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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她听出儿子的语气有所变化,那声音使她的内心为之一寒。她还从未听出过这么严酷的自控。
“我父亲死了。”他说。
她在自己内心寻找相应的事实……比·吉斯特度量信息的方法……她找到了:一种巨大损失的感觉。
杰西卡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我父亲曾委托我,”保罗说,“向你转达一句话。如果他出了事,他担心你可能会以为他不信任你。”
她想:那是无用的怀疑。
“他想让你知道他从未怀疑过你,”保罗说,并解释了父亲当初的意图,“他想让你知道他始终绝对信任你、爱你、尊重你。他说他宁愿怀疑自己也不会怀疑你。他只有一个遗憾……他没有让你成为他的公爵夫人。”
杰西卡泪如泉涌,用手抹了一把泪,心想:这是对身体之水多么愚蠢的浪费!但她知道自己内心的真正感受……企图把忧伤悲痛化为愤怒。雷多,我的雷多啊!对自己所爱的人我们做了多么可怕的事!她用一个剧烈的动作把微型手册上的照明灯关掉。
她抽泣着,浑身颤抖。
保罗听着母亲悲痛欲绝的哭声,感到心里空荡荡的。我没有悲哀,为什么?为什么?他感到自己不能悲哀是一大缺陷。
杰西卡脑子里忽然想起了《O。C。圣经》里的话:“有得必有失;有留必有去;有爱必有恨;有和平,也会有战争。”
保罗的头脑已在开始进行冷冰冰的精确算度。在这个充满敌意的星球上,他看清了他们的前进之路。保罗不用开启梦幻之门也能将自己的意识集中于未来,以准确的算度展现未来的各种可能性。同时以一种神秘的敏锐,保罗的意识似乎切入了某种非时间的层面,品尝着未来之风。
突然,保罗好像找到了一把必需的钥匙,他的意识又跃入另外一个境界,他紧紧依附着它,牢牢地抓住,担心它会滑走。他向四周看着,就好像身临一个新的宇宙,条条大路伸向远方……但这种感觉仍然是一个初步印象。
他记得自己曾看见一方薄纱手巾在风中飞舞,而现在他感到自己的将来也像那在风中飘荡的方巾,缥缈不定,难以捉摸。
他看见有人。
他感觉到那捉摸不定的可能发生的冷热。
他知道姓名、地方,感受莫名的情感,研究回顾无数未知之地的数据信息;有时间探测感受,却没时间总结分析归类。
这是一个从遥远的过去到久远将来的可能性层面……从最可能到最不可能。他看到自己的生命以各种方式完结。他看见了新的行星,崭新的文明。
人民。
他们成群结队,成千上万,无法计算,但在保罗的意识里却秩序井然。
甚至还有那些吉尔德人。
他想:吉尔德人……也将是我们的一条路,我的陌生被超值密切交往所接受,总能保证提供必需的香料。
但他的生活将永远被不断探索未来可能性的意识所困扰,就像在太空中瞎撞的飞船,想到这些,他心中一阵怅然。然而这也是一条路。在遭遇可能的未来中,看到吉尔德人,保罗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很奇怪。
我还有另外一种洞察力,看见了另一种地域:有许多通道。
这种意识给他带来信心,也使他惊慌……在那个新的地域中,无数的地方出现在他眼前,不断地变幻。
这种幻觉来得迅速,消失得也快,令人恐惧地在眼前一闪而过。保罗瞪着双眼,看看周围。
隐蔽在山崖中的帐篷仍然被夜色笼罩,他听到母亲仍在悲泣。
可他仍然不能感觉到自己的悲哀……那个空旷的地方似乎已跟他的意识分离。意识仍在忠实地进行着客观独立的工作……评价,分析,算度,收集处理数据信息,给出答案,就像一个门泰特。
现在保罗发现他所拥有和能够收集处理的信息量,很少有人能与之相比,但这并不能使他容忍自己心中的那块空白之地。他觉得必须将什么东西打碎,这就像在他心中装了一个定时炸弹,定时器正在滴答滴答地响着。不管他自己怎么做,一切都照常进行,它记录下他身边一切变化的细微差别……湿度、温度、昆虫、黎明的临近以及星空的渐渐发白。
那片空旷之处令人难以容忍,了解时钟的设置和转动并没有多大用处。他可以回顾自己的过去,看到一切的开始……他受的训练,才能的加强,严格的自律,甚至在关键时刻看到的《O。C。圣经》……最后,大量食入香料;他可以放眼未来……最可怕的方向……他知道一切的最终目标。
他想:我是一个魔鬼!一个异想天开的怪人!
