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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
初,赞闻秦王败,即白衣驾驴以俟,人有告赞夺官而已,赞曰:“岂有天子
冢嗣见杀,而宾僚夺官者乎,不死幸矣!”已而赞长流岚州百姓。清泰二年,诏
归田里,行至石会关,病卒。
○何瓒
何瓒,闽人也,唐末举进士及第。庄宗为太原节度使,辟为判官。庄宗每出
征伐,留张承业守太原,承业卒,瓒代知留守事。瓒为人明敏,通于吏事,外若
疏简而内颇周密。庄宗建大号于邺都,拜瓒谏议大夫,瓒虑庄宗事不成,求留守
北京。瓒与明宗有旧,明宗即位,召还,见于内殿,劳问久之,已而以瓒为西川
节度副使。是时,孟知祥已有二志,方以副使赵季良为心腹,闻瓒代之,亟奏留
季良,遂改瓒行军司马。瓒耻于自辞,不得已而往,明宗赐予甚厚。初,知祥在
北京为马步军都虞候,而瓒留守太原,知祥以军礼事瓒,瓒常绳以法,知祥初不
乐,及瓒为司马,犹勉待之甚厚。知祥反,罢瓒司马,置之私第,瓒饮恨而卒。
卷二十九 晋臣传第十七
○桑维翰
桑维翰,字国侨,河南人也。为人丑怪,身短而面长,常临鉴以自奇曰:
“七尺之身,不如一尺之面。”慨然有志于公辅。初举进士,主司恶其姓,以
“桑”“丧”同音。人有劝其不必举进士,可以从佗求仕者,维翰慨然,乃著
《日出扶桑赋》以见志。又铸铁砚以示人曰:“砚弊则改而佗仕。”卒以进士及
第。晋高祖辟为河阳节度掌书记,其后常以自从。
高祖自太原徙天平,不受命,而有异谋,以问将佐,将佐皆恐惧不敢言,独
维翰与刘知远赞成之,因使维翰为书求援于契丹。耶律德光已许诺,而赵德钧亦
以重赂啖德光,求助己以篡唐。高祖惧事不果,乃遣维翰往见德光,为陈利害甚
辩,德光意乃决,卒以灭唐而兴晋,维翰之力也。高祖即位,以维翰为翰林学士、
礼部侍郎、知枢密院事,迁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天福四年,
出为相州节度使,岁余,徙镇泰宁。
吐浑白承福为契丹所迫,附镇州安重荣以归晋,重荣因请与契丹绝好,用吐
浑以攻之。高祖重违重荣,意未决。维翰上疏言契丹未可与争者七,高祖召维翰
使者至卧内,谓曰:“北面之事,方挠吾胸中,得卿此疏,计已决矣,可无忧也。”
维翰又劝高祖幸邺都。七年,高祖在邺,维翰来朝,徙镇晋昌。
出帝即位,召拜侍中。而景延广用事,与契丹绝盟,维翰言不能入,乃阴使
人说帝曰:“制契丹而安天下,非用维翰不可。”乃出延广于河南,拜维翰中书
令,复为枢密使,封魏国公,事无巨细,一以委之。数月之间,百度浸理。初,
李瀚为翰林学士,好饮而多酒过,高祖以为浮薄。天福五年九月,诏废翰林学士,
按《唐六典》归其职于中书舍人,而端明殿学士、枢密院学士皆废。及维翰为枢
密使,复奏置学士,而悉用亲旧为之。
维翰权势既盛,四方赂遗,岁积巨万。内客省使李彦韬、端明殿学士冯玉用
事,共谗之。帝欲骤黜维翰,大臣刘昫、李崧皆以为不可,卒以玉为枢密使,
既而以为相,维翰日益见疏。帝饮酒过度得疾,维翰遣人阴白太后,请为皇弟重
睿置师傅。帝疾愈,知之,怒,乃罢维翰以为开封尹。维翰遂称足疾,稀复朝见。
契丹屯中渡,破栾城,杜重威等大军隔绝,维翰曰:“事急矣!”乃见冯玉
等计事,而谋不合。又求见帝,帝方调鹰于苑中,不暇见,维翰退而叹曰:“晋
不血食矣!”
自契丹与晋盟,始成于维翰,而终败于景延广,故自兵兴,契丹凡所书檄,
未尝不以此两人为言。耶律德光犯京师,遣张彦泽遗太后书,问此两人在否,可
使先来。而帝以继翰尝议毋绝盟而己违之也,不欲使维翰见德光,因讽彦泽图之,
而彦泽亦利其赀产。维翰状貌既异,素以威严自持,晋之老将大臣,见者无不屈
服,彦泽以骁捍自矜,每往候之,虽冬月未尝不流汗。初,彦泽入京师,左右劝
维翰避祸,维翰曰:“吾为大臣,国家至此,安所逃死邪!”安坐府中不动。彦
泽以兵入,问:“维翰何在?”维翰厉声曰:“吾,晋大臣,自当死国,安得无
礼邪!”彦泽股栗不敢仰视,退而谓人曰:“吾不知桑维翰何如人,今日见之,
犹使人恐惧如此,其可再见乎?”乃以帝命召维翰。维翰行,遇李崧,立马而语,
军吏前白维翰,请赴侍卫司狱。维翰知不免,顾崧曰:“相公当国,使维翰独死?”
