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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盲目地兴奋着,甚至没有注意到科伦不愿意抓住这个机会。她冷静地看待这个事情,一本杂志上的一则广告,如果都是为了得到那份健康保险单,即使没有上千的失业人员去申请,至少也有好几百人,我把它看作是我职业生涯中完美的下一步。当你爬梯子爬到足够高的时候,普林斯顿的一份工作会是你看得分外突出的事情之一。这个工作的简单列项符合我的预测:那儿有一份好的工作,它也符合我长期持有的信念:艰苦努力的工作和坚韧不拔的毅力一定会让我成功的。
我送出去一份履历和一张贴有邮票的信封,然后就和我的家人一起度过美好的时光。一天,在海滩上我们一起在建造一个沙堡,这时爱琳说:“我们还是建一个小城镇吧,我们可以建哈密尔顿。把我们的房子建在那儿,我们的学校也在那儿,还有超市……”
我打断了她。“等一等。如果我们要建一个城镇,我们就建新泽西州的普林斯顿,让我们看看,为什么我们不把我们的新房子放在那儿呢。”“爸爸,你从前住过那个地方吗?”内尔一边挖沙子一边问。
我说我从没有见过那个地方。
“普林岛上布莱恩·默菲的房子在哪儿?”杰克兴奋地喊着。
“它在普林斯顿。”爱琳告诉他。
后来我又以冒充者的身份给英语系打了一个电话。“噢,我是苦润斯·戴尔毛尼科。你好,先生。我是一个校友,59级的。我想给你们广告中说道的那个系的空缺提供个人选。我只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发面试通知单?”
又过了十天。我记得挂断了电话,然后呆呆地看着电话机几秒钟,首先想的是从现在到我面试这段时间里我究竟要做些什么,然后就不断地问自己一个问题:一个打冒名电话、并且欺骗保险公司的人有资格得到普林斯顿的一份工作吗?
每一次在读晚报时,每当看到又有裁员、行贿以及团体贪污的报道时,我就找到了答案。我许多年来一直是按规矩办事,但是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规矩。正像那位商人所说的,在这个新的时代,那些被赋予褒奖的人正是那些学会如何去违背规则并且避开惩罚得以顺利行事的人。或许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我只是从未注意过罢了。
第08章 求助
科伦和我坐在皇家河上的桥头,看着卡斯科口湾上空7月4日的焰火,她告诉我,我应该在孩子们面前说话注意一点儿。我表示了道歉。她说:“因为我注意到你的话变得很不文明了。”
“我说了对不起。”
孩子们躺在我们的臂弯里,他们穿着条形夏日睡衣裤,脸蛋是炙黑色的,他们金黄色的头发由于晚上洗了澡现在还湿着。我们是一个幸福的大家庭。我弯下身亲亲杰克的额头。对于孩子,我原先一无所知,直到科伦教我。我正在想那次科伦向我解释爱琳头上软软的地方,那里是正在形成的头骨。
“如果我告诉你国内收入署的事,你会骂我吗?”她问。
我立刻感觉到我们下边的桥开始摇晃。“怎么了?”我问她。
“你没有算对那个税。”
“什么税?”
“你年金中的税钱。国内收入署写的。我不想让你看到那封信。”
“为什么不呢?他们还想要多少?”
“我已经付给他们了。”
“多少?”
“3000美元。”
我的嘴唇压在杰克的头上,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心里想,那群讨厌的家伙!
科伦说,“我希望我们同样会幸福,不需要任何我们不曾有过的东西。”
“例如什么呢?”我愁苦地说。
“例如在普林斯顿的一份工作,或任何其它的工作。”
“如果我得不到那份工作,我们还会有什么幸福呢?”
