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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拿着密钥马上逃走。
她想起来她还赤条条的。
她从出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她的衣服在沙发上放着,于是就轻轻走过去,把书和密钥放在一边,开始穿衣服。
里边的床板又响了。
帘子那边的声音肯定没错,是有人从床上起来了,而且身体很重,一定是他。埃琳尼站在那里没敢动,两个腿肚子不停地哆嗦。她听到沃尔夫走到帘子跟前,然后又转了回去,接着就听到洗澡间的门响了一下。
她来不及穿别的衣服了,赶忙提起包来,拿着里面夹有密钥的那本《雷别卡》和鞋子准备逃走。这时她听到沃尔夫出了洗澡间,所以快步走上梯子,梯子的木板很窄,她的两只光脚被硌得生疼。她往下看了看,看到沃尔夫站在两个帘子中间吃惊地望着她。他的眼睛落到地板上那开启的箱子上。埃琳尼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抬起头来看舱盖,这才发现舱盖下有两个插销。她急忙拔开插销,同时两眼的余光看到沃尔夫一个箭步冲向梯子。她看事不好,赶忙爬出舱口,这时沃尔夫正在往上爬,两只手巳抓住舱口的边缘,再一使劲就上来了。埃琳尼急中生智,使尽全身的力气把舱盖砰地一下关上,井用脚跺了一下。沃尔夫“哎哟”地尖叫一声,她趁机冲到甲板的另一头,从跳板上走到岸上。
这块木板是这条船通向岸边的唯一通道。埃琳尼弯下腰来搬起跳板的一头,一使劲就把跳板掀到河里,跳板顺水漂走了。
沃尔夫从舱口里爬上来,脸上既有痛苦的表情,也有怒气。
埃琳尼看到他从舱口出来就朝跳板这边猛跑过来。她想,他赤条条地,决不敢这样来追赶我。再说他也过不来,除非他有本领从甲板上飞到岸上。
他不可能那样。
没想到沃尔夫真的从甲板上跳过来,两只脚正好站到岸边的石块边缘上,但没有站稳,两只胳膊不得不抬起来保持平衡。埃琳尼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勇气,冲着沃尔夫就跑过去,并用手猛推了他一把,沃尔夫往后一仰,扑通一声落入河中。
她转回身来沿着岸边的路就跑。
当她跑到通往大街的路口处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这时的心脏跳动得很快,上气不接下气。她看到沃尔夫浑身湿漉漉地像个落水狗一样爬到岸上,身上还沾了不少河泥,十分狼狈。天快要亮了,像他这副样子如何再来追赶,她回过头来拔腿就往街上跑,没想到撞在一个人身上。
一双有力的手将她紧紧拧住,她奋力挣脱,没跑几步又被抓住。她失魂落魄,心情沮丧。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被那人拧着胳膊向船上走去,沃尔夫不紧不慢地向他走过来。她又想挣脱,但那人用一只胳膊绕在她的脖子上。她张开嘴喊救命,话音还没出来,那人的手指一下就按在她的喉头上,使她干呕了一下。
沃尔夫走过来问:“你是谁?”
“我是柯米尔。你一定是沃尔夫先生吧。”
“谢天谢地,你正好在此。”
“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沃尔夫。”那位自称是柯米尔的人说。
“你最好到船上去。噢,对了,跳板让她掀掉了。”沃尔夫往河里看了看,看到跳板漂到船的一侧停在那里。“我真不愿再下水了。”但他还是下去把跳板捞上来放在河岸与甲板之间。
“这边走,”沃尔夫说。
柯米尔拄着埃琳尼过了跳板,从舱口处下到船内。
“把她放在那里,”沃尔夫指着那个长沙发说。
柯米尔把埃琳尼推过去,让她坐在那里别动。
沃尔夫走到帘子那边,过了不大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拿着条大毛巾。他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赤条条地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感到难为情。
沃尔夫最后把毛巾缠在腰间,看了看自己的手说:“她差点把我的指头给压断了。”说完又抬头望着埃琳尼,面部表情既有气愤又有迷惑不解。
柯米尔问:“索吉娅在哪儿?”
