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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笑着,将内心的紧张尽量掩饰起来,向调酒师询问。
“那个,我的朋友本来在这里休息的,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故意用蹩脚的英语问道,这样他就会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观光客了吧。调酒师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说:
“哦,你说的是那位日本客人吧?”
他笑着回答道:
“好象回房间了,跟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起。”
“!”
我的紧张进而变成了战栗。我不慌不忙地向调酒师道了谢,返回了赌场。梧桐仍然沉溺在赌博中。当然志贺也没动。
他们暂时不需要担心。只要还处于人群之中,而且倍受注目,在某种意义上讲是最安全的。
于是我离开赌场,迅速穿过大厅,乘上了电梯。在这个酒店中,梧桐他们3个人每人一个房间。室户的房间是……9层17号室。在空无一人的电梯中,我将夹克杉敞开,打开手枪皮套。
真是粗心大意。敌人的目的如果是阻止黑社会加盟Inferno的话,那么即使不会直接杀掉梧桐,也会用其他手段使其就范。比如说将他身边放松警惕的人一个个地杀掉,逼迫害怕了的梧桐逃回日本就可以了。袭击毫不知情的小弟们,对于敌人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随着一声轻轻的电子音,电梯到达9层。敞开的电梯门前就是战场吧。走廊里没有人。虽然灯火辉煌,然而那种与赌场完全不同的安静,却给人一种身处无人区的错觉。917号室……大概是在走廊的尽头。我迅速地,蹑手蹑脚地穿过了静寂的走廊。
在917号室前站定。里面没有人的气息。已经死了吗,还是屏住呼吸在等待呢……
喀嚓。
我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手。显然,门并没有上锁。拧开把手后,我砰地一下将门撞开,冲了进去。
我滚到地上,拔出枪,扫视了一下室内。屋里并没有亮灯。此时嗅觉比视觉更能够说明状况。廉价香水的残留香味,以及刺鼻的血腥味。床上面,半裸着室户俯在那里,已经没有了气息。旁边,滚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剃须刀。是在他脱衣服的时候,从背后被切断了喉咙吗……
一条颈动脉微微跳动着,仍然流着血。看起来他才刚刚被杀。杀手应该没有时间逃跑。从浴室到壁橱,我用了15秒将屋内搜了个遍。
可是,哪里都没有凶手藏身的痕迹。
如果不在屋内的话,那能在哪里呢?走廊上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紧急楼梯!)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中闪过的瞬间,走廊上就传来一阵滑动的机器声音。那是电梯门关上的声音。我一刻也没有迟缓,立刻举起枪朝走廊冲了出去。
当我看到徐徐关闭的电梯门里面的那个少女幻影时,顿时感到浑身像结了冰一样,定在了原地。
黑色整齐的短发,还有那略带稚嫩的美貌。那冰冷的眼神,就如冬夜的湖水一般……
(艾伦!?)
这不可能,不可能。因为她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死了。
思绪已经陷入混乱状态。我不知道自己举着枪僵直了多长时间。或许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
终于,我恢复了正常的判断,可是已经晚了。电梯指示灯已经降至1层。即使我从紧急楼梯通道下去,也追不上了。杀害了室户的凶手,看到电梯的上升指示,就立刻躲到了紧急楼梯通道处。然后如她所担心的一样,电梯停在了9层,等慌慌张张的监视者去屋内确认室户的生死后,她便乘上电梯,悠闲地逃走了。
这种冷静和胆量,就像以前我无数次在她身旁看到过的一样……
我使劲将头往墙上撞去,阻止自己再这样胡思乱想。
她就是酒吧调酒师口中所说的被室户带走的女人。她肯定就是那个杀手。我定是将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跑的女人的背影与那熟悉的面容重叠在了一起,由年轻杀手这点产生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而引起了错觉,不然,根本无法理解。
……看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跟克劳蒂娅预测的一样,第二次的袭击已经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了,可是又让犯人逃跑了。诱饵被吃掉了,然而鱼钩却空空如也,这只鱼钩应该怎么办呢?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枪放回怀中。
“预定……提前?”