她没有回答。我注视着她,她把孩子拉近了一些。
七月份的第一周,邮筒里仅有一封从另外一所大学送来的一封公文信,告诉我他们读完我的申请材料是多么荣幸,但他们已经选择了另一位候选人。这份拒绝信不同于其它拒绝信的地方是这个学校位于北密执安远郊,那个地方,有人猜测,冬天的主要运动是钓鱼。我原以为我会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份工作,而且脑子里依然记着这件事。我把它作为一处得到工作的地方,如果为了一份比它好得多的工作,我会轻易地拒绝它。
一天早晨我决定打个电话,问问为什么我没有被批准面试。我听到的仅是电话录音,让我上午8点以后再打。我又打了一次,结果同前。“现在是9点30分了,你们这些蠢物!”我冲着电话录音喊。
“什么?”爱琳从我身边路过,问我。
我原来忘了那天是星期日。
第二天,当我终于打通了电话时,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起来。我的电话被接到了英语系主任那里。他找到了我的名字,于是我详细地介绍了我曾经在这个国家两所最好的私立学校里教过7年书,并且我还出版过三本书,获得了有名气的基金补助。我希望他说:你太符合这个工作的要求了,甚至绰绰有余。然而他说:“当我们在报纸、杂志上登广告时,从没想象过会吸引到一位有您这样水平的人。可是事实上,我们收到了三百多封申请信,有9个候选人的资历超过了你。有一个人曾被提名为普利策奖。有3个人原先是系里的主任。这太难以让人选择了,我对你感到十分抱歉和遗憾。”
我正坐着,凝视着自己的空间,电话机还在我膝盖上,这时爱琳走进屋来。
“爸爸,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她说。
“问吧。”我说。
“为什么你被解雇了?”
“为什么我被解雇了?天啊!”我说道,此时我还没有静下心来。我看着我7岁的女儿,在那些零散的时间里,你会突然发现你的孩子长大了。而这次,我看到她由于她父亲的失败和无能而受到了伤害。我看着她,她的眼睛像她祖母的眼睛一样,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绿色。我看着她和一只小猫睡在一起,有时她会坐在窗户旁边,在一个雨天看着窗外,注视着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在笑着,这是生命中的一个部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么高兴。在她记忆深处,她想起她上学的第一年终,那时她从她的小学校转到了长期的倦怠、永远不能完全赶走的倦怠之中。她还是个小孩,手还是幼儿时那样,胖胖的以致于五个手指头伸展开时就像个海星。
“嗯,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小家伙。”我告诉她。她正在埋头把一根毛线捆在手上,然后再解开。我想有了我们的孩子是多么容易。一个、二个、三个、四个,六年半的时间里,毫不费力气。他们每一个在产房里就非常漂亮。粉色的皮肤,明亮的蓝色或绿色的眼睛,一听到科伦的声音它们就睁得大大的。他们中的每一个就这样出现在这个世上,仿佛受到了召唤一样。所有这些孩子直到出生的时候才对于我来说是真实的。而在产房里科伦甜蜜地,受着痛苦,我就像是一个陌生的人站在那里,我刚才还在街上游荡现在却来到一位冷静、自信的年青女人床边。
“你知道,我对爱琳说,我们应该拿上你的一本书,躺在树下读完它,读一天,你说怎么样?”
她有其它的想法。我承认我被解脱了。我永远也当不了一个坐在孩子身边的父亲。从那天我们第一次带他们回家起,我就把他们包裹起来,进行徒步旅行、骑自行车、越野赛跑、滑雪、滑冰。我总是让他们忙起来,因为一闲下来想到我一整天只是和孩子们坐在卧室的地板上,就像科伦七年来一直和孩子那样,我就感到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当爱琳首先出生的时候,我就匆匆做了一个悬带,这样我可以打网球或是软式网球,而把她系到我前胸,任何事都可以继续做。
“你为我们担心,因为我被解雇了?”我问她。
“是的,”她说,“因为我们会变穷。”
“我们不会穷的。”我说。
“我们没有房子。”
“看看四周,这就是一个房子。”
“我的意思是一个我们不必再搬走的房子。”
“我们会找到一个美丽的地方去住,比这里更漂亮。你喜欢这里了,是吗?你能每天跟妈妈去海滩。你还能看见你的表妹和南尼、巴巴?”
当我看见她忧伤的脸庞时,我意识到我不会使她相信什么了。她所感到的事情已经深扎于心底,她已经对这个社会有了适当的评价。
“我很快就会成为那位羽毛球先生了。”我对她说。
她笑:“谁?”
“羽毛球先生。我将会每天早晨去工作,像羽毛球先生那样,我们又会像那个羽毛球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