“在床上,”沃尔夫说。他朝帘子那边呶了呶嘴又说:“晚上她和我玩过后,地震也惊不醒她。”
柯米尔对这样的谈话不感兴趣,对沃尔夫的轻浮有点烦。这是埃琳尼的观察。
“你的处境很危险。”柯米尔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我认为她是在为范德姆做事。”沃尔夫说。
“这个,我不清楚。半夜里我接到监视这条船的那人给我打的电话。他说范德姆来到岸边,要那人帮他去叫人来袭击这条船。”
沃尔夫吃了一惊。“我们就是半夜上的船。范德姆现在在哪里?”沃尔夫很焦虑。
“就在外边。不过我已把他击昏并把他的手脚都捆住了。”
埃琳尼的心全凉了。范德姆就在河边的灌木丛里,受了伤,失去了活动的能力。而她在这里面却不知道。一切都枉费心机,完蛋了。
沃尔夫点点头说:“范德姆是跟着她来的。这个地方只有两个人知道。如果我要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必须要干掉他们俩。”
埃琳尼吓得瑟瑟发抖。他谈起杀人来是那么不当回事,好像比打死只苍蝇还容易一样。她又记起主人与奴仆的话来。
柯米尔说:“不能那么干。如果你杀死他,追查杀手最后会查到我身上,他们会认为我就是凶手。你可以一走了之,可我还得在这个城市里住下去。”柯米尔停了一下,眯缝着眼望着沃尔夫说:“即使你连我也杀了,那么还有一个昨晚给我打电话的人在。”
“这么说来……”沃尔夫眉头拧在一起。接着,他一挥手有点生气地说:“没什么别的路可选择了,只有我离开这里。他妈的。”
柯米尔点头表示赞同。“如果你不在这里,我就可以隐蔽下去。但是你得给我一件东西,别忘了我帮助你的原因是什么。”
“你们想与隆美尔通话。”
“是的。”
“明天晚上,不,是今天晚上,我要给隆美尔发报。我真该死,把联络时间给错过了。告诉我,你们要谈些什么,我会……”
柯米尔打断他的话说:“那样不好,我们想自己直接办。要你把无线电发报机,也就是电台给我们用用。”
沃尔夫感到有点为难。埃琳尼这时才认识到柯米尔是个民族主义者,他想造反,现在也许正在或准备与德国人合作。
柯米尔又加了一句:“你的报我们可以给你发。”
“不用那样,”沃尔夫说。停了片刻,他似乎作出了决定。“我还有一部电台。”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电台就在这里。”他指了指埃琳尼打开的那个扔在地上的箱子说。”波长都调好了,你们可以在任何一个晚上的12时,也就是零时联络。”
柯米尔走到电台边蹲下来检查。埃琳尼不明白沃尔夫为何没提《雷别卡》作为密码本的事。沃尔夫大概是对柯米尔与隆美尔能否联系上一事不关心,给柯米尔密码也许怕柯米尔再转给别人。沃尔夫为了自己的安全又耍了个手腕。
沃尔夫问:“范德姆家在哪里?”
柯米尔把地址告诉他。
埃琳尼心想: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沃尔夫说:“我想他一定结婚了。”
“没有。”
“是个光棍?他妈的。”
“不是光棍。”柯米尔一边查看无线电发射机一边与沃尔夫说话。“他妻子去年在克里特死了。”
“有孩子吗?”。
“有,那孩子不大,名叫比利。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沃尔夫耸耸肩膀说:“我只是感兴趣而已。对要抓我的人的每一点,我都感兴趣。”
埃琳尼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
柯米尔关上箱盖,看来他对这部电台很满意。
沃尔夫说:“你先看着她,我一会儿就回来。一好吗?”
“当然。”
沃尔夫转过身去又马上转过来。他看到那本《雷别卡》仍在埃琳尼的手里,走过去夺过来,然后就钻到帘子那边去了。
埃琳尼心想:如果我把密码本的事告诉柯米尔,柯米尔肯定会向沃尔夫要,范德姆也许会从柯米尔手里得到它。可是这对我会有什么影响呢?
柯米尔刚开口说。“什么……”沃尔夫就拿着衣服进来了。柯米尔把话打住,一边看着沃尔夫穿衣服一边说:“你有没有联络代号?”
“司芬克斯。”
“密码呢?”
“没密码。”
“那本书是什么?”
沃尔夫看上去有点生气,说:“是密码,不过不能给你。”
“我们需要它。”
“我不会给你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好了。信号很清楚。”
柯米尔点了点头。
突然,沃尔夫把刀子亮了出来。他对柯米尔说:“别跟我争辩。我知道你兜里有枪。但你要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