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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泥湖年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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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签。许素珍从雯颖的笑意中看出她的意思,赶紧摇着一只手,显出几分紧张地说:

“有什么话,千万莫讲出口,菩萨会听到的。菩萨个个都是千里眼顺风耳,哪个有

什么不恭敬,他全都听得到。他会让报应一个一个跟着来的。”

雯颖的笑意就更浓了。她说:“菩萨有这么小心眼?”

许素珍急得跺脚:“你还说!你还说!”

这一刻魏婉娴听着她俩的对话,也笑盈盈着从屋里出来。魏婉娴说:“菩萨哪

里是小心眼呢?简直是没心眼哩。他让几个好人得到善报?又让几个坏人遭到恶报?

我们苏非聪说了,菩萨就是用来哄人的,把人都哄成阿木林,呆脑子一个。”

没等魏婉娴说完,许素珍拔腿就走,且走且说:“我不沾你们,这个话跟我没

关系。以后菩萨怪罪,你们也莫怨我。我心里是敬菩萨的。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见许素珍如此紧张,雯颖和魏婉娴便都哈哈地大笑起来。魏婉娴甚至把眼泪都

笑了出来。笑完说:“她真好玩呀。”

雯颖说:“乡下的女人好多都敬观音菩萨。不过,我总觉得她们不光是拿菩萨

当上帝,还把菩萨当成好朋友,自己心里的什么话都去跟菩萨说。”

魏婉娴对雯颖此说显得很不屑地笑笑,说:“菩萨嘛,不过是人用黄泥糊出一

个想当然的东西,用来自欺和欺人的。我在女子师范读书时,还专门写过一篇文章,

叫《女子解放,砸碎菩萨》。”

雯颖早知魏婉娴是女子高师毕业,但却没想到她还写过文章,不觉心里生出几

分敬意,便问:“发表在哪里?”

魏婉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没发表。我拿给我家苏非聪看,他一边看一

边哈哈大笑,说砸了菩萨,女子还是解放不了。百年之内,谈女子解放,都只能是

空谈,你就别做这个梦了。我叫他说得生气了,就抓过文章撕掉了。”

雯颖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魏婉娴在雯颖的笑声中说:“当时我

觉得他是因为大男人主义才说这个话,可是现在……你看我们两个,原来都好好地

当着老师,为了跟着丈夫就都丢了工作,事业就变成了做家务。”她说着不由得轻

轻叹息了一声。

这声叹息竟撞得雯颖脑子里嗡的一声。她不由望着窗外淡淡的云天,云天中一

只鸟儿正在飞翔。雯颖心想,可不是!

魏婉娴脸上的怅惘便有些浓了。一忽儿,她低低地吟出一首诗:“我依稀是一

只飞鸿,在云霄中翱翔歌吟;我依稀是一个浪花,在碧海中腾跃隐没;缘着生命的

途程,我提着丰满的篮儿,洒遍了这枯燥的沙漠。”

雯颖惊喜道:“这不是石评梅的《青春微语》吗?”

魏婉娴怔了怔:“你也喜欢石评梅?”

雯颖说:“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她差不多是我的偶像哩。‘……君宇,我无力

拖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命,我只有把剩下的泪,流到你的坟头,直到我不能来看你

的时候。’我第一次读到石评梅这个碑记的时候,在丁子恒他表妹家,我读完就哭

得跟泪人似的,丁子恒正好来看他表妹,结果莫名其妙地看见一个女孩子坐在那里

哭,他觉得这个女孩太有意思了,就跟我好了起来。”

