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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婊子。”保罗骂道。
露丝笑了笑。那是舒心、得到满足的笑。“也许吧,”她说。“你知道,我不愿受别人利用,保罗。我认为没有多少女人愿意。”
赖特说道:“我们走,赛蒙斯先生。驱车到闹市区会很愉快的。”
〖23〗5:56—6:09
一个从叫克伦斯基的海岸警卫队队员,小心谨慎地爬到贸易中心大楼楼顶边缘的栏杆边。他双手紧紧抓住栏杆,胆战心惊地探出身子往下看。他很快缩了回来。“天啦,军士长!下面什么都看不见。我一生中从来没有上过这么高的地方。”
“你总坐过飞机吧,”军士长说。
克伦斯基往后退了几步,仔细观察着世界大厦,观察着一排砸碎了的玻璃窗。他脚下就是牵引导绳的射弹发射枪。导绳整齐地卷在导管里。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克伦斯基说,“那么远,这么大的风。”
奥立弗心里也这么想。比他在地面估计的还要远——500英尺,也许有600——又刮着大风。还有,他看见了困在大楼里的人们。他能闻到迎面吹来的浓烟味。
“我们开始吧,”他说。
克伦斯基耸了耸肩,拿起枪,小心地装上药。他将枪举到肩上。为了达到最大射程,他瞄得很高。
奥立弗对着步话机说道:“我们现在进行第一次尝试。”
“开始吧。”纳特的声音。“他们都在眺望厅等着呢。”
“只有他妈的旱鸭子,”克伦斯基说,“才会落到这种地步。”他扣动了扳机。
***
导绳闪着火花,从枪口射出。
导绳轻如飞机飞过后留下的白云尾流,不断延伸,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一排被砸碎的玻璃窗飞去,达到了最大射程,但由于重力的影响,开始下降。导管发出嘶嘶的响声。
他们目测着导绳的射程和降落,绳头还没有落到窗下,他们便知道第一次尝试失败了。
“他妈的,”克伦斯基骂道。
***
州长站在眺望厅里,搂着贝特。他们都看见闪闪发光的导绳升起,顿时觉得有了希望。
本·考德威尔那双艺术家的慧眼首先预见了失败。“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纳特。”他说话声音很低,可还是让参议员听见了。
“没指望了?”参议员静静地问。
“也许吧,”本回答说。
格罗弗·弗雷泽手中端着酒杯,象着迷似的望着。绳子急剧下降,消失在窗子下面。他的嘴唇颤动着,但没有声音,眼神也不太正常。“好吧,我不能等了。”他说。
兰赛市长站在过道里,劝道:“坐下吧,伙计!”
他摇了摇头,朝门道走去。“别拦我。”他冲着州长说道。
“你要上哪儿去?”州长看着他走出去。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贝特张开嘴,什么都没有说又闭上了。消防局长不安地踱着步。市长开口了:“我们应当拦住他,本特。”
“一切都有定数。”州长说,“我负一切责任。”
消防队队员霍华德说:“他无论如何都下不去的,州长。”
“我知道。”州长的脸色绷得很紧。
外面大厅里的摇滚乐节拍更清晰了。一个女人突然狂笑、尖叫起来,带着醉意和歇斯底里。有人叫道:“啊,瞧!他要出去!”
“他们受了弗雷泽的影响,”市长说。
彼得斯参议员温和地对大家说道:“这狗娘养的冷血动物,不是吗?”
没有回答。
电话叮铃铃地响着。州长拨了一下扬声器开关,好让大家都能听见。
纳特说道:“第二次尝试和第一次一样,不尽满意,州长。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过,我们已尽力而为了。”
“知道了,”州长说。“我们非常感谢你们作出的努力。”
“布朗问他的两个手下是否安全到了你们那里。”
“到了。他们现在就坐在这儿。”州长顿了顿。“另外两人下去了吗?”
沉默。听筒里传来布朗的声音:“非常遗憾,还没有,州长。他们大概在第五十层楼上。他们下面的楼梯井燃着大火。”
“那么叫他们上来,伙计。如果他们还能走,就这样。”
“他们上面也有火,州长。”
州长双眼紧闭。
有人尖叫着。叫声很有鼓动性。
“别挂断,”州长说完后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门口,往外一看。“天啊!”他叫道,“天哪!”
