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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庙处处透着古怪,让聂风和步惊云都不由得眉头一皱,暗自警惕。
“风,瞧!这座庙的名字很有趣啊!不若我们进去看看如何?”
唯有断浪年纪最小,玩心最重,见到这奇特的庙宇,不仅不生戒心,反而乐得大叫。
聂风淡淡一笑,接着回望步惊云,步惊云不置可否,断浪立即迫不及待一跑一跳地走进庙内。(为毛这一幕咱会想到带着孩子的一家三口……扶额,被腐女影响太严重了……)
庙内比其外观还要细小,且已残破不堪。由于渐近黄昏,已找不到半个前来参拜的村民踪影,但庙内仍是反常地弥漫着一层刺眼的浓烟,令人也看不清到底神案前供奉着的是何方神圣。
满庙浓烟之中,一个人正坐于庙内一个幽暗角落,似为庙祝,然而三人无论怎样也看不清楚此人容貌,只依稀可辨是一个肥肿难分的人。
刚一踏进庙中,三人便是一惊。
三人惊,却并非因为那迷雾浓烟之中坐着的庙祝,而是倚靠着柱子站在另一边,隐隐似是和庙祝对峙着的另一个人。
那个女孩。
那个胆敢直面不哭死神的女孩,正静静地靠在柱子上,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那迷雾后的身影,仿佛把一切都已经看穿了一般。
“在下是这座庙的庙祝,不知三位施主这样晚前来本庙,是借宿、求神、问卦,还是看相?”
那身影却像是无视了女孩一样,见步惊云等三人进庙,便开口悠悠说道。
此语一出,步惊云与聂风一同陡地变色。
因为,这个人的声音令他俩感到异常震惊。
那是一个低沉的汉子声音,本来平凡已极,但,这个声音竟是适才他俩在凌云窟听到的声音!
“看相。”
然而,步惊云竟是顺着这庙祝的话继续说着。
看相?死神难道也信天命?
聂风和断浪,都似乎不认识步惊云了一样惊讶地看着他——让人看相,绝不像是步惊云会想去做的事情。
“施主,你要看什么相?”
那人悠悠然地笑道。
“真相!”
语声未歇,猝然施展配合排云掌所练的步法「云踪魅影」,闪电纵至那庙祝跟前,誓要把他的真面目瞧个水落石出。
岂料他不慌不忙,还气定神闲地笑了笑道:“施主,看相也不用如此着急。”
跟着身如飞絮,一飘便飘到丈外,身法之快,绝不比步惊云逊色。
“你,是谁?”
步惊云一击不中,也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冷冷地问道。
他的身份是秘密,而且是绝对不允许还有别人知道的秘密。
“我是一个洞悉天机的人,可惜,我自己也是一个逃不出天机的人……”
庙祝始终身处迷雾之中,喟然一叹。
“前辈纵能洞悉天机,这又与我们三人何干?”
聂风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
“只因,你们都是悲剧……”
庙祝仿佛瞥了他们一眼。
此语一出,三人当场一愕。
“我来,正是要尽我最大的本分,给你们最后的忠告,希望你们将来能够幸免。”
庙祝悠然地看向窗外叹道。
“孩子,野心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要好好节制自己的心,否则,准有一天会失去一些在你生命中极宝贵的人或物……一字记之曰‘朋’,寒夜送炭,莫失莫忘!”
侧脸看向断浪,庙祝用一种恨不争的语气说道。
断浪傻头傻脑的,不明所以,正想发问,可是那庙祝已转脸望向聂风。
“来如清风,去如清风。孩子,你母离父疯,自身生性亦过于仁厚,一生为人舍已,你的宿命是‘牺牲’,你最大的本事也是‘牺牲’,而且,总有一天,你会为这个世间作出……”
“最大的‘牺牲’!”
聂风听后一怔。
牺牲?他愈听愈迷惘。
“哼!本少爷吉人天相,怎会出事?胡说!”
断浪当然不服,暗自嘀咕道。
那庙祝并没有再理会断浪,目光已落在步惊云身上。
然而,步惊云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不用占算,我,早知自己命运。”
不错,虽未到知天命之年,但是步惊云早已知道自己的命。
为仇生,为仇死。
“你,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庙祝却置若罔闻,凝视着步惊云,语气诡谲地吐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乍闻此语,步惊云不禁心头一懔。
他确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最令步惊云费解的是,此人怎会知道他另有名字唤作‘霍惊觉’,难道……他的占算真如如许灵验?他是谁?
