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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他的脸颊紧贴着瑶琴的脸颊。他浑身都颤抖着。瑶琴也是一样。两个人也不知道拥抱了多久。陈福民终于寻找到了瑶琴的嘴唇。瑶琴的唇像炭一样通红而滚烫。陈福民一触到它,全身就燃烧了起来。
瑶琴在那一刻明白了一个问题。她可能不再需要爱情,可是她还需要别的东西。那东西一直潜伏在她的身体里。不是由她控制的。那就是她的情欲。这头野兽关押了十年,潜伏了十年,现在它要发威了。瑶琴想,由你去吧。让你自由吧。
陈福民离开瑶琴家时已是夜里十二点了。陈福民明天有课,他必须赶回去学校。陈福民说,我还能再来吗?瑶琴反问了他一句,你说呢?
陈福民明白了瑶琴的意思。
五
五这天是阴天。天色暗暗的,看上去要下雨了。瑶琴想起昨天和陈福民在床上的事,心里好内疚,又好委屈。于是尽管天气不好,她还是早早地上了东郊的松山。这天不是上坟的时日,但瑶琴还是带了花。走到山下,瑶琴又在小店里买了一把香。香点着时,天开始下起了小雨。瑶琴有伞,她担心那几炷燃着的香会被雨水浇湿,便蹲下身子,撑着伞护着它们:青烟在伞下萦绕着。雨水把瑶琴的背上全都打湿了。
一直到燃着的香全都成了灰,瑶琴才说,景国,我好寂寞。他叫陈福民。你觉得我跟他来往行吗?你要有话,就托个梦给我。我全听你的。
瑶琴还没到家就开始连连地打喷嚏。回到家里,她赶紧给自己煮了碗姜汤。瑶琴知道她现在是生不起病的。医院很黑,即使是小病,到了医院也至少得花上半个月的工资。她不想把她的钱都变成医生们的奖金。喝过姜汤,瑶琴就盖着被子躺在了床上。虽然只是小憩,但她却做了梦。瑶琴梦见杨景国在一团水雾中冲着她笑。他的笑容十分灿烂。瑶琴很高兴,大声地叫着他。结果就醒了。瑶琴想,这么说杨景国是很赞成她跟陈福民在一起了?
雨到了傍晚,下得更大了。雨点子砸在窗子上,更有一种空寂。瑶琴躺在床上,懒得起来。反正起来也是一个人,躺着也是一个人。整个下午没有动,也不会觉得太饿。不如就这样躺着吧。床上的瑶琴毫无睡意,可也不想起来,便睁着眼睛四下里看。窗外的亮色渐次地灰了下去。在灰得近于黑色时,瞬间又增加了一层亮,那是带点橘红色的光亮。瑶琴知道,这是路灯开了。
这时候竟然有人敲响了她家的门。瑶琴有些惊异,因为她的家门在路灯亮过之后许多年里都无人敲响。瑶琴说,谁呀。外面的声音说,是我。声音是细细的,瑶琴听出了那是陈福民。瑶琴犹豫了一下,想说已经睡下了,可忽然间又想起杨景国灿烂的笑容,就说,稍等一下。瑶琴以极快的速度从柜子里抽出她的一件大V领的羊毛衫。她把羊毛衫空穿在身上。又跑到卫生间将头发随意地挽成了一个发髻,前面的头发短了一点,挽不进去,落在了鬓前,倒也另有一番味道。洗脸化妆已经来不及了,她便只用湿毛巾将脸润了一下,抹了点保湿的油。这时她才去开门。
陈福民一只手拎了一堆菜,一只手拿着一把伞。他进了门先放伞,放好伞方说,不好意思,又是突然袭击。我看今天下雨,觉得你一定不会出门。又想你如果不出门,吃什么呢?这一想,就跑来了。瑶琴说,其实我出了门的。陈福民看了看手上的菜说,看来我猜错了。瑶琴说,也不算太错。我出了门,可是没有买菜。陈福民高兴起来,说太好了。瑶琴说但是我已经睡觉了。陈福民就有些诧异了,说怎么现在就睡呢?瑶琴说我常常吃过中饭就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陈福民说,这样的睡法还头一回听说。不晓得这是富人的睡法还是穷人的睡法。瑶琴说,是闲人的睡法。陈福民说,不管是什么人的睡法,总归一般人享受不到。瑶琴还想说什么。陈福民阻止了她。陈福民说,还有,不管是什么样的享受,总归也没有吃饭。瑶琴这时笑了,说的确没有。陈福民说,这又给了我露一手的机会。陈福民说话间便进到厨房。他把菜拿到案板上,对瑶琴说,你去看看电视吧。一小时内就有饭吃了。
瑶琴默然几秒钟.听从了他的话。瑶琴打开了电视,脱了鞋,两腿一曲,蜷坐在了沙发上。陈福民从厨房里扭头看了看她,然后说,对了,这样最好。这是我最向往的一种家庭景致。世界上什么最美?就是生活中这种随意和安宁最美。这种美丽中有一种温暖和平静。这是我最欣赏的境界。瑶琴对陈福民的话有些感动,但她没说什么。
陈福民的厨艺十分不错。他一下就弄出了三菜一汤。荤素和色彩搭配得都很好,味道也很对瑶琴的胃口。陈福民说怎么样?喜欢吃吗?瑶琴说很好呀,好久没有吃到这样的家常菜了。你怎么练出的这一手?陈福民脸上暗了一下,但还是朗朗地说了。陈福民说,十年了嘛。一个博士也读出来了。瑶琴看到了他在瞬间的暗色。瑶琴说,你过得很苦?陈福民笑笑说,也没什么。深刻地苦过一场后,对舒服的生活就会有更深切的幸福感,而且会将所有的日常生活当成一种享受。瑶琴说是吗?我体会不到这些。
吃过饭,陈福民抢着把碗洗了。瑶琴觉得他忙完这一切后,又会像昨天一样坐下来说话,或是趁机跟她亲热一番。瑶琴一预测到这一点,莫名地就生出排斥感。她看着陈福民揩着手,心里编排着如何拒绝陈福民。瑶琴想,你这么做,不就是想要这个么?