崧惭不能对。是夜,彦泽使人缢杀之,以帛加颈,告德光曰:“维翰自缢。”德
光曰:“我本无心杀维翰,维翰何必自致。”德光至京师,使人检其尸,信为缢
死,乃以尸赐其家,而赀财悉为彦泽所掠。
○景延广
景延广,字航川,陕州人也。父建善射,尝教延广曰:“射不入铁,不如不
发。”由是延广以挽强见称。事梁邵王友诲,友诲谋反被幽,延广亡去。后从王
彦章战中都,彦章败,延广身被数创,仅以身免。
明宗时,朱守殷以汴州反,晋高祖为六军副使,主诛从守殷反者。延广为汴
州军校当诛,高祖惜其才,阴纵之使亡,后录以为客将。高祖即位,以为侍卫步
军都指挥使,领果州团练使,从领宁江军节度使。天福四年,出镇义成,又徙保
义,复召为侍卫马步军都虞候,徙镇河阳三城,迁马步军都指挥使,领天平。
高祖崩,出帝立,延广有力,颇伐其功。初,出帝立,晋大臣议告契丹,致
表称臣,延广独不肯,但致书称孙而已,大臣皆知其不可而不能夺。契丹果怒,
数以责晋,延广谓契丹使者乔莹曰:“先皇帝北朝所立,今卫子中国自册,可以
为孙,而不可为臣。且晋有横磨大剑十万口,翁要战则来,佗日不禁孙子,取笑
天下。”莹知其言必起两国之争,惧后无以取信也,因请载于纸,以备遗忘。延
广敕吏具载以授莹,莹藏其书衣领中以归,具以延广语告契丹,契丹益怒。
天福八年秋,出帝幸大年庄还,置酒延广第。延广所进器服、鞍马、茶床、
椅榻皆裹金银,饰以龙凤。又进帛五千匹,绵一千四百两,马二十二匹,玉鞍、
衣袭、犀玉、金带等,请赐从官,自皇弟重睿,下至伴食刺史、重睿从者各有差。
帝亦赐延广及其母、妻、从事、押衙、孔目官等称是。时天下旱、蝗,民饿死者
岁十数万,而君臣穷极奢侈以相夸尚如此。
明年春,契丹入寇,延广从出帝北征为御营使,相拒澶、魏之间。先锋石公
霸遇虏于戚城,高行周、符彦卿兵少不能救,驰骑促延广益兵,延广按兵不动。
三将被围数重,帝自御军救之,三将得出,皆泣诉。然延广方握亲兵,恃功恣横,
诸将皆由其节度,帝亦不能制也。契丹尝呼晋人曰:“景延广唤我来,何不速战?”
是时,诸将皆力战,而延广未尝见敌。契丹已去,延广独闭壁不敢出。自延广一
言而契丹与晋交恶,凡号令征伐一出延广,晋大臣皆不得与,故契丹凡所书檄,
未尝不以延广为言。契丹去,出帝还京师,乃出延广为河南尹,留守西京。明年,
出帝幸澶渊,以延广从,皆无功。
延广居洛阳,郁郁不得志。见晋日削,度必不能支契丹,乃为长夜之饮,大
治第宅,园置妓乐,惟意所为。后帝亦追悔,遣供奉官张晖奉表称臣以求和,德
光报曰:“使桑维翰、景延广来,而割镇、定与我,乃可和。”晋知其不可,乃
止。契丹至中渡,延广屯河阳,闻杜重威降,乃还。
德光犯京师,行至相州,遣骑兵数千杂晋军渡河趋洛,以取延广,戒曰:
“延广南奔吴,西走蜀,必追而取之。”而延广顾虑其家,未能引决,虏骑奄至,
乃与从事阎丕驰骑见德光于封丘,并丕见锁。延广曰:“丕,臣从事也,以职相
随,何罪而见锁?”丕乃得释。德光责延广曰:“南北失欢,皆因尔也。”召乔
莹质其前言,延广初不服,莹从衣领中出所藏书,延广乃服。因以十事责延广,
每服一事,授一牙筹,授至八筹,延广以面伏地,不能仰视,遂叱而锁之。将送
之北行,至陈桥,止民家。夜分,延广伺守者殆,引手扼吭而死,时年五十六。
汉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