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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着含辛茹苦生活的诗人之一。
最后想给大家介绍的是闻一多先生。闻一多先生是湖北人,一八九八年生,一九四六年
遭受暗杀。他的诗全采用中国的口语体写成,既有音节,又吸收一些西方韵律。闻先生早年
在清华学校学习,这学校是用明治三十三年华北事变的赔款由美国人兴办的,相当于一所高
等中学,从那里毕业的学生可以去美国升学,因而也就是留美预备学校。闻先生同我丈夫是
同学,一九二一年去美国,他在美国期间特别注意外国人怎样看待中国这一问题。大家都看
到了,在东京,有很多中国菜馆,但也许还未曾见过中国的洗衣店。由于中国人在国外工作
政府全无补助,所以都必须自理生活。这样,在海外的中国人大都开个菜馆或是洗衣店,本
钱不大,仅靠自己的手工劳动。在许多外国人眼里,总以为中国人只从事这两种工作。我去
美国时,最初听到的就是“你父亲是菜馆老板吧”这样的问话,而闻一多先生首先听到的问
话是“你父亲是开洗衣店的吧”。洗衣歌
洗衣要洗干净!
(四件,五件,六件,)
熨衣要熨得平!我洗得净悲哀的湿手帕,我洗得白罪恶的黑汗衣,
贪心的油腻和欲火的灰……你们家里一切的脏东西,
铜是那样臭,血是那样腥,脏了的东西你不能不洗,洗过了的东西还是得脏,
你忍耐的人们理它不理?
替他们洗!替他们洗!你说洗衣的买卖太下贱,
肯下贱的只有唐人不成!
你们的牧师他告诉我说:耶稣的爸爸做木匠出身,胰子白水耍不出花头来,
洗衣裳原比不上造兵舰。
我也说这有什么大出息——流一身血汗洗别人的汗?年去年来一滴思乡的泪,
半夜三更一盏洗衣的灯……下贱不下贱你们不要管,看哪里不干净哪里不平,我洗得净
悲哀的湿手帕,我洗得白罪恶的黑汗衣,贪心的油腻和欲火的灰,你们家里一切的脏东西,
交给我——洗,交给我——洗。
(一件,两件,三件,)
洗衣要洗干净!
(四件,五件,六件,)
熨衣要熨得平!一个观念
你隽永的神秘,你美丽的谎,你倔强的质问,你一道金光,一点儿亲密的意义,一股
火,一缕缥缈的呼声,你是什么?
我不疑,这因缘一点也不假,我知道海洋不骗他的浪花。
既然是节奏,就不该抱怨歌。
啊,横暴的威灵,你降伏了我,你降伏了我!你绚缦的长虹——五千多年的记忆,你不
要动,如今我只问怎样抱得紧你……
你是那样的横蛮,那样美丽!
所谓观念就是英文的Conception,这首诗寓意于怎样认识中国,观念中的中
国是怎样的神秘而美丽,对她五千年的灿烂历史的记忆也是不会在疑惑和烦恼中消失的。还
有,在《发现》中:发现
“这不是我的中华,不对不对!”
我来了,因为我听见你叫我;鞭着时间的罡风,擎一把火,我来了,不知道是一场空
喜。
我会见的是噩梦,哪里是你?
那是恐怖,是噩梦挂着悬崖,那不是你,那不是我的心爱!
我追问青天,逼迫八面的风,我问,拳头擂着大地的赤胸,总问不出消息;我哭着叫
你,呕出一颗心来,——在我心里!
