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怜万郎中血污游魂,骨肉离折,抛在街上,家人自行殡殓。行路生怨,缙绅惨目,却也无人敢指摘他。
魏监虽打死了万
,心中还不肯放他,说他监督陵工坐赃三百两,行旨江西追比。杨副都见谏诤不行,也不安其位,上本告病回籍。忠贤票旨冠夺,韩中常主持具贴,申救不准。杨副都归里,忠贤更无顾忌,又把当日上本的各科道,渐次逐回。正是:
曹节奸谋先乱汉,陈蕃大老漫安刘。
毕竟不知忠贤处治各官,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回 定天罡尽驱善类 拷文言陷害诸贤
词曰:
目击时艰,叹奸恶,真堪泪滴。镇一味迷天蔽日。汉室曹王,宋家章蔡,只弄得破家亡国。鹰击狼贪,任仕路,总堪溪刻。缚一网尽笼健翮。兰锄当室,阳明几息,险些子铜驼荆棘。
话说魏忠贤打死了万朗中,逐去杨副都,心中犹不足意。一日,正与崔呈秀闲坐,只见田尔耕进来道:“舍侄田吉升了兵部,先来见过爹爹,纔敢谢恩到任。”忠贤叫请他进来。田吉素服角带入见,向上拜了四拜,呈上送礼手本,约有千金之物。复又拜谢道:“昔日刘鸿儒之事,非爹爹提拔,焉有今日?孩儿铭泐至今,虽万死亦难图报。”忠贤道:“坐了,拿饭吃。”四人坐下,吃了饭。忠贤道:“前日杨涟的本,闻说是缪昌期代他做的,你们可知道?”田吉道:“缪昌期与孩儿交往,他却是个纔高有识见的人,怎肯代他做本?”崔呈秀道:“他在院中悻悻自负,与杨涟相好,他在湖广主试,所作试录中,历指古今中贵的弊端。这做本之事未必然,知情或有耳。”忠贤道:“试录是他进呈的,里面伤及咱们,也就与劾咱们一般。杨涟的本虽未行,然情理极毒,这定是缪昌期帮他做的。要乘机处咱的是韩爌,怎么容得他们在朝?就是那赵南星、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这几个人,咱前日原要在汪文言案内处他们,如今若处他们不得,也不见咱的手段,须尽行区处纔好。”田吉道:“有一法寀,如今外边官儿都在那里争梃击的真假,红丸、移宫的是非,老爷何不从中作主。梃击一事是王之贪功罔上,把何士晋为首,其余把当日上本的科道都纳在里面。红丸一案是孙慎行偏执害正,他与刘一
为首,当日参议者韩爌、周家谟、张问达可藉此驱除。移宫之事是惠世扬与杨涟做的,他却推不去。只有赵南星,三案里头网罗他不着,他做吏部时怕没有差错处?不怕他飞上天去!”忠贤道:“这计较也好。还有向来因谏东宫起用的老臣,颇立崖岸;那些新考选的科道,一个个轻嘴薄舌,却也要防着他。”李永贞道:“若要一网打尽,莫如加他们一个党字最好,这就同宋时章惇、蔡卞弄伪学的法子。向来原有个东林党,如今邹元标、高攀龙聚众讲学,就是结党的明证。是有不快意的,都牵他入内,何难?”忠贤道:“这东林中人,其实惫赖。曾记得泰昌爷御经筵那遭,因天过冷无火,那郭正蜮就把陈掌家当面叱轩了一场。想来要着实处他处也不为过。”五人在此计较已定,只待乘机而发。
谁知处面这些科道,你生我强的,可可的撞入他网中来。其时宣抚缺了,巡抚会推了太常卿谢应祥,因他当日曾做过嘉善县的,是给事魏大中(字廓垣)的父母官。就有个陈御史(九)畴论他一本说:“谢应祥是魏大中的恩师,魏大中故将此美缺推他。”李永贞看了此本,与忠贤计议过,就在本上批道:“魏大中既借会推为报恩之地,殊可骇异,姑从宽,着革职回籍。”那冢宰赵南星因事关本部,便上本辨理。又说他朋比示恩,也着他闲居归里。正是:
数载铨衡重莫加,可堪鬼域暗含沙。
拂衣两袖清风满,渺渺浮云白日遮。
不日,都察院同科道等会推吏部尚书,忠贤又在本上批道:“左都御史高攀龙等,所推俱赵南星私人,亦系东林邪党。高攀龙朋比为奸,着革职回籍。”这是为崔呈秀报仇。那高总宪只得挂冠而去。正是:
霜飞白简报朝端,剔弊除奸铁面寒。
谁料奸权多冒嫉,拂衣归去老渔竿。