陈福民关上厨房的灯后,走到客厅里,却没有坐下。他脸上露出一点愧疚,说,瑶琴,我得马上赶回家。今天学生测验的卷子,我得连夜改出来。明天得发下去。我明天再来,好不好?我做的菜好像满对你的口味,明天还是我来给你做晚餐,好不好?
陈福民的话完全在瑶琴的预测之外。瑶琴想好的话一句都没有用。临时又想不起别的,瑶琴只好说,好吧。明天你别带菜,我买回来。陈福民说,那也好。我这就可以早点来。陈福民说着就开门出去。瑶琴依然跟在他的身后。这回他在开门时没有转身。他一直走到了门外,才回身对门内的瑶琴一笑,说,瑶琴,做个好梦。然后就下楼。然后就消失在楼道拐弯处c然后就连脚步的声音都没有了。
瑶琴一直依在门口,看着人影消失,听着脚步远去。她心里有一点点怅然。
六
六瑶琴就这样与陈福民开始了恋爱。
陈福民几乎每天都到瑶琴那里去。他们的生活很单调:瑶琴负责买菜,陈福民去了就下厨。吃饭时,陈福民喜欢喝点啤酒。瑶琴每回就为他备上几瓶。饭后洗碗开始是陈福民,但交往久了,瑶琴不好意思,抢着自己洗碗。抢了一回后.碗就由瑶琴洗了:然后他们坐在一起看电视。陈福民喜欢看体育节目,瑶琴也就随着他看c瑶琴对电视节目要求不高,她只要里面有人说话有人在动着,就行了。这也是她一个人生活时养成的毛病。电视是看不完的,所以,常常陈福民看不多久就眼巴巴地望着瑶琴。瑶琴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要上床了。瑶琴自己也想。于是两人就上床。到了十点半,陈福民必须得爬起来,他要赶末班车回学校。因为瑶琴的家离陈福民的学校太远,陈福民担心早上赶不及会迟到。陈福民说当教师的迟到,就跟工厂出事故是一样的。瑶琴知道出事故的后果,所以,也不敢留他过长夜。就是星期六,陈福民也得赶回去。陈福民教的是毕业班。毕业班就意味着没有休息时间,无论老师还是学生。
有几回天气凉爽舒服,陈福民想要拉瑶琴一起到江边散步,瑶琴却不愿意,说是怕熟人看到。陈福民说迟早不都会让人看到的?瑶琴说能迟就迟一点。陈福民对这件事多少有些不悦。陈福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拿不出手?瑶琴笑笑道,哪里呀。瑶琴不肯出门,陈福民也没有办法。陈福民觉得在这一点上他没法理解瑶琴。陈福民想人生应该有一点情调,要不回忆起来都没什么趣味。
有一天陈福民开会,打电话说不能到瑶琴家。瑶琴不知怎么听罢竟是觉得心头一松。这天她没做晚饭,只是削了个苹果,喝了一杯酸奶。无油无盐的晚餐曾经让她心烦意乱,这一刻吃起来竟是有了一种怀旧的感觉。其实从陈福民第一天拎着菜走进她家开始,满打满算也不足三个月。
没有人打扰的黄昏,竟是另有味道:瑶琴想这是给我的杨景国留的呀:想着她便套了双休闲鞋,独自踱到了江边。瑶琴想真的是好久没来这里走走了:江边有一块