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匆而又热闹地谈过半个多钟头的话。孩子们真是热情,一面之缘,竟使他们像对待一个老朋
友一样地欢迎我!
和孩子们一起看戏看电影,是常有的事,但是和演戏的孩子一同看戏,在我却是第一
次。这经验使我快乐,使我惊奇。他们都只有十一二岁,但是在京戏上,他们比我“内行”
得多!他们不像一般的儿童,拉着你问戏里的故事,或是问台上那个是好人那个是坏人,他
们也更不在位子上磨来蹭去,或是东瞧西望。他们是聚精凝神地在学习,在观摩,他们密切
地注视着台上的每一个动作:掏翎子,甩水袖,翻跟斗,打出手……他们侧着小脑袋,入神
地听着每一句唱词和道白,一面还频频抬头看着台前墙上映射的字幕。他们有时也指点着互
相耳语,听到好处,身子还往后一倚,长长地发出一声钦羡的叹息!
这情景,使我高兴得暗笑,他们看戏,我却静静地看他们。但是孩子们是有礼貌的,在
自己全神贯注之顷,仍没有忘记有客人坐在他们中间。这时台上的《群英会》已快演完了,
坐在我右边的一个同学,侧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那个扮周瑜的就是我们校长的孙子——
萧润德。”当他说到“我们校长”四个字的时候,声音里满含着敬爱的感情。萧长华老先生
这几年来的心血,是没有白费的!
他们又告诉我,他们自己昨天也演出了,演的是《三击掌》、《二进宫》……他们是学
好了一出戏,就上台演出,通过校内外的实习演出得到不断的巩固和提高。
他们还再三地提醒我,今夜的演员,不是本年的全部毕业生,他们有的已经分配到外省
去了。这几年来,本校的毕业生分配到新疆、青海、甘肃、广东、安徽等省的,已经有一百
多人了,其中还有学戏曲音乐的学生。我就想起头几天在他们学校里旁听七年级考试的时
候,“场面”就都是自己的同学,女学生也在敲锣打鼓呢!
《得意缘》上场了,现在轮到我向孩子们打听故事了,我从来没有看过这出戏。“教
镖”一折,十分活泼可喜,扮狄云鸾的刘长瑜,和扮卢昆杰的夏永泉,都会做戏,对白很传
神,能紧紧地吸引住观众。此后是《金山寺》,小演员们打得起劲,舞得起劲,扮青儿的刘
琪,十分出色地翻跌摔滚,打出手一场,使人惊眩得不敢呼吸!中国戏曲学校对于基本功的
教练,是很有成绩的。在我们参观的时候,看到几间很大的教室里,墙上都嵌着“扶杆”,
这原是教芭蕾舞的工具,被他们采取了,这真是“洋为中用”呵!
谈到练武功,我们总觉得是十分吃力,十分危险,可是孩子们并不这样看。那天同我谈
话的演武生的温如华说:“我们练功从来没出过事故,老师们保护得好呀。”他又笑了,
“有的同学们自己偷偷地练,有时候也有点小伤。”说的大家都笑了。
戏散了,孩子们恋恋不舍地跟到门口。暑假快到了,他们今年都有完全的休息,有的还
回到很远的故乡去,像演青衣的赵燕,就回到黑龙江——这个热情的小姑娘,为着同我们谈
话,那天竟误了吃饭!
深深的夜色和凉风中,向他们挥手道别,车子徐徐地开出中国戏曲学校宽阔的园院,几
座大建筑的窗户里透出灯光。
小演员们累了半夜,这时该预备吃“夜宵”了吧?看戏的孩子们也该准备睡觉了吧?想
起他们说的:“不论多兴奋,我们是一躺下就睡着的!”好好地休息吧,祝你们有一个最快
乐的假期!