“云无常定,难为知已难为敌……”
在步惊云疑惑之间,庙祝已是悠悠地向下说了下去。
“孩子,这句话,将会是你一生孤苦的写照……”
“你以为你目前的遭遇很悲惨?不!你未来的遭遇更悲惨……你命带孤星,与六亲无缘,相反与你毫无血缘的人却会对你百般怜惜,例如你的继父,例如你将来的心爱红颜……可惜他们命薄如丝,与你‘情深缘浅’,只成为你终生痛苦的思忆……”
那庙祝说到这里,又再诡异地凄然一笑,笑容中满是唏嘘无奈。
“而且,我还知道你目前有一个秘密的心愿……”
“我可以告诉你,你一定能如愿以偿,只是……”
他一边说一边仰天长叹:“心愿了却的一天,你自己又将如何?又是何苦?又是何必?唉……”
“你,算得很准?”
直到此时,一直靠在旁边的柱子上,静静看着庙祝的女孩才出声问道。
听到她说话,庙祝才终于把目光投向了这个比步惊云他们还要早来的女孩。
那透过层层迷雾的眼神,似乎在一瞬间闪烁过一道震惊。
“你……”
庙祝的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迟疑。
但是,除了断浪,其他几人都听得出来,这迟疑之中,并没有“算不出”的含义。
那是带着怜悯的迟疑。
“你的命,比他们,还要……”
庙祝说不下去。
就仿佛连「悲惨」两个字都实在是说不出,到底是不忍说出,还是说……
「悲惨」,不足形容?
=
作者语:标题讲的是庙祝,也就是泥菩萨啦……那个「女孩」是小夜估计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吧?另外泥菩萨既然是马荣成先生官批的剧透帝,那么咱借他的手剧透一下也没问题吧?(逃)
423:佛法善渡,不渡无缘无愿无心人
闻听庙祝此话,不论是自知天命的步惊云,惑于天命的聂风,还是不信天命的断浪,都不由得悚然向那女孩看了一眼。
然而,听庙祝这样近乎过分的话语,女孩却面不更色,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她到底是听不懂,还是不在意?
从女孩的脸上,找不出半分线索。
“我知道。”
女孩轻轻点点头。
是的,她一早就知道。
连那胸怀渡世慈悲的仙佛,尚且不愿沾染红尘,宁可持戒自困,独善其身,便是怕着万尺千丈软红尘,一经沾身,便再也难以洗去。
独善自困,纳劫渡众,本就是难以抉择的矛盾。
然而自困唯心,渡众唯心,此心有本,即知那一瞬归程。
既然抉择了这一条路,那么一步踏出,就无需耽于罣碍,前行就是了。
哪怕,结局凄惨。
哪怕,崎岖难行。
即是如此选择,又何悔何惧?
胸怀一襟慈航,心存千分悲悯。伤叹天下生死,昂首,不悔烽云。
哪怕早知前方是无尽阿鼻,既然已经踏出一步,纵有千人指,万人封,却又何妨?
“所以,我不想问,我的结局。”
第二句话,再次令众人侧目。
“我想问,是否如愿。”
幽然深邃而毫无混杂的双瞳,穿透那朦胧迷雾,直视着庙祝的双眼,令这自称勘破天机的庙祝,也不由得下意识地为之躲闪。
“这……”
庙祝的迟疑,终于出现了奇特的杂质。
这是否意味着,「不知」?
“嘿,江湖术士,信口开河,根本无法令人相信!”
断浪不由得大笑揶揄道。
“……是吗?那我便告诉你们一个预言,以证所言非虚。”
像是逃避与女孩的话题一般,庙祝将眼神转向断浪,勉强一笑说道。
“乐山这带即将发生大难。”
“呸!乐山还不是一片升平,何来大难?风,别信他!”
断浪立刻嗤之以鼻地笑道。
“好了,老夫所能提点的也只得这些。大难已经临头,各自飞吧!”
那庙祝无视断浪的嘲笑,一瞄聂风与步惊云,似是异常急逼,赶紧嚷道。
语声未歇,他已拔地而起,“崩”的一声,冲破屋顶而去。
与此同时,那个女孩竟然也脚下一错,一道冷光一闪而过,借着冷光掩行急闪而走。
变生肘腋,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