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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泥湖年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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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更有意义吗?我爸爸上了大学,大毛二毛,你爸爸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一狮,楚

文,你们的爸爸同样也是,在座的各位,哪个人的爸爸没有上过大学?可是他们上

了大学又怎么样呢?一座三峡大坝修到现在,仍然还是图纸,青春却永远不再了。

所以,我觉得,一个人能否成就一番事业,完全不在于上不上大学,而在于他能不

能响应党的号召,去做那些最有实际意义的事情。而现在,支援边疆就最有实际意

义。”

洪泽海的话有如扔在干柴上的一把火,把乌泥湖的整个夏夜都点燃了,也把有

着同样青春的人们的心点燃了。这个月北方的海河正发着大水,大水淹没了一百多

个县,连京广铁路都被冲断了七十五公里。总院里几乎所有工程师的目光都紧紧地

盯着海河那边的动态,但是一回到乌泥湖,话题便被家里人一次一次地拖到新疆。

丁子恒每天到家都要赶紧打开收音机,以便了解海河流域的最新动态,却没有一回

好好地听清播音。被洪泽海把激情点燃的大毛和二毛无休无止地讨论关于新疆的话

题,两人甚至拿着地图,在上面查找去处。

雯颖急得拉扯着丁子恒说:“你得管管他们,他们两个有点鬼迷心窍了。”

丁子恒便教训大毛说:“不要管新疆的什么事,你的任务是考上大学。”

大毛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一句听上去很有哲理的话:“洪泽海的道路就是我

的道路。”

洪泽海同他的父亲洪佐沁和母亲董玉洁激烈地争辩了一夜又一夜。洪佐沁夫妇

坚决不同意他前往新疆,洪佐沁为此大发脾气,董玉洁甚至流泪哭泣。这些都没有

动摇洪泽海的雄心大志,只要有人询问他关于新疆的事,他都会慷慨激昂地陈述一

番支援边疆的意义。

隔了几天,人们听说林乐天也准备报名去新疆,简易宿舍也有三个人准备与洪

泽海同行。明主任的丈夫王达花了几天工夫采访了洪泽海,并在《长江流域报》上

撰文,热情地歌颂了一番青年人的宏图大志,使得洪泽海在总院一下子成了名人。

原本极不同意洪泽海去新疆的洪佐沁和董玉洁在无可奈何中,终于点头放行。



海河的水终于退了,但损失却是十分惨重。于是在办公室里,大家免不了要谈

论:如果长江再来一次如同1954年的大洪水该怎么办?谈论的结果是:单靠修堤防

是不行的,只有修了三峡,才有可能一劳永逸地解除洪水对两岸人民的威胁。

丁子恒在上班的路上遇见张者也,张者也喜气洋洋,见了丁子恒老远便打招呼。

丁子恒便笑,说:“有喜事吗?”

张者也说:“是呀是呀,困难时期过去了,我让我侄儿把我妈妈送回到我这里

来,今天下午就到。”

丁子恒说:“太好了,这样你就安心了。”

张者也说:“可不是。要不我一天到晚记挂着那边,提心吊胆呀,生怕像洪佐

沁一样,把个老娘放在乡下饿死。真那样,这辈子良心怎安?现在好了。”

两人闲说两句,便分了手。下午下班,丁子恒已经忘了张者也接他母亲的事。

丁子恒属于那种人:与己无关的事,从不往心里去。走至家门,上了楼,见从癸字

楼方向陆续地走出一些人,交头接耳,相互说着什么且摇头长叹。丁子恒亦未留心,

看了一眼,便径直进屋。

刚进门,雯颖便一副心惊肉跳的样子告诉他,说张者也家出事了。张工的母亲

和侄儿坐着火车到了江岸火车站,出站时跟着人乱走,没走正门,而是走了后门,

与前去相接的张工错过。两个人走出车站,摸不清方向。上了马路,也不知道躲避

汽车,结果被一辆开得飞快的大卡车撞死了。张工没接着人,正到处找得着急,听

说马路上有车祸,赶紧过去看。一看,就昏倒在地。

这真是惊心动魄的一个消息,把丁子恒惊骇得跌坐在床,半天都缓不过气来。

想到早上因为母亲即到而眉飞色舞的张工,竟与母亲相见于血泊之中,丁子恒不由

得长叹不已。母亲在乡下时,做儿子的担惊受怕,恐其因饥饿而死。好容易熬过紧

张的年头,有了机会接她回来,却家门未进,便送命于轮下。这是命运,还是别的

什么在捉弄人?张者也怎么能承担得起这份丧母的悲痛?丁子恒甚至记起,雯颖曾

经说过,她在张者也母亲的脸上看到过一种气息,死的气息。想到这些,丁子恒愈

发心惊,他想,未必这一切在冥冥中都早有安排?