把春天吵醒了》。)奇迹的三门峡市
我紧靠着车窗坐着。大地上是暖暖的春阴。整整半天的时间,火车沿着黄土的原谷飞
奔。土壁上嵌着的几个穹形窑洞门前,偎倚着一两树盛开的桃花,在轻阴的暮色中,特别显
得醉人地红艳。零星小块的高高下下的麦田,绿茵茵地很嫩软,使人想伸出手去轻轻地摸
抚。在天边的原谷之间,还不时闪出疏星般的淡白的灯火。
我胸腔里填满了图画中和想象里的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的景象,觉得震动而紧张。这半
天中,我凝视着绵延不断的黄土高原,心里把我所记得的古往今来的、关于黄河的传说和诗
文,都温理了一遍。它是我们祖国大地上,江河龙子中最犷暴不驯的一条!它从昆仑山巅高
呼狂笑地飞驰而下,一路上疾奔乱窜,冲刷了几万尺的泥沙,淹没了千百个城市和乡村,卷
荡了千千万万人民的生命和田产。这条万古以来控制不住的孽龙,今天却让我们英雄的人
民,紧紧地拴锁在三门峡的擎天巨柱了!从此,汹涌浑浊的黄波,将变成清澈缓流的绿水,
融怡温静地替人民灌溉着几万顷的良田,激发起几百万瓩的电力,负载着往来如织的舟
筏……这是多么伟大、可喜的事情;降伏孽龙的人们又是多么豪迈可爱呵。
天色暗下来了。前面就是三门峡车站,我紧张地想:我们快到拦河大坝的脚下了。抬头
一望,上面就是高接云霄的重重叠叠的脚手架,接连不断的亮如白昼的灯光,坝上坝下是乱
烘烘地人来人往,机器轰鸣之声,摇山震岳……
出了车站,面前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一切!清新微凉的夜气里,却出现了一座灯火辉
煌的城市,这是什么地方呢?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呵!
一辆大汽车,带着我们从宽阔的马路上穿过这座崭新的近代化的城市,两旁是整齐的树
木和路灯,一幢接着一幢的高大的建筑,最后把我们送进一个有十几座大小楼房的大院里,
在一座小楼前面停住了。
说也好笑,我们在三月中到了郑州,发现那边的春天,比北京早到了十天。桃红柳绿,
太阳射在身上,暖烘烘的。因此我们从郑州到登封的时候,只带着随身的春衣。说是:天气
暖了,轻装前进吧。谁知到了登封,正遇着及时的“拔部雨”,每次出行,都冒着迎面的雨
丝风片,有几个人受了凉。
大家就有了戒心。这次到三门峡又是往北走,我忆起去年在十三陵水库工地是住的帐
篷,就把带来的寒衣都穿上了。准备今夜住上帐篷,卧听“鸣声溅溅”的黄河流水,明天一
早走上风沙扑面的拦河大坝……
这时,我入梦似地走进这所精致的小楼,明亮的灯光之下,一切都是最近代的设备。喝
过香片茶,洗过热水脸,发现身上热得不行!刚要脱衣,又被招呼到另一座大楼里去吃晚
饭。服务员们白衣白帽,在堂皇宏大的餐厅里极其殷勤地迎接我们。替我盛上红枣稀饭的青
年,说的是一口流利的北京话,我问他哪里住家,他笑说:“我是京西通县的人——我们这
里外省的人多着呢。”
这夜我躺在温软的床上,却一直没有睡好,望着雪白的墙壁,望着窗外灰色的天空,觉
得越躺越热,我掀开棉被,起来关上了暖气管,开起一扇窗户,兴奋的头脑才慢慢地平静了
下去。
天色一亮,我立刻起床,匆匆梳洗完走出。分住在几个小楼里的我的同伴们,也兴奋得
都老早起来了。熹微的晨光中,丛树上朝露零零,广院里有几个苏联的儿童,在奔走跳跃,
也有几辆小汽车,把苏联专家送到工地去。太阳渐高,人声渐繁,听着院里走来走去的年轻
人说笑的声腔,真是各省的口音都有!
我们一同向着大门走去,我远远地看见天边一平如线的屏风般的黄色山峦。同伴中有人
便矫正我,说这不是山,是黄土高原。这里的原名,有一道原,二道原等等,我忽然忆起唐
诗上的乐游原和《三国演义》上的五丈原,想必就是这般形象了。出了大门左右掺望,我们
就站在最新最美的画面上了!
三门峡市的刘市长告诉我们:这座奇迹似地涌现出来的崭新的城市,本来是火车道旁边
的一个小站,一个只有三万多居民的会兴镇。当一九五七年四月十三日,在幽静险峭的三门
峡山谷,响起了征服黄河的石破天惊的第一炮的同时,这个为这伟大的工程服务的城市就像
满园花卉,响应着这一声春雷,遍地萌茁了。从全国各个角落来的征服黄河的战士们,在这
里安了家。围绕着他们的建设工作和生活福利,各种各样的卫星建设迅速地生长了起来。首
先建立的是商业网,机械供应等等。光是商业系统的服务人员就有四千多人,商品有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