”
“你还想狡辩?”青柳立刻叫出声来,她指着灵儿:“你和二少爷在屋子里说的那些……那些恶心的话,大太太都亲耳听到了!”说着又看向大太太:“太太,灵儿最狡猾,你不要相信她!”
“你给我闭嘴!”二姨太太拍着扶手站起,指着青柳厉喝:“死丫头,你阻止灵儿说话,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你如果问心无愧,何必如此紧张?”
青柳气白了脸,可这时,秦天却拉住她,“青柳,让灵儿说。”秦天看向灵儿,恰好此时灵儿也看向她,双眼含着泪水,目光还是那么的怨毒。
秦天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倒想看看,一个人可以无耻到什么地步?”
灵儿咬牙切齿,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如果她今天真没有好结果,也要拉着秦天一起下地狱!
“我这个人最是公正,谁都有说话的机会!”大太太冷冷地看着灵儿,“可是如果砌词狡辩,诬陷他人,就罪加一等,你可听清楚了!”
灵儿浑身一抖,可是她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不诬陷他人,自己就是死路一条!她咬咬牙,向着大太太磕了一个头,哭道:“太太,奴婢不敢欺瞒太太。实情是这样的,秦天虽然成为大少爷的人,可是一直嫌弃大少爷,千方百计地想成为二少爷的人,奴婢就有好几次看到秦天勾引二少爷,刚开始二少爷也不想招惹秦天,可是秦天很有手段……那些事情奴婢都没脸说了……”
“信川,你自己来说!”二姨太太连忙道
庄信川眼角余光看见秦天的裙角,月白色的裙角微微地颤动,裙下露出粉红色的绣花鞋,上面绣着一朵梅花,是那么的好看。
庄信川心中微微一紧,他俯下身子,不敢抬起头,
“是这样的,大娘……”庄信川的声音有些微颤,她如果被卖出去,他就再把她买回来,然后找个地方养起来就是,一定不会委屈了她,可是如果他算计大哥的女人的罪名被坐实,大娘出动家法,自己又免不了一顿板子,那种滋味,他不想再受了。
“大娘,大哥的女人信川哪里敢动心思?信川已经娶妻成家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只是,只是……”庄信川深吸一口气,“只是秦天不止一次地纠缠我,还说,还说大哥不会说,也不会听,是个废人,她不想一辈子跟着她,她勾引我……”
旁边秦天冷笑一声。
庄信川听到她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说:“大娘,我也是个男人,被她几次撩拨,难免犯糊涂,可是我真的不是有心要这么做的,我知道错了,求大娘和大哥原谅!”
因为庄信川一直低着头,庄信彦看不到他的话,所以让海富写给他看,海富不敢写的太直白,只写“秦天嫌弃他有疾”可饶是如此,也让他的心抽了抽。
可随即又摇头,不是这样的。
秦天是他身边的丫头中迄今为止从没有说过半句伤害他的话的人,哪怕是碧莲,青柳这些母亲派过来的人,也会欺负他听不见,暗地里说他的聋哑。可是她从没有过,不仅如此,她还为他学写字,给他做小本子,帮助他与其他人交流,有时还会花心思哄他开心,别人羞辱他的时候,她第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
这些事情一件件的想起来,每多一件,他的心就会软上一分,如果秦天和信川各执一词,他有什么理由不相信秦天?
庄信川的话音刚落,二姨太太就指着秦天叫起来,“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贱婢不安份!这种不要脸的贱婢就应该乱棍打死!大姐……”大姨太太转身看向大太太冷笑,“先是绿萍,后是秦天,大姐看中的丫鬟怎么都是这种德行?”
听她提起绿萍,大太太脸色微变。
坐在一旁的刘碧君见这些丫鬟个个打她夫君的主意,早就气昏了头,她站起来先是恨恨地看了秦天一眼,然后面向大太太,大声道:“这个不要脸的贱婢是大娘的人,还请大娘重重惩罚!”
认识秦天的人都不会相信秦天会做出这种事,一时间大家都很气愤,方妍杏和庄信忠都纷纷为秦天说话,却惹怒了二姨太太,双方很快地吵起来,三姨太太心急火燎地想制止自己的儿子媳妇,可是怎么都制止不了。
正当一团乱的时候,忽然,秦天转过身,冷冷地瞧着跪在地上的庄信川,清楚地吐出两个字
“孬种!”
庄信川愣住,抬起头看着她,二姨太太也停止了和三房的吵闹,眼直直地盯着秦天,“你……你刚才说什么?”
秦天只是盯着庄信川,平日里笑嘻嘻的面孔现在却如同冰一般的冷寒
“我说你是孬种!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每一个字就如同一颗钉子,毫不留情地钉在庄信川的心口!
庄信川的脸色扭曲起来,
二姨太太指着秦天,手指微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这个贱婢,你竟敢骂我儿子!”
秦天像是没听见,转过身来,直直地看向大太太,朗声道
“大太太,秦天心目中的男儿应该是光明磊落,胸怀坦荡,正直善良的好男儿!似庄信川这种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淫邪下流的孬种,秦天即使身份低微,也还未看在眼里!”
庄信川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秦天,面部肌肉抽搐,双手握拳,脸色难看的可怕,他像是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天感觉到,回过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秦天可以指着苍天发誓,不管是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如果对庄信川此人有过半点心思……”
她忽然冲到刘碧君面前一把抓起她身边的杯子,用尽全力摔在地上,“碰”的一声脆响,白瓷杯瞬间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