丁子恒再见到张者也,已是二十天以后。张者也大病一场,一眼望去,哀毁骨

立。走在路上,他仿佛是在风中摇晃,仿佛随时都能随风栽倒。

这次的相遇是在总院的花坛前。花坛中的菊花开得正盛,花朵密集,红黄白紫,

一派烂漫。丁子恒被通知去政治处,心里惶然,不知政治处找他有何贵干。正朝政

治处走时,见到张者也。丁子恒忙打招呼:“张工,你还好吧?”

张者也说:“当然只能还好。”

丁子恒听他说话的语气,便有点心惊,忙说:“想开点,老话说,生死有命,

富贵在天。有些事真是你无法预测也无法左右的。”

张者也说:“是呀,想开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真是你无法预测也

无法左右的。”

张者也重复丁子恒的语气,声音怪怪的,令丁子恒心生怯意,不敢多说什么,

逃也似的离开了张者也。一路想起他以往的那份爽朗幽默,丁子恒心里有如石梗在

胸。

政治处找丁子恒并无什么不利之事。接待他的是政治处副主任谢森宝。谢森宝

住在乌泥湖癸字楼下左舍,上下班皆要从操场走过,丁子恒常见到他,只是彼此不

相识而已。

谢主任先是强调了技术人员学习政治的重要性,强调社会主义社会的技术人员、

尤其是像丁子恒这样来自旧社会、又有很强业务能力的技术人员,应该政治、业务

都精通,才能真正做到全心全意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丁子恒听了半天还是摸不着

头脑,不知谢主任为何要对他说这些。直到最后,谢主任才说:部里在北京办一个

哲学学习班,时间是四个月,总院决定派丁子恒去,现正式通知丁子恒。

丁子恒大为讶异,说:“我去北京学哲学?”

谢主任说:“是呀。这次学习主要是学习马列主义和毛泽东的哲学思想,通过

学习,正确认识国内外形势,彻底改造世界观。这是一个提高思想觉悟的大好机会,

因为部里点明必须派高级知识分子去,所以我们想去还去不了哩。希望你好好学习,

取得优秀成绩回来。”

丁子恒没再说什么。出了政治处,他还没有想清楚,怎么让我去学习哲学呢?

我学了哲学又有什么用呢?

这时正是秋天。掐指算来,四个月从秋到冬,直到春节前夕方能回家。丁子恒

用了一个星期,将手边工作一一暂时结束,又用了两天时间,由雯颖陪着添置秋冬

用物,譬如大衣棉靴棉帽之类。雯颖认为,北京的冬天寒冷远甚武汉,出门在外,

不能不将这些衣物备齐。雯颖还想让丁子恒带个热水袋去,丁子恒便笑,说北京屋

里有暖气,在那里过冬,比在汉口要舒服得多。汉口这地方,南不南,北不北。说

它南,它的冬天像北方一样冷,说它北,它的夏天却又比南方还要热。一个人只要

在汉口呆过,走到哪里都不怕。冷也不怕,热也不怕,就像关汉卿写的那个“铜豌

豆”。

其实去北京,丁子恒根本不在乎它的气候,早年在清华读书时,他早已有过领

教,非但适应甚至很喜欢它的冬天。因为北京的冬天实际上比南方的冬天要好过,

尤其丁子恒这样做室内工作的人,在北京的室内穿件毛衣,一身轻松,做事方便,

而在南方,无论是南京还是武汉,都必须如同室外一样,一身笨重如熊。

丁子恒担心的倒是学习。他过去从未读过什么哲学著作,只觉得哲学太深奥,

玄机颇多,学起来肯定颇为费力。这两年提倡学哲学,他也响应号召时常拿起一本

哲学书来读读,但每逢读时,眼皮便立即下坠。他不知道长达四个月的哲学学习,

自己是否能够很好地坚持下来,同时自己的成绩能否让领导满意。想到这些,丁子

恒多少有一些心烦。

雯颖便说我还不知道你?你学什么都行。那样多曲里拐弯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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