忠贤将一个“党”字又逐去高都堂,举朝谁敢再救他?又在会推上自文书房传出旨来道:“陈于庭、左光斗(字沧屿)、杨涟(字大波)等,恣肆欺诬,无人臣礼,着拿问。”方韩相公再三申救,纔只追夺诰命,剎职而已。正是:
挂却衣冠玄武门,归栖水竹渭南村。
从来恶草残芳芷,莫向湘江吊屈原。
不两月间,连逐去五个大臣、一个台谏。这些科道并各部堂官,多有会推本上列衔的,各人心上不安,皆上本引罪乞休。数日之中,不待追逐,又去了数十人。台省为之一空。忠贤便布置私人崔呈秀、田吉等俱各升补。李永贞又与崔呈秀商议道:“这班人赶则赶去了,只是他们平日俱有虚名,若不妆点他们些过恶,外边人反要怜其无轲剎夺,必说咱们排陷好人,须要做他些结党横行的光景赃私,方可绝他们后来的门路,遮掩人之耳目纔好。”遂串通几个门客,撰出一个《东林衣钵图》来,把吏、兵二部,都察院、吏科,河南道几个要紧衙门,都拟上赵冢宰相好之人在内。又拟出两个陪的。前面那个升迁,这两个就依次递补。不与赵、高二公相好者,再轮不到此图。做成了传出去。那些图上有名的,惟恐陷入党中;那不上图的,好不忿恨,道:“若果如此把持继述,塞定贤路,我们终身难得好缺。”又有一等原与东林有隙的,你也说东林擅权,我也说东林植党。于是这个参东林,那个劾东林,举朝乱纷纷的把东林为仇。若说是东林党人,都就一齐来攻,不论贤愚,都被他愚弄了,代忠贤做鹰犬,驱逐正人。
崔呈秀等暗暗欢喜,那些人受他们的笼络,替他出力。忠贤就他们攻击的本上,降的降,革的革,冠的剎,好不省力。一时如谕德缪昌期(字当时)、御史周宗建、李应升(字仲达)等,都拿入东林党内,追夺诰敕,真是一网打尽。既做出《东林衣钵图》来激怒那些朝臣,又撰出一本《天罡图》来,说东林人自比《水浒传》上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李三纔比做晃盖,赵南星是宋江,邹元标是卢俊义,缪昌期是吴用,高攀龙是公孙胜,魏大中是李逵,杨涟是杨志,左光斗是关胜。凡是魏忠贤、崔呈秀所恼之人,都比在内做强盗。又畜三十名,说:“这些人尚未柑得的确,姑隐其名,以存厚道:“空名之意不过为后来好增入,欲令人人自危,好个个求免。这是个大罗网。
那些百姓们见了此书,都道东林果然结党。此一举不惟蔽了朝廷的聪明,乱了百姓的是非,又且颠倒百姓的好恶。正是:
可恨权奸心太恶,倾谋正士如猱攫。
欲将盗贼陷东林,不思忠义梁山泊。
忠贤又与李永贞商议道:“连日事却做得十分妥当,只是杨涟这厮情理难容,必要杀了他,方泄我恨。”永贞道:“要害他何难,只须再差人把汪文言拿来拷问,叫他扳他们出来,轻则抚按提问,重则扭解来京。断送他的性命,易如反掌。”忠贤也不题本,竟自给出驾帖,差锦衣卫官拿解来京,分付道:“汪文言是要紧的人犯,要拿活的,若死了,着你们抵偿。”官校们领命,星夜前去。忠贤逆料杨、左诸人不能脱出他的手,只恐韩相公作梗,又与崔呈秀等计较,翻出梃击、红丸、移宫三案内原有岳元声与王之寀争张差之事,本上批道:“王之寀贪功冒进,上诬皇祖,并负皇考,陷朕不孝,又致毙内外无轴多命,身列显官,于心何忍?本当着法司审拟,姑从宽革职。”
过了月余。,官校已将汪文言拿到,下了锦衣卫狱,又怕韩相公申救,又翻出红丸一案,着文书房传旨道:“刘一
专权为祸,韩爌护庇元凶,孙慎行借题红丸,悦党陷正,张问达、周家谟改抹圣旨,朋比为奸,俱着冠籍。”行时内阁顾秉文、朱延禧、朱国桢、魏广微具揭申救,忠贤一概按住不下。一时顾顾命臣尽皆去位。诗以叹之曰:
岩岩底柱障狂澜,报主心灰一寸丹。
唐室已尊李辅国,邺侯从此卧南山。
韩相公既去,忠贤愈无忌惮,于是分付锦衣卫严刑勘问。是时掌卫事的仍是田尔耕,掌北镇抚司的是许显纯,原是钻刺忠贤方得掌印,又看了前官刘侨的样子,怎敢不用心勘问?故审时,先把汪文言打了个下马威,然后三拷六问,要他扳出杨、左诸人的赃款来。汪文言抵死不肯招认。许显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