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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儿流浪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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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拥抱我们吧!”

我拥抱了他,又拥抱了加斯巴尔大叔,然后脱掉衣服下水。

“请你们一直喊着,”我在下水以前说,“你们的声音可以使我知道方向。”

我对水面以上、巷道顶板以下的这块空隙的情况,全然无知;巷道壁的凸凹情况怎样;在我前进的水面上,有没有危险的障碍;水面哪里宽哪里狭,它大得够我在里面自由游动吗?这些疑团是我已经下了水才想起来的。

我划动了几臂之后,发现必须提防的是千万不要把头碰在什么东西上,但是只要小心点儿慢慢向前游去,这场冒险是可以干到底的。不过到头来,等着我们的究竟是得救还是死呢?

我回过头来,看见黑暗的水中映照出一团暗淡发黄的灯光。啊,我有着一座灯塔!

“你感觉好吗了?”老夫子在喊。

“好!”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游动着。

要从我们的工作面游到梯子那边去,最叫我为难的是不知道该朝什么方向游去。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不太远,那是一个几条巷道的交叉点。问题是不能在黑暗中弄错了方向,不然就会迷路。要想朝我所想的那个地方游去,单靠摸着巷道壁和它的顶板是不行的。不过,我知道地上肯定有着一个指路的标记,那就是铁轨。只要顺着铁轨往前游,我就肯定能找到梯子。

我不时地用脚去探底,碰到铁轨以后,我慢慢地浮上来。铁轨就在我的底下,同伴们的喊声在我后面,我没有迷路。

从一边传来的喊声在渐渐变弱,从另一边传来的吊桶排水的声音在渐渐增强,这说明我是在前进。我终于要重见天日了,我的同伴们会因我而得救!想到这里,我又有了力气。

我在巷道的中央笔直地向前游去,只要路线是笔直的,就能碰到铁轨。我经常用脚去碰碰它。有一次,我的脚没有碰到铁轨,我就潜到水里用手去摸,但也没有摸到,我从一个巷道口游进了另一条巷道中间,还是什么也没找到。

我弄错了。

我停下来,定了定神,思索了片刻。从同伴们那里传来的声音已十分微弱,象是一阵阵喃喃的细语,几乎难以觉察。我喘息一阵后,又猛吸一口气,重新钻进水里.可是和第一次同样令人失望,还是找不到铁轨。

我走错了巷道而没有觉察,应该退回去才对。

该怎么办呢?我的伙伴们不再呼喊了,也许他们还在呼喊,只是我听不见罢了。

我在水中停了一段时间,一动也不动,我的四肢象瘫痪了一样,我被一种极端的恐惧感一下子攫住了,吓得软瘫在冰冷的水里。我完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游去,在这夜一般的漆黑中,在这沉重的顶板下和冰凉的水里,我真的迷了方向。

但是喊声又突然响了起来,于是我明白了该朝着那里游回去。

用手臂往后划了十几下之后,我潜入水里又摸到了铁轨,这正好是铁轨的分岔处。我寻找转盘,可是没有找到;我本想寻找转盘上的那些出口,因为从这些出口就可以找到去梯子那边的巷道了,可是不管我从右边找还是从左边找,碰到的总是巷道的井壁,铁轨在哪儿呢。

我又回到铁轨的分岔处,沿着它一直游到铁轨突然中断的地方。我终于弄明白了,铁轨已被洪水的漩涡掀起来冲走了,给我指向梯子的路标没有了。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计划已没有实现的可能,只好再往回游去。

我已经游过一趟,知道沿路没有危险,我只想尽可能快地回到工作面,好在有喊声在给我指引方向,我迅速地游者。

随着我渐渐地游近工作面,我感觉到在我的伙伴们喊叫的声音里有着一种兴奋有力的声调,我似乎察觉出在伙伴们的身上有了新的力量。

我游近工作面,向伙伴们喊话。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老夫子回答说。

“我没有找到巷道的出口。”

“没关系,通道正在向我们这边掘进,他们已经听到我们的喊声,我们也已听见他们的声音,一会儿我们就可以通话了。”

我迅速地爬上了工作面,也马上过去听着。

确实,手镐的声音响得多了,营救我们的人的喊声传到我们这里时仍然很弱,不过已经清晰可辨了。

最初的兴奋过了之后,我发觉自己冻僵了。因为没有干衣服给我更换,他们就把我埋在碎煤堆里,一直埋到我的脖子,煤堆始终是保存着一定的热量的,加斯巴尔大叔和老夫子还从两边挤着我。于是我就向他们讲述我的探险和找不到铁轨的经过。

“你敢潜水?”