作者发出“这不是我的中华,不对不对!”这种对现实的痛吟姿态从诗中清晰可见。
中国近百年来是历史上最令人苦恼的时代。百年以前的中国人常夸耀自己的祖国是最强
盛的国家,然而,以后人们开始怀疑自己的国家了,五十年前,在怀疑的同时又产生了失
望。五千年灿烂历史之后,中国为何沦落到如此地步。这一切,诗人们作何评价呢?他们认
为,那是由于政治上的黑暗,中国执政的人不把国家和人民的烦恼当成自己的烦恼,可以说
只有中国人民在不息地奋斗。
一、唤起民众。
二、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
这是四十年前为中国人民谋求幸福的孙中山先生经过四十年艰苦卓绝的斗争之后,摸索
出的中国革命成功之必须条件。其一,是说不唤起民众,中国就不会强盛;其二,是说中国
不能只着眼于中国人自己,还必须同世界携手、同以平等对待中国的民族联合,为了各国的
繁荣必须有平等的精神才行。闻一多先生曾指责从前的中国政府对此毫不关心。闻先生曾在
北京大学任教授,战争爆发后,又成为西南联合大学的教授。这所大学是由因战争而南移到
云南昆明的原清华、南开和北大三所大学合并而成的。那时,由于学校转移云南,学生们身
背着校图书馆的藏书,教授们也同大家一起徒步跋涉,旅程非常艰难。由于闻先生爱好绘
画,在途中,他又是作画又是写诗。据说战争胜利前先生还一直留着胡须。这样,寻觅着希
望之路的闻一多先生渐渐看清了国民党政府的腐败无能。他热心地向学生们讲解政治改革的
必要。停战以后,正是由于这样的言论而惨遭杀害。闻一多先生在政治面前与从前的诗人那
种绝望或是逃避的态度截然不同,他勇敢地置身于政治的旋涡之中,亲身体验现实的矛盾和
人世的哀愁。
在中国,曾有这样一首诗:当时件件不离他如今万事都更变柴米油盐酱醋茶
这是说从前诗人们醉心于琴棋书画诗酒花,而现在却完全变了,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
也就是说离不开生活问题,经济问题。由此可见,从前的诗人出世,即脱离俗尘作诗;而今
天的诗人入世,即不再以花啊鸟啊作为题材,而是进入这个现实的世界,与人们共同认识世
界,共同谋生,所以也就必然为生活而写诗了。
(黄跃庆译)
于日本《妇人之友》1951年8月号。)
为了中日的永久和平——临别寄东京大学学生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仓石教授对我说,
东大的同学们想让我写点分别的话来做纪念。当时我正准备旅行,非常忙,因此答应秋学期
开始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写。
现在,我站在这海天构成的航线上,眼看着我寄身了五年的陆地渐渐地消失,一种难以
遏止的孤寂涌上心头。
我刚刚来到日本的时候,遍地是轰炸的伤痕,人们像迷失了方向似的脸上笼罩着阴暗的
表情,身上是破破烂烂的衣服,头上是很不像样的帽子……但是,这五年间日本渐渐地复兴
起来了。地上到处矗起新的雄伟的建筑,商店的厨窗里千姿百态的新商品闪着光辉,人们的
脸上换上了笑容,身上穿的是整洁的服装……而且,近日里日本就要与其交战国缔结和平条
约,这对我来说是比什么都欣喜的事。
但是,我的国家——中国,如果按照国际法,和日本还是处于敌对状态;对日讲和会议
上也没给中国一个席位。
中国有句谚语:“打不断的亲,骂不断的邻。”敌对状态在中日两国人民的心里早就不
存在了。“打”和“骂”真的是两国人民的自愿吗?不。中国和日本是所说的唇齿相依的关
系,我们的国交什么人也不能隔开。
从一个中国人的立场出发,从一个教师的立场出发,我最关心的是新发展的中日两国文
化和文化人的迅速交流。为什么呢?只有加速彻底的文化交流,两国间真正的永久的和平才
有了基础。
依据我这五年寄寓的经验,我深深地感到中日人民之间真正的认识和了解还很少。讲和
条约的缔结延来延去,两国人民的接触不够。隔了一道战争的堤坝,我们两国人民只能远远
地伸出和平的手,微弱的和平的呼声相互也难以听到。
然而,我决不悲观。两国人民的友情像那连结我们两国国土的海洋一样宽广、深厚,而
且迟早一定会如海洋的波涛涌起,越过所有的堤坎,这就是远东的两个重要国家全面联合起
来的日子。
东大的朋友们,这个责任在日本就落到大家的双肩。如果日本是个真正的民主国家,对
国家前途,青年们能够发表意见,东大朋友们的意见一定会是非常重要的。
朋友们,我不想说“别了”,而说“再见”。我想我一定还会来日本,我希望那时的日
本是同学诸君的天地。
在这里我祝愿大家健康、进步,希望大家为中日的永久和平同中国青年并肩奋斗。
(刘福春译)93、94合并号。)1953年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