魏婉娴笑了,她想起她初恋时,总是跟着诗人到陶然亭去看石评梅和高君宇墓

碑的事。雯颖眼前亦仿佛出现当年在好友家里哭泣的情景,也禁不住笑了起来。笑

过后,两人都不说话,心底却都觉得彼此被一种什么东西联系了起来,有一种温温

暖暖的感觉。

那之后,魏婉娴和雯颖在一起便总能很真心地讲述自己或是议论别人。如此,

日子就不那么寂寞了。



一连数日都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从乌泥湖走到机关,鞋上沾满了泥。办公大楼

门口一块棕色的麻毡垫子,原本专供擦鞋底之用,这一刻却因人人脚上都有稀泥,

垫子已经变得奇脏无比,鞋底再到上面去擦,反倒弄得更脏。好多人低头见此,便

绕过毡垫,径直走进办公室,弄得办公室的地板上,都是斑斑点点的泥浆。

丁子恒和苏非聪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两人虽是毗邻而居,又是同一办公室,

平常上班却并不相邀同行。偶尔路遇,几句问候后,自有一人加快步伐,另一人放

慢脚步,拉开距离,各走各的。有一个住在简易宿舍的水电工曾经来丁字楼改装自

来水管,认得丁子恒,也认得苏非聪,上班路上几次见他们如此这般,深为怪异,

便在水电组将这事儿拿出来说笑了一番。水电组的工人们亦都称奇,纷纷笑说,这

些知识分子真不知道哪来这么些怪毛病。这话拐着弯传到雯颖耳朵里,雯颖说给丁

子恒听,丁子恒亦笑说,他们工人哪里懂得独行之趣呢。

苏非聪进办公室时,丁子恒刚擦完自己的桌子。苏非聪顺手接过丁子恒的抹布,

又低头看看地板上的泥迹,叹道:“完全应该有一个清洁工人每天早上来把这里打

扫一下的。当年,我的办公桌上只要有一丁点灰,那个干活的杂工至少要扣掉半天

的工钱。”

丁子恒笑道:“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好汉不提当年勇。只要想想两年前

在外业队勘探的日子,现在就是桌上糊一层泥,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非聪亦笑了,说:“那倒是。我在外业队时常常住在农民的家里,每天早晨

上厕所,被我视为人间第一痛苦之事。”

丁子恒说:“不过,无论如何,也应该有人负责清洁办公室的。如果苏联专家

今天突然跑来,看见这地板,该有何感想?”

苏非聪笑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他们来之前,自然会有通知,也自然会有

人来关心这地板了。”

同办公室的王志福听他们俩说笑了几个来回,毫无动手清洁环境之意,倒是各

自倒上一杯茶水,坐了下来。王志福便从自己桌前站起,一边往外走,一边隐忍不

住道:“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呀,有这工夫高谈阔论,怎么就不能拿个拖布把地板拖

拖干净呢?”他说着便出了门,转身拿着拖布进来,三下五下便将地板拖得干干净

净。

苏非聪和丁子恒两人顿时面面相觑,颇有几分尴尬。

王志福是春节前才从水文室调来总工程师办公室的。他原本是木工,因心灵手

巧,搞了好几项技术革新,连续几年当上了劳动模范。院里便有意要培养他,欲将

他作为调干生送到清华水利系学习。偏偏他的老婆在那期间正好生孩子难产,老公

公忙着为媳妇找医生时一下子中风瘫痪在床。虽说王志福表示可以克服困难,但院

里还是替他着想,把入学时间推迟了一年。为了让王志福在上学前夕多了解一些实

际,便让他先来总工室,给总工程师吴思湘做助理。

王志福拖完地去放拖布时,苏非聪对丁子恒低声道:“我们两个的思想到底还

是不如他们党员呀。”

丁子恒说:“是呀,他说得倒也不错。只是他一个工人,怎么能用这种教训的

语气跟我们说话呢?”

苏非聪笑道:“你怎么还这么夫子气?”

丁子恒正要说什么时,王志福返回了办公室。苏非聪朝着王志福说:“辛苦你

了。”

王志福说:“我跟你们不一样,做这点事我觉得算不了什么。”王志福的语调

有些让人别扭,丁子恒没再说什么,但他在心里却对王志福有几分不悦的感觉。

下午,苏联古比雪夫水电站总工程师马雷谢夫在俱乐部作世界高坝会议及古比

雪夫水电站的报告。丁子恒有些兴奋。丁子恒对苏联人一直有一种佩服之感,但苏

非聪却不以为然。苏非聪总说苏联人比较笨,他们做的东西傻大笨粗,无法与欧洲

人的相比。丁子恒知道苏非聪的见识比自己广,说得或许有道理,但他却会不轻易

放弃自己的观点。丁子恒这两年一直在学俄语,他觉得既然苏联专家前来帮忙修建

大坝,就应该读一些有关苏方水电站的资料原文。像马雷谢夫这样的报告,丁子恒

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苏非聪笑道:“你对苏联老大哥还真崇拜得可以。”

丁子恒说:“苏联专家的工作作风比我们的好。我总觉得这才是一种真正的科

学精神。就拿德米特列夫斯基组长说吧,有一回,突然问技术处的李工,说你最近

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呀?李工被问得莫名其妙,说没有哇。德米特列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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