“为什么不敢?不幸的是我什么也没找到。”

现在,正如老夫子说的,没有找到巷道的出口已不甚紧要,因为我们如果不可能从巷道脱险的活,我们可以从上面直接挖下来的这条新的通道得救。

喊声变得相当清楚,可以相信很快就能听到说话的声音了。

的确,我们很快听见了一句说得很慢的话:

“你们是多少人?”

在我们所有的人中间,要算加斯巴尔大叔的声音最洪亮、最清晰,大家推他回答:

“六个!”

接着是一阵沉默。无疑,外面的人本希望我们这里的人数要比这更多一些。

“你们快点吧!”加斯巴尔大叔喊道,“我们就剩一口气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

他报着我们的名字:

“贝关乌、巴契、老夫子、卡洛利、雷米和加斯巴尔。”

在营救我们的工作中,对外面的人来说,这时是最令人揪心的时刻。当知道马上就可以和我们取得联系时,被淹矿工的亲属和朋友都蜂拥而来,士兵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们拦在巷道口。

当工程师宣布我们只有六个人的时候,失望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了。然而每个人还怀着一线希望,希望在这六个人中,可能会找到他们所期待的人。

工程师重复了我们的名字。

天哪!在一百二十个母亲和妻子里面,仅仅只有四个人能看到她们的希望成为现实。何等痛苦!何等悲惨!

在我们这一方面,我们也在想,哪些人已经被救出去了呢?

“已经救了多少人哪?”加斯巴尔大叔问道。

没有回答的声音。

“问问马利尤斯在哪儿?”巴契说。

加斯巴尔大叔又问了一次,和第一次一样,仍然没有回答。

“他们没有听见。”

“还不如说他们不愿意回答。”

我一直在琢磨着一个问题。

“问问他们,我们在地底下已经多长时间了。”

“已经十四天了。”

十四天!可我们中间把天数估计得最多的人,也只说是五至六天。

“你们现在不会待得太久了,鼓起勇气吧!不要再说话了,不然会影响工作的进度。还有几个钟头就行了。”

我认为,这是我们遭难以来最漫长、最痛苦难熬的时候。每一下铁镐的声音,都使我们觉得它应该是最后的一镐。但是,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又接着一声,没完没了。

过了不久,又传来了问话:

“你们饿吗?”

“饿,饿极了。”

“你们能等吗?如果你们太虚弱,可以先打个窟窿,给你们送点汤进去,不过这会延迟你们得救的时间。如果你们能够坚持一会儿,你们很快就可以得救。”

“我们等,你们赶紧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看到水一直在有规律地退下去,这当然是因为三个井口的吊桶一刻不停地在运转的缘故。

“告诉外面,水在退。”老夫子对加斯巴尔大叔说。

“我们知道啦。也许从巷道,也许从通道,我们就要到你们那里去了……很快。”

手镐的声音变弱了。这显然是人们正在小心地估量着通道被打开时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危险,因为我们已经向他们说明过我们所处的位置,他们怕引起塌坍,上面的东西会砸在我们头上,硕伤或者砸死我们,甚至连同塌坍物把我们一股脑儿地冲到水里去。

老夫子告诉我们,空气的膨胀也是可怕的。洞一打通,膨胀的空气就会象一发出膛的炮弹那样向外射去,把一切都掀倒。我们应该小心提防,就象挖通道的工人正倍加小心提防塌坍一样。

由于镐头的震动,一些小的煤块从工作面的高处脱落了下来,顺坡滚进了水里。

说也奇怪,愈是快要得救,我们就愈衰弱。我再也支持不住了,躺在碎煤堆里,连用胳膊把自己支撑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我不冷,但我在发抖。

终于有几块大的煤块掉了下来,它们滚落在我们中间,工作面上部打开了一个口子,我们突然被矿灯的亮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但是,我们立刻又堕入黑暗中。一股气流,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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