“是的。4天后,梧桐大辅将和麦格沃伊会面。那时,由麦格沃伊来判断梧桐的可信度。”
克劳蒂娅冷静地回答着我的问题。
事态的发展出乎意料。梧桐和Inferno实际上还没有进行一次正式的交易和交涉。如果想要加盟的话,按照正常的程序应该是先进一些小规模的交易来确立信赖关系。虽说只是一个形式,但是如果不经过这样的程序,就算是远东的毒品大王,对于Inferno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而已。而他竟然能通过克劳蒂娅的面子,直接被引见给Inferno的最高领导人。
“……麦格沃伊同意吗?”
“刚开始不太同意,不过后来接受了。因为他也很担忧黑社会会再次遭受袭击。梧桐的微妙立场让他们身陷危险之中。如果能够正式加盟Inferno的话,敌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这样的话,对梧桐的袭击,就变成了对Inferno的袭击。”
“我不担心那些家伙,担心的是你啊。这不是乱来吗?你如果还这么我行我素的话,会越来越引起大家的反感啊。”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啊。虽然我不想说,不过这都是因为对你期待过高的代价。”
“…………”
被她这样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在拉斯维加斯犯下的错误是致命的。
“……对了,维斯梅尔呢?”
“什么都没说。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态。看起来心情很坏呢。”
“这样啊……”
我沉默了,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完全不必再讨论了,看来维斯梅尔也下定决心了。
“对敌人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接下来,他们肯定会对梧桐本人下手。不过这次肯定不会在疏忽大意时被他们得手。我身边有莉兹,梧桐身边应该也配备了保镖对。”
“……会面的场所在哪儿?”
“威尼斯海滩酒店。5层的总统套房。”
“不行!!那里的墙壁都是玻璃。用狙击枪一击就全完了!”
这对狙击手是绝好的饵食吧。就像是在展示柜里陈列的物品一样。
“远程狙击。基本上不会是别的了吧。敌人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可是,玲二,你能找到吧?敌人的狙击位置。”
原来她已经预料到了这次狙击,想让我进行反狙击。
找到敌人狙击手的位置,对狙击手进行狙击的攻击性防御。确实是存在这种手法的,不过……
“……至少也要挑挑地方吧?”
“当然,这就是已经挑好的。为了让你工作更方便一些。”
诱饵和鱼钩……之前的表演还在继续进行吗。
“这次,敌人会真正在你面前现出原形。你必须要将他搞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利用梧桐作诱饵吗?”
“梧桐不会死的。但我也不能任由妨碍我和梧桐的敌人逍遥法外。现在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决不允许失败。”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答应。在无可挽救的事态下,这次我又得到了一次再次挑战的机会。虽然沦落到了要解决这个具有极其严格的,甚至可以说是无理难题的要求,不过也不容许有丝毫异议。所有的困难都是因为我自身的错误造成的,这次是清算之前错误的唯一一次机会。
“……我回去想一下具体的计划。”
“我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你身上了啊。玲二。”
时间只剩4天。在这之前,我必须将所有的事情准备好。
“我回来了。”
不知不觉间,从上个月到现在我还没有一次像这样在家门口说过这样的话呢。
“你回来啦!”
凯尔看来一直很勤快地在打理这个住所。一尘不染的床铺。擦得干干净净的窗户。叠得整整齐齐的分类放好的衣服。细微的变化一件件积累到一起,每天的生活变得越来越舒适,感觉就像是在变魔术一样无法让人相信。这个以前只是用来睡觉的洞穴,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家了。丝毫不会让人感到心情不好,因为这里已经是个很舒适的地方了。
可是我没有时间平静下来。为了能成功地反狙击,我必须找出敌人进行狙击的地点。我将洛杉矶市的地图在桌子上展开。
“你在做什么?”
“啊,跟猜谜游戏差不多。”
“假设在这个宾馆的5楼,用来复枪向西北朝向的房间里的人射击。”
“嗯嗯。”
“问题就是从哪里射击做好呢?”
“嗯~”
凯尔在桌子上用手撑住下巴,看着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