“不,”他说,“不!不!不!”
他发觉自己在捶打着地面,而他那忠实不变的意识却把这作为一个有趣的信息记录下来,进行分析。
“保罗!”
他母亲坐在身旁,抓着他的手,脸色慌乱地盯着他。“保罗,你怎么啦?”
“你!”他说。
“我在这儿,保罗,”她说,“没事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保罗问。
她突然反应过来,感到保罗的问话里有着某种深刻的根源。她回答:“我生了你。”
她的回答源于本能和她那细微的理解力,恰到好处,使保罗冷静下来。他感觉着母亲的手,眼睛注视着母亲脸上模糊的轮廓。
(他那滚动的意识以新的方式注意到母亲面部结构的某些基因痕迹,最终归纳出了答案。)
“放开我。”他说。她听出保罗的语气生硬,便服从了。“保罗,你愿意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了吗?”
“你知道你在训练我时都做了些什么吗?”保罗问。
杰西卡想:他的语气里没有孩于的痕迹了。她说:“我所希望的跟其他所有的父母一样……希望你有……超能,跟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
她听出了他的不满,说:“保罗,我……”
“你不想要一个儿子!”他说,“你要的是一个科维扎基·哈得那奇!是一个男性比·吉斯特!”
保罗的怨恨使她畏缩:“可保罗……”
“这事你征求过父亲的意见吗?”
她在哀痛中轻声对保罗说:“保罗,不管你是什么,你身体内既流着你父亲的血,也流着我的血。”
“可不应是那些训练,”他说,“不应该是那些……唤醒了……
沉睡者的东西。“
“沉睡者?”
“它在这儿,”保罗用手指指头和心,“在我身体里。它不断地发展、发展,没有止境。”
“保罗!”
她听出保罗的话里含着歇斯底里。
“听我说,”保罗说,“你想要圣母知道我的梦,现在你帮她听听吧,我刚才做了一个白日梦,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必须镇静,”她说,“如果有……”
“香料,”保罗告诉她,“蕴藏在这儿的每一样东西里……空气中,土壤里,食物中,等等。就像真言者麻醉药,是毒药!”
杰西卡惊呆了!
他压低声音,重复道:“一种毒药……精致,巧妙,不知不觉……不可逆转。如果你不停止使用,甚至不会有生命之忧。我们再也不可能离开阿拉吉斯,除非我们带着这个星球的一部分。”
他的语气威严恐怖,令人难以辩驳。
“你和香料,”他说,“任何人吸取足量的香料以后都会发生变化,我得感谢你,我可以有意识地经历这种变化。我不会让它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发生作用,因为我能看见它。”
“保罗,你……”
“我看得见它。”保罗重复说。
保罗的话里透着疯狂,杰西卡不知道怎么办。
“我们困在这里了。”保罗接着说,声音里又恢复了铁一般的自控。
“我们被困住了。”杰西卡也同意。
她没有怀疑保罗话中的真实性。任何战术策略、阴谋诡计,甚至比·吉斯特压力或超能都不能使他们完全摆脱阿拉吉斯:香料使人上瘾。她的身体在意识察觉之前早就表现出来了。
杰西卡想:我们将在这里度过此生,这个地狱般的星球。这是为我们准备的地方,只要我们能躲过哈可宁的追杀就没事。她未来的生活目的也很明确:为比·吉斯特计划保存重要的血缘种系。
“我必须告诉你我的白日梦,”保罗说(他语气中充满愤怒),“为了让你相信我所说的,我首先要告诉你:你将在这里……阿拉吉斯……生下一个女儿,我的妹妹。”
杰西卡抓住帐篷壁,压住自己的恐惧感。她知道自己的怀孕目前还没显出任何迹象,别人不可能知道。只是她自己的比·吉斯特能力使她能分辨出自己身体的细微变化,或者说那只有几个星期的胚胎。
“只是服务。”杰西卡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