有人听见消防门被砸的砰砰声,便把门打开。格罗弗·弗雷泽象雕像站在门道里。身上的衣服几乎全被烧光了。头上、身上的毛发全烧光了,身子烧得乌黑,一双眼睛只是两个黑窟窿。扭曲的脸只有牙齿还是白的。上身挂着几片破布。皮鞋的残存部分冒着烟。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一步,手臂微微向前伸出,喉咙里咕哝着什么。他突然脸朝下,瘫了下去,乌黑的一团,冒着烟。
整个屋子一片寂静。大家都惊呆了。
州长平静地说道:“盖上。”他的脸色毫无表情。真是天网恢恢,他想,随即闭上了眼睛。
〖24〗6:09—6:19
纳特走到拖车式办公室门口,然后走下阶梯,站在广场上。他抬头望着高耸人云的大楼。要是帕蒂不说话,他还不知道她一直跟着自己。他看着路障后面黑压压的人群,说:“多象时代广场的除夕之夜,”声音里含着愤怒,“他妈的!我们真应该用火刑柱来烧人,要看就买票,赚它个几百万。”
帕蒂沉默不语。纳特又急忙返回拖车式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消防队长正拿着步话机说话。室内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你知道上面楼梯井的火有多大吗?”
回答的声音嘶哑,疲惫不堪。“我告诉你了,不知道!”
消防队长几乎是气愤地问道:“那你下边呢?”
沉默。
“泰德!”队长叫道。“说话呀,你下边呢?”
泰德终于说话了,但几乎是歇斯底里的。“你他妈的同我们搞智力竞赛吗?我们现在准备下来。如果我们能活着出来,我就会告诉你火有多大!”
消防局副局长布朗将步话机拿过来。“我是蒂姆·布朗,”他说道,“下来吧,祝你们走运。”
“谢谢。”
两个当官的呆呆地站着,感到茫然。帕蒂看见蒂姆·布朗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在祷告?吉丁斯愁眉苦脸,蓝眼睛射出愤怒的寒光。吉丁斯看着纳特,然后慢慢地,几乎不为人注意地摇了摇头。纳特微微点了点头,也许表示赞同。帕蒂闭上了眼睛。
突然,布朗手中的步话机响了起来,但没有说话的声音。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又是一声,接着是催人泪下的沉默。拖车式办公室一片寂静。
布朗第一个走动。他走到绘图板前,轻轻放下步话机,然后将它关掉。
〖25〗6:19—6:38
州长从那扇关着的消防门旁经过,看见格罗弗·弗雷泽的尸体上盖着一块桌布。联合国秘书长站在那里,埋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尸体,慢慢地、严肃地在胸前划十字。看到州长,他近乎抱歉似地微笑起来。
他们相互微笑着。
秘书长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祈祷,”州长一本正经他说。
“我已经祈祷过了,我还会祈祷的。如果还有什么事——”
“我会叫你的,”州长说。他走到屋子中间,四下张望。
酒吧里挤满了人;角落里,一台晶体管收音机正在播放摇滚乐,有一些年轻人在抽筋似地跳舞。
从空调管道里漏出些烟来,但还不令人窒息,空气里悬浮着刺鼻的气味。
兰赛市长说:“我的天哪,瞧!”
一个正在跳舞的年轻姑娘疯了。她一下把连衣裙撩到头上,脱下来,扔在地上。她只穿了条三角裤,没戴乳罩。每跳一步,那丰满的乳房就不停地颤动。
“我在大学念书时,这种举动会赢得满堂喝彩,”州长说道。
彼得斯参议员走过来:“我也会的。”
本·考德威尔毫无表情地说:“烟越来越浓了,玻璃窗砸碎前,这间屋子多少还象一个封闭的系统。现在,——”他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笑,表明自己也清楚别无选择了。”
这时州长发现面前聚集了一大群人。他们都警觉地望着他,有的似乎怀有敌意。
“我们一直在听你的,”卡雷说,他的声音恶狠狠的。“我们象一些小女士,小先生,照你的话去做。”
州长冷笑着望着他。
卡雷沉默了,喘着粗气。
州长厉声说:“我们正在讨论打破窗户的事。如果你不听我的,你可以跳下去。”
卡雷身后有人议论:“可总得想个办法呀,他妈的!我们不能象耗子似的困在这儿等死!”
“还